其實安寧心裡有一絲絲的失落,要知道楚天秘境中東南西北中五方、每一方都有一件異寶。五件中有四件已經落入了他們隊伍成員的手中,雖然張雲天不算外人,但是人的感情總有親疏之分,若讓安寧掂量張雲天和小九、龍飛陽在心目中的重量,前者自然不如後兩者。
不過安寧終究不是心胸狹隘之人,那種失落轉瞬而逝。而且他對事不對人,失落緣於自己沒得到息壤,至於誰得了是其次的。奪寶之心則完全沒有。
這邊衆人開始商量對付妖魔以逃出楚天秘境的計策,那邊的戰鬥已經告一段落。
拋棄了之前的種種偏見與隔閡,修行者聯軍終於頂住壓力將妖獸軍團擊退,取得了短暫的勝利。
雙方互有損失。
陰奇是極聰明的,他只在隕星的掩護下偷偷將那些妖獸的精血、妖丹和魂魄吸個乾淨,至於修士——他連屍體也沒去動。
有門人隕落於此,屍體被同門看到,自然是要帶回宗派的。如果陰奇冒險貪心,一旦事情敗露就會給自己和主人引來無盡的麻煩。
而吸收妖獸精血則要方便得多,那些正派修行者會誤以爲是邪道弟子做的,而邪道弟子比如天魔宗、則會以爲是殘血宗做的。
反正到最後傻傻分不清楚,自然是陰奇噬魂草撿了大便宜。
安寧衆人偷偷趕到現場時,戰鬥早已經結束,各宗派的弟子聚在一處。藥師谷、地毒宗、五毒教的弟子忙着爲各受傷的弟子們療傷。
眼前這一幕無比和諧,安寧甚至有些慶幸自己選擇這樣一個時刻到來。雖然付出了血肉的代價,但就從真實出現在眼前的景象分析,這個代價付出是值得的。
小九給小金遞了一個眼色,兩人很快投入爲重傷的宗派弟子治療當中。
治療無論宗派出處,只論傷勢輕重。
先由小金在人羣中找出那些重傷的修行者們,再由小九施法對他們治療。
因爲治療本身也是一項耗費精力和靈力的事情,小九特地將愈心蓮火招了出來,喚名蓮愈心。
愈心蓮火化成了一個碧色衣裙的妙齡女子,其姿容氣質甚至在碧瑤宗一幫女修之上,看到那些男性修行者目不轉睛。
因蓮愈心太過引人注目,但她口口聲聲稱呼小九爲主人,一衆仙修魔修弟子紛紛在心底猜測這位蒙面少女是何等容顏?
人人心中都喜歡把人與事分出強弱主次,下意識就會覺得主人應該強於僕人,於是對於小九真正容顏有了許多期待。
但在看到小九施法救人時那渾然天成的嫺熟手段,衆修行者又不得不將心底想問的話咽回去。
許多同門的生死便握在這姑娘手中,千萬輕薄大意不得!
藥師谷與兩大毒宗的弟子自然吃驚於小九救人治病的手段。要知道,他們都是來自用藥用毒的大宗派,那不是萬丹門這樣的小宗派可比的。其門下弟子於藥道丹道一脈的擅長也不是別的宗派可以比的。
所謂術業有專攻,正如蜀山弟子擅長劍道一流,藥師與毒師最擅長的便是舞藥弄丹,既救死扶傷又殘毒世人。
這裡本應該是他們大顯身手的地方,無奈他們本領低微。對於輕傷的宗派弟子自然是藥到痛除,重傷也能應付一二,可對於那些奄奄一息的傷者則是愛莫能助了。
小九是壓制丹階進入秘境,其真實實力的零頭都不是這些微末藥毒宗派的弟子能夠比擬的。
修行者爲他人治傷,仰仗的無非是四件:丹階、靈力構成、丹藥和經驗。
試問進入楚天秘境中的衆修行者誰能與小九姑娘相比?
當然,這些弟子今天實在是撞大運了,趕上脾氣古怪的小九姑娘心情不錯。要不然,這些人的生死與她何關?
妖獸死去是死,人類死去也是死,在小九看來沒有太多區別。
有些藥門毒宗的弟子看到小九精湛的治療技術,頓時生出了嫉妒之心,有些想將其暗害、有些剛暗暗記下小九各種特徵以期出了秘境報告給宗派欲將其拉入宗門。
各種人的心思先且不說,陰奇和隕星完成任務後回到安寧體內,安寧忽然覺得下丹田處又有變化,忙沉下心神用神識探入查看。
落日隕星木是神木,他所需的力量是直接來自於天地之間的。哪怕他深居安寧下丹田內丹之上,還是能自動從外界將所需靈氣導入轉化成自己所需。所以他的力量增強是持續性、是在潛移默化中完成的。
陰奇噬魂草則有所不同,他本是妖草,除了需要吸收天地陰氣,更要吸取生靈的精血魂魄來幫助自己完成進化。所以陰奇的力量增強是階段性的,是在每一次完成吸食血肉後看得到的。
因爲安寧下丹田處已經生成了兩儀八卦陣,兩儀分別由萬年玄陰木氣和乾陽木之精構成,又由隕星和陰奇充當了陣眼。這時神木與妖草自覺力量已經增強,竟生生帶動兩儀八卦陣緩緩旋轉起來。
衆所同知,修行者內丹在丹田內自轉以不息之力吸取靈氣轉化爲所需之靈力。內丹滯轉則靈力吸收緩慢、內丹自轉流暢則靈力吸收順利。修行者盤膝入定時內丹自轉速度快,修行者行動之時內丹自轉緩慢——與呼吸相反。
而這兩儀八卦陣緩緩轉動起來,竟將天地間的靈氣導入安寧體內轉化成木系靈力——只因此陣爲木系之陣。
安寧實不知原來當日小九將《九真玄變》的衍生篇《奇木固丹之法》交給自己居然會有這般好處。
如今陰奇與隕星並不十分強大就能帶動陣法旋轉,那將來神木與妖草壯大之後呢?如果八卦方位的另八種靈植被集齊之呢?
安寧高興得不敢往後去想,生怕情難自禁將身體裡的這一番變化泄露出去。好事都讓自己攤上了,想不招來嫉妒都難。
爲了強按下內心的喜悅,安寧不得不盤膝寧神,與自己作鬥爭。
其餘人也不願在這個當口多生事端,並不出去敷衍應酬,只在安寧身邊靜靜待着。
一行人的到來其實非常隱蔽,除了一直關注他們的大巫女等苗女,還有一羣女子,那便是碧瑤宗的姑娘們。
碧瑤宗的姑娘們眼中的情緒不是嫉妒,而是一種難以捉摸的複雜。
這樣的目光無論盯到誰的身上,哪怕是背後,也會讓人如坐鍼氈。
盤坐中的安寧忽然感覺背後一陣惡寒,那股一直壓不住的興奮瞬間消散於於無形,轉頭看向背後。
偏偏碧瑤宗的女修們又裝沒事人一般將頭轉了過去,更讓安寧心中好奇多了幾分。
“她們怎麼回事?”安寧回過頭來問龍飛陽。
龍飛陽木訥搖頭表示不知,黃清朗卻痞笑道:“嘿嘿,沒準是碧瑤宗的姐妹們對我們之中誰有了好感,想着合籍雙修結成道侶一事吧?”
張雲天是道士打扮,好言勸道:“別胡說,修行者雖然不似凡人那樣過分講求男女觀念,但姑娘家總是與男子不同……”
黃清朗聳聳肩,又湊到張雲天耳邊說:“張道長清心寡慾對於男女之事所知甚少,你怎麼就知道如今的女子開放不及男子?”
張雲天反駁道:“那你爲何知道?”
這一問可真是上了黃清朗的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