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勞煩少莊主,莫要看向我方……”
少女平靜無波的眼眸,奪人心魄,是少年老成,卻也是最純良無知的模樣。
沈弄影回莊後,不自覺地拿出空白的卷軸,在上邊寫寫畫畫,幾筆就勾勒出了一個女子的模樣。
時而靈動,時而沉靜,時而冒失,時而狡猾。
動若脫兔,是極好不過的。
他又添了幾筆,一隻兔子躍然紙上,遮去了原先女子的模樣——不能讓父親知曉。
父親是個多心的人,若是知曉了,怕會在鑄劍會上刁難那姑娘,他除了模具什麼也不能幫,至少,不要添亂子就好。
庶出……
庶出又如何?
他爹還是庶出的呢,不一樣成了名揚天下的太倉莊莊主?
時緣機遇,與出身無關。
一夜好眠。
不過月色總被雲遮遮掩掩,約莫要下雨了,過於潮溼的天氣,總不招人喜歡。
躺在牀上的少女,卻汗溼了中衣……
天幕陰沉沉地,黑雲壓城城欲摧,雨似乎下一秒就會傾盆而下。
忽然,天空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深而險,裡邊還噴射出灼熱的火焰!
倏忽之間,一隻長着黑翼的人形怪物撕開了那道口子,鑽了出來!
它嘶吼着,嗓子像老舊的風箱,一直一直響,還隱隱有迴音。
顧南絮在無邊的草地上奔跑,四面八方都是路,但她似乎走投無路,兩腿奔跑的速度並不能超越怪物飛行的速度!
豆大的汗水一滴滴地低落在地上,土地浸透着絕望。
“吼!”
只見怪物一下子俯衝下來,一把抓住了顧南絮的肩膀!
“不要!”
姑娘一下子驚醒,她看看四周,還是熟悉的模樣,天還沒有亮,夜涼如水。
她起身下榻,找到乾毛巾,擦了擦額上不住往下流的汗水,真是個不祥的夢。
不過,最初的時候,孃親曾經跟她說過,夢與現實都是相反的,尤其是和尋常生活不同的情景,困厄就是順風順水,在夢中遭遇天災人禍,即有好運降臨。
“呼……不該喝酒的。”她捂着疼到快炸裂的腦袋,輕聲抱怨。
喝酒傷身,她算是理解了。
“小姐,我給你帶了醒酒湯,要不要……”婉然溫柔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她又往外看了看,天已亮了。
明亮中只帶了一點點的灰黑。
“拿過來吧,多謝了。”顧南絮說着,拿出衣物,準備換上。
生辰宴也算露過臉了,往後那些人要針對他們也更爲容易——人的慾望總是永無止境的,得到了一樣東西,就有另一樣更誘人更有實用價值的東西出現。
一些心性不夠堅定的商人,則會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往往欠債遍地,逢年過節還不能回家。
嫡出的傢伙們,不知道會怎麼盤算着,把他們這些庶出的眼中釘除掉呢。
醒酒湯還熱乎着,婉然端進屋子的時候,她藉着微弱的光線,見着了湯碗上方的陣陣熱氣。
顧南絮翻看了一下,“等等,這碧綠的玩意兒,莫不是……韭菜?”
婉然很高興地點點頭,“是啊是啊,這還是七娘早上特意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