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顧南絮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咳!!”
雖然哥哥可能等不了多久,但她也沒有急到這個份上,更何況……老莊主纔剛剛威脅過她。
“你放心,不會出什麼岔子的。”沈弄影靠在柱子上——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在即可。
若是人不在此地,縱使十里紅妝,也是相思一場空。
“當真?可……”
“我暫時把我爹支開。”他毫不猶豫地安排着,“你若再皺着眉頭,我便罵人了。”
“哎呀呀,我又沒說不嫁。”她揮揮手,“其實我沒什麼所謂,只是哥哥那裡——他是個很講究的人。”
“哥那邊,我自有法子。”
“哈?”
那之後,她就沒有見過這年齡相仿的兩個男人了。
心緒煩亂,卻也無計可施,只有走進太倉莊的鑄劍房,做了些亂七八糟的簪子。
鳳冠一類,若是出自自己的手,那會輕鬆得多吧,至少,沒有什麼心理障礙。
翌日清晨,顧南絮在雞鳴之前就被叫起來梳妝打扮了。
她迷茫地看着周圍陌生的侍女,“這大半夜的,你們要幹嘛?”
“回少夫人,奴婢是來幫忙梳妝的。”一個看起來比較機靈的小姑娘笑着說,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排白牙,很有感染力。
“弄影他……當真要在今日成親?”她一下子清醒了——這麼草率真的好麼?
“請少夫人莫要亂動,一會兒就好了。”
“一會兒……是多久?”
“約莫兩個時辰。”
“……”
她大概是在做夢吧,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說不清是噩夢還是美夢。
秋日的寒氣更重了,冬天就要來了,不知何時是初雪,不知今年的冬天,是不是會比往年暖一些呢?
就在顧南絮第五次要睡着的時候,她耳畔終於傳來丫鬟天籟般的聲音:“好了。”
這化個妝,時間比整容還久,她打了個哈欠,才慢慢地看向鏡中的自己——
雙目含情,兩腮微紅,柳眉輕巧,眉心一點硃砂……
並非濃妝,卻也別有一番風情。
她是沒見過自己有這般模樣。
顧南絮,一直是個認不清脂粉的傢伙。
“少夫人很美,是奴婢見過的最美的人了!”那個梳妝打扮的丫頭,邊鼓掌邊讚歎着。
“哪有弄影漂亮。”她癟癟嘴,轉身,卻看見另一個丫鬟手上呈的托盤裡,有厚厚的一疊衣服!
“這……是我一會兒要穿的?!爲什麼不在裝扮前換呢?”這程序不是她能接受的。
“少夫人,這嫁衣,有些重,也有些多,先換上的話,怕是坐不下……就……”
“得,我知道了,換吧。”
成個親要累得半死。
這個時代的人真作。
一層一層又一層,一件一件又一件……她彷彿已失去了自由活動的能力……
整個人,就像一個碩大的糉子。
蓋上了厚厚的蓋頭,她便什麼也看不見了,兩眼一抹黑的,只能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地行動。
一切程序化的儀式,都是“折磨”。
這天,全城百姓都見到了太倉莊少莊主的盛大婚禮,十里紅妝百里馬隊……
蔚爲大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