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兩人離開後,她才關了窗。
姑娘的眼神忽然一黯,“你怎麼又來了?”
蹲在牆角的,是一箇中年婦人,她神情恍惚,面色蠟黃。
“思思啊……媽媽想問你借點錢,你弟弟他……”
“我沒有錢,林女士,麻煩你回去吧,別浪費時間在那個殺人犯身上了,我什麼鍋都可以背,這個,絕對不行。”阮九思把婦女扶起來,緊接着撥通了片區治安小警的電話。
那個男人來了之後,很客氣地將婦人請走了。
這是這個月的第三次,林珍是她的生母,她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那個弟弟前段時間因爲過失殺人被拘留了,過段時間就要判刑,至少二十年吧。
母親所有的愛都在弟弟那邊,對她不管不顧,從小,弟弟犯了什麼事兒,受罰的總是她。
後來,後父終於看不過去了,覺得她阮九思是個忘恩負義成天惹事的“掃把星”,就將她趕出了門。
那個時候,她剛剛高考完。
出了事纔來。
呵。
不想負責,生出來幹什麼。
夜色深沉,因爲是江邊,濃濃的水汽在江面升騰,月色也朦朧。
江邊地區稍微暖一些,但也溼氣重,體內容易積累溼毒。
“誰終將聲震人間,
必長久深自緘默。
誰終將點燃閃電,
必長久如雲漂泊。”
姑娘喃喃着,似乎唯有尼采那個瘋子,才懂如何安慰一個失意之人。
她算了算時間,拿出手機,給聯繫人中一個叫【吸血豬】的發了短信——
沈大,你們到家了嗎?
【吸血豬】:到了,有勞費心。
【阮九思】:那就好,晚安。
【吸血豬】:晚安。
走廊盡頭,高年偷看了沈華唸的手機一眼,“哇,給誰發晚安呢?有女朋友了?”
沈華念面色一僵,“沒有,怎麼會這麼想?”
高年一臉“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他搖搖頭,“這晚安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發的哦。”
“這是什麼要求?出於禮貌不行麼。”沈華念不以爲然,進門換了雙棉拖鞋。
“不不不,說得誇張點,在現代人的眼中,晚安就是我愛你的意思,再不濟也表明對方對你有好感。”高年滔滔不絕地說着,爲自己終於能在大作家面前掰回一城感到欣喜。
“那如果對方是阮九思呢?”沈華念笑着迴應。
那一刻,高年彷彿看到了沙漠中的響尾蛇。
“呵呵,師姐大概是出於禮貌吧……晚安我的大作家,呵呵呵呵。”
年度尬笑哪家強?請看高年少兒郎!
“晚安小不點。”
沈華念心情大好,連日趕稿的鬱悶心情都消失不見,原來人的語言魅力,如此強大。
如果能寫出給人們帶來安慰的文字,那當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晚安。
奪命小編輯。
翌日清晨,在鬧鐘響之前,沈華念就睜開了眼睛,他從牀上坐起來,捂着眼睛,怎麼會……
已經很久沒有做關於人的夢了。
夢中,阮九思是個有溫暖笑意的科學家,而他是研究生化的,他們在研究一片能吞噬人的森林,結果最後,阮九思在危機到來之時,一把推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