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小？”青年挑眉，“小姑娘，你在這兒每天都學些什麼？”
婉兒掰着手指，一樣一樣地點着：“學女工，學跳舞，學琴，學……沒了……真是的，我真的很想讀書呢！”
“讀書？”
青年看向林娘，後者連連擺手，“我沒教過，這孩子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
那人看了小小的孩童一眼——隱隱有傲骨，目光稚嫩卻桀驁不馴，是還未學會飛行的雛鷹。
“你便讓她讀一讀，反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能翻出什麼浪來。”
“是，大人。”
婉兒是隻有幾歲，不過她的身子裡，住了個活了許久的老妖怪。
沒有人注意到，根本沒人教她說話，她卻伶牙俐齒，和小廝花魁都聊得好好的。沒人教她識字，她卻認得所有……
若是林娘再細心點，便會覺得，自己接手的根本不是搖錢樹，而是個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那個男人或許是萬紅樓幕後之人，婉兒細細打量，將那人的模樣印在心中。
那青年悄然離去，和尋常紈絝子弟一般無二。
“看什麼看？小丫頭片子，老孃一會兒給你弄幾本冊子來，若沒有先生，看你如何讀懂！”林娘氣惱，她臉漲得通紅，卻也沒憋出一個髒字來。
“謝謝林娘！”婉兒站起身，和旁邊的琴架一般高，“林娘，婉兒想吃綠豆糕！”
“綠豆糕綠豆糕，真是欠了你的，怎地能這麼會吃？！”林娘一甩衣袖，憤憤離去。
“呵。”
小小的孩童，眼裡彷彿是從未消失的晨光，清澈又不復清澈，玲瓏婉轉，百轉千回，孩童的天真和妖媚的邪物巧妙地相生相剋。
【系統，何人是攻略對象？】
【小屁孩，先長大再說吧！】
？？？
她要給這系統差評！
忽而傳來一陣嬌羞的笑聲，女子嬌柔造作的聲音透過薄薄的木牆傳入她的耳中，婉兒一個哆嗦，卻忍着聽了——
“呵呵~哎呀，大人，真是好不正經，別，那兒……癢~”
咦~真是沒耳聽，這環境怎麼適合一個孩子成長？如果沒有獨立意識，她豈不是註定是一個玩物？
念及此，婉兒對那日將自己送來萬紅樓的兩個人，更是不滿。
小小的人兒，靠着木椅子，眉頭緊鎖，五官雖未長開，卻靈秀動人，看來精緻而美好，已是個美人胚子。
是夜，萬籟俱寂，萬紅樓卻並不安寧，無數或紈絝或身居高位的男人在此流連忘返。
林娘只將幾本冊子丟給婉兒，留下些吃的，便鎖了門急急忙忙地接客去了。
鎖門是爲了那些醉鬼不摸到這個屋子，然後禽獸不如地傷害婉兒——畢竟，孩子要長大了，才更有價值。
從小養着的可人兒和中途賣身入樓的必定不同，不可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將來，還指着這孩子一口飯吃呢。
那幾本冊子，破破爛爛，一看就是隨意撿來的，沒什麼實用價值。
糊弄而已，小孩子，向來是好騙的。
“呵，這些大人。”婉兒費力地爬上石凳，她打開其中一本，翻看了幾頁，又合上——是花間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