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君,你沒事吧?”程雲翼架着沈佑君一邊走路一邊問,眼見就要進學校大門了。
“都說過了,我清醒得很!”沈佑君一計眼刀瞪過去。
程雲翼無奈,只得附和說:“行行,你清醒着就好。”
這會兒他可真的明白昨天沈佑君送他回宿舍的不容易了。
沈佑君確實也沒有說假話。凡是喝醉過的人都知道,醉酒是分程度的,一開始的時候是頭暈,但是思維很清晰,有時候明明腦袋清楚得很就是走路走不直。
沈佑君只不過喝了一杯“心海炸彈”,說是五分醉不假,但也還不至於醉的完完全全人事不知,他現在確實思維清晰的很。
“程雲翼,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耽誤你了?”沈佑君見程雲翼順着他的話說,以爲他在敷衍自己,煩躁的說,“要是耽誤你,你直接走就行,我一個大男人不用你送!我表姐的囑咐你就當沒聽着。”
程雲翼架都幫他打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被沈佑君一說當場就無語了,無奈道:“你就別說話了,昨天我喝的不省人事你都願意送我回去,我要是敢這樣想就不叫程雲翼。”
“你這是報恩呢?”沈佑君依舊不耐煩,“我中午跟你說的很清楚,我昨天打你是我的錯,我陪你喝酒送你回去就算是扯平,你不欠我了!”
說起欠不欠的事情程雲翼也有些煩了,此時兩人正好走向小操場,周圍也沒什麼人,程雲翼忽然停下腳步一改剛纔的好脾氣冷言道:“如果一定要說什麼欠不欠,好,按你的說法今天中午我們兩清了,但是沈佑君,現在你欠我,你看看我的臉,你看看,你現在欠我!”
程雲翼一手拉着沈佑君幫他站住,一手指着自己的俊臉,藉着小操場旁邊馬路的燈光將臉湊近沈佑君,怒道:“你看,看清楚,你欠不欠我!沒有我你就被人調戲了你知道嗎!”
沈佑君眼前滿是程雲翼放大的俊臉,他的臉頰眉角都出現了新的瘀傷,甚至有一道蹭破的血痕。
沈佑君雖然脾氣不好容易急,但他既不是沒有良心也不是不善良,看到這些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瘀傷,他有些驚愕有些手無足錯,一時間怔怔的面對咆哮的程雲翼無話可說。
“怎麼了沈佑君,你這回不說話了?無話可說?”程雲翼冷哼一聲側過臉,也不想再說話了。
片刻後身體還有些不穩當的沈佑君開始在身上摸索,從衣袋裡取出一包紙巾,頗費力氣的抽出兩張紙輕輕擦了擦程雲翼左臉滲血的傷口。
他依舊什麼也沒說,只是在程雲翼震驚的目光中認真的擦拭着他並不嚴重的傷口。
只是一天之內,程雲翼覺得沈佑君就給了他那麼多那麼多的不可思議,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層薄薄的紙巾之後沈佑君因醉酒而顫抖的指尖。
“對不起。”沈佑君的聲音很低很輕,但因爲極近的距離程雲翼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說,“程雲翼,謝謝你。”
程雲翼啞然,沉默片刻伸手抓住了沈佑君的手腕,停止他擦拭傷口的動作,“我中午發給你的信息你看到了嗎?”
沈佑君放下手,沉默點頭。
“你是什麼意思?真的是因爲那些滑稽又可笑的流言?”程雲翼蹙眉,目光灼灼的望向沈佑君的眼眸。
沈佑君搖頭,“看你短信之前,我並不知道那些無聊的帖子。”
“那爲什麼不願意跟我做朋友?我以前確實誤會過你,覺得你眼高於頂很難相處,但是我已經發現我錯了,我是真心想……”程雲翼話沒說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喃喃道,“難道你對蘇白甜還……”
“絕對沒有!”沈佑君斬釘決鐵的說,一雙美目睜的圓溜溜,“我要是還對那種女生有意,我就……我就挖出眼睛給你當魚泡踩着玩!”
沈佑君一着急從表情到比喻都透着一股賭氣般的萌,一時反而讓程雲翼看愣了,心說原來沈佑君這人還有這樣有意思的一面,有點像炸毛的小動物。
“那是你覺得我這個人根本不可交,不配做你的朋友?”程雲翼這話說得就有點刻意的試探和調侃了,“你是不好意思?”
“胡說什麼呢。”沈佑君又瞪了程雲翼一眼。
其實最後一句話程雲翼還真說到點子上了。沈佑君本來就有些傲氣,當然不能不明不白就當了從前死對頭程雲翼的朋友,憑什麼程雲翼說做朋友他就要跟他做?要讓人知道了他多沒面子。不過說實話從今晚程雲翼仗義的表現來看,他還是很可交的。
沈佑君剛要鬆口,遠處忽然一道汽車的強光打在了兩人身上,將他們這個距離極盡的攙扶動作更加曖昧的暴露出來。
蘇白甜坐在豪華路虎的副駕駛上半是撒嬌的對開車的瀟灑中年男人道:“哎呀對不起嘛,人家也沒有想到那學姐那麼沒眼色非得要現在讓我過去。不過你就疼人家一次嘛,人家真的好想風風光光的做上禮儀隊長的位置,你想想你的女朋友成爲第一校花不是也很不錯嘛。”
“你啊,就是太愛慕虛榮。”中年男人頭都沒回淡然的開着車,忽然看到人跡罕至的路邊出現了熟悉的身影,不覺一怔踩了剎車。
“怎麼了?”蘇白甜因突如其來的剎車猛向前一載,有些不高興,但她擡頭一看到遠處兩個挺拔英俊的身影就愣住了,難以置信的捂住嘴巴,口中不禁念道,“難道說他們搞基的帖子是真的?”
“搞基?”中年男人鷹一般的眼眸虛眯起來看向蘇白甜“說清楚。”
蘇白甜最怕他這樣陰鶩的目光,也不管他爲什麼會對校園基情感興趣,連忙把最近貼子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中年男人。
“下車。”聽完蘇白甜的敘述後中年男人冷冷的說。
“啊?”蘇白甜不明白爲什麼還沒到平時停車的地方他就會命令自己下車,一時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讓你下車,先去辦你自己的事吧。”中年男人口吻陰冷,蘇白甜不敢反駁匆匆下了車朝沈佑君他們方向相反的教學樓走了。
蘇白甜走後車子緩緩啓動,速度緩慢的開向了路燈下站姿曖昧的兩個年輕人。
“程雲翼。”車子在兩人身旁停下,車窗搖下,露出中年男人森然冷硬的臉。
程雲翼看清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後,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在幹什麼?”中年男人冷冷的問。
“聊天。”程雲翼挑眉看着中年男人,毫不示弱,“怎麼,我在學校跟朋友聊天你也會大老遠的開車跑來關心?我從前怎麼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會那麼清閒呢。”
沈佑君何其聰明,通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程雲翼醉酒後的訴說,他立刻就明白眼前這一幕正是程雲翼在跟他爹對抗。而這個時候程父會出現在學校裡,想也知道一定是來送蘇白甜的。兒子喜歡追求的姑娘竟然是父親的小三,這種事情發生在高傲的程雲翼身上,想也知道他根本不能也不可能接受。
沈佑君知道這個時候他其實應該回避,可是他實在走不了,他雖然腦子清楚可是隻要脫離程雲翼的攙扶,走兩步就天旋地轉找不着北了,只能有點尷尬的任由程雲翼扶着站在原地。
中年男人陰鶩冰冷的眼神從程雲翼的身上移到沈佑君俊美無濤的臉上,看的沈佑君一陣心煩,但因爲是程雲翼的爹,也不能當場發作,只能裝作沒看見默默忍了。
“他是沈佑君?”程父用冷硬低厚的聲音問。
程雲翼雖然不知道他爹什麼意思,但不想在每一個對抗的細節落下峰,乾脆的回答:“是。”
“哼。”程父冷哼一聲,“看來你們學校那些謠言都是真的了。”
“謠言?”程雲翼一怔隨後笑起來,“呵呵,你連我們學校的謠言都知道,看來跟我們學校的某些人關係挺親近啊。那人是誰啊,倒是什麼都跟你說,我認識嗎?”
“你別打岔!”程父擺出了父親的威嚴,“你只要跟我說,你跟他到底是不是那種關係!”
沈佑君聞言不由大大的吃了一驚,他又不傻,能問他們是不是“那種關係”,必須是把他們看的更復雜了,顯然說的就是搞基關係!
沈佑君剛想開口解釋,手臂上卻被程雲翼擰了一下。心想別人父子之間的談話他或許真的不應該插口,最終只好沉默,任程雲翼自己處理。
“那種關係?”程雲翼故意佯裝不知,依舊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跟我裝傻!”程父更加憤怒,“你要是敢做出有辱門楣的那種事情,我一定不會輕饒你!”
“有辱門楣的事情?”程雲翼冷笑着,“什麼樣的事情是有辱門楣的事情,是這樣?”
他說着傾身而上,低頭吻住沈佑君薄而微涼的脣,在沈佑君睜大眼睛想要躲開的時候,緊緊握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千萬不要掙扎躲開。
或許是程雲翼的動作太快,又或許是沈佑君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總之他在那一瞬間鬼使神差的就順從了程雲翼的意思,他真的沒有動,雖然震驚卻極盡配合了程雲翼那簡單單薄卻長達數秒的吻。
在父親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程雲翼終於放開沈佑君笑的灑脫而得意,“如果你覺得這種事也算得上是有辱門楣的話,那麼不好意思,我就是每天每天都在做有辱門楣的事!我告訴你,不但以前是,以後也是!對,不假,那些流言說的全是真的,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和他在一起了,要永遠永遠在一起!你要拿我怎麼辦啊?”
“程雲翼你這個逆子!”程父怒極,打開車門就衝了出來。
程雲翼眼疾手快將沈佑君攬在身後,退後數步,一隻手抵住父親的肩,冷聲道:“我是你的兒子,我要是做了什麼荒唐事也是跟你學的,你是怎麼對我媽的,我終於明白了!你還用我把話說得更清楚嗎!”
怒火中燒的程父停下了腳步,終於在一聲長嘆後,轉身上車,啓動車子再也不對程雲翼多說一句,而他的憤怒正在用急速的車速無形的表達。
程雲翼望着父親的車子越開越遠,終於脫力的抱住了沈佑君。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沒能加更更多字數,醬紫,明天我也沒有課,我就多多更,讓大家看“粗長君”!麼麼噠,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