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陳胥爲她打造了一幅木製輪椅,她坐在輪椅上,她推着輪椅來到花園。

她發現陳府很奇怪,她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們皆視而不見。

不知爲什麼,金蘭珠感覺到那些丫鬟都很害怕她,遇見了還要繞路遠去。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片梅林。

梅樹開了,紅色的臘梅開得那麼嬌豔,在這格外冷清的陳府格外張揚地豔麗開着。

她順着小路來到一顆梅樹下,伸手摺了一支紅色臘梅。此刻,一雙人影朝着她這個方向而來,她微眯着眼,定眼瞧去,可不就是金蘭盈與陳繼二人,金蘭盈也看見了她。

金蘭盈的笑容滯留在嘴邊,上前幾步來到金蘭珠的身前,行了個見禮:“妹妹見過姐姐。”

金蘭珠轉着輪椅,想要離去,卻被金蘭盈攔住了:“姐姐見到妹妹不高興嗎?妹妹可是很想與姐姐敘敘舊呢!姐姐這樣好傷我的心。”

“我與沒什麼好談的。”

“真的”金蘭盈的手伸上她的肩頭,緩緩地將她推離了輪椅,令她跌倒在冰雪覆蓋的雪地上。

金蘭盈哪裡肯輕易放棄大好的機會羞辱金蘭珠,她的腳踩在金蘭珠裸露在外的手上。

都說十掌連心,這話一點也不假。

金蘭珠真的很痛,痛得心抽抽的,但,她一聲不吭,硬生生地受下。

“金蘭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討厭你。討厭你一副白蓮的模樣,討厭你漠不關心的模樣!”金蘭盈笑得殘忍。

她瞧了瞧身旁的陳繼,見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便知道他是很贊同自己的做法的,便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她狠狠地碾壓着金蘭珠的手指,又從頭上取下金簪,對着金蘭珠的臉,幾乎要刺破她的肌膚。

“金蘭珠,你知不知道,冥婚的這件事,爹爹後來是知道了的。他一點也不反對,當知道陳家對外宣稱是大少娶親,實際背地裡卻是給二少娶親的事情。他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不管你的死活,將你嫁了過來。金蘭珠,你絕不覺得你很可悲呢,爹不疼,娘不愛?”

金蘭盈的語氣惡狠狠,此刻的模樣猶如地獄修羅,與平時溫婉賢淑的大家小姐迥然不同。

金簪隨着金蘭盈力道的加重,一點一點地刺進她的皮肉,劃開了她的皮膚:“還是不肯吱聲嗎?恩?只要你求我,我就放過你,你我求啊!!”

金蘭珠越是不說話,金蘭盈便越是生氣。

陳繼見地面上的金蘭珠,她猶如第一次見面般,還是那麼倔強,絕不低頭,女爲悅己者容。

女子不是應該最爲在乎容貌的嗎?可是她的表情似乎,那枚金簪不是刺在她的身上,她毫不在乎。

金蘭珠朝着金蘭盈呸了一口唾沫,她不屑地看着金蘭盈:“金蘭珠,你今天最好殺死我,否則日後,我定百倍讓你償還!”

金蘭盈咯咯地嬌笑起來,她丟掉手中血簪:“你現在連一條狗都不如,何談日後?!”

金蘭盈笑得如嬌花般花枝亂顫,她說:“繼哥哥,她說,日後要報復我。蘭盈心頭好怕怕啊,怕怕。”

她在陳繼的懷裡撒着嬌。

陳繼溫柔地替金蘭盈捂着手:“她既然想要以後,我們便給她一個機會如何?”

他一臉戲謔,明顯這場戲,他還沒看夠,他要來加戲。

“好啊,就聽繼哥哥的。”

陳繼看着不遠處的那面牆,牆上有一個狗洞,狗洞旁拴着一條惡狗。

“金蘭珠,你不是想逃嗎?那邊有個狗洞,你爬出去了,我便放了你,如何?”

金蘭珠咬牙,這等侮辱,虧他想得出來。

她爬過去了,他就會放了她嗎?

她不信!

金蘭盈見她絲毫沒有動靜,便知道她沒有中計。

陳繼抽出隨身匕首在金蘭珠的眼前來回搖晃:“金蘭珠,如果你不爬出去,我就挑斷你的手筋。”

“呵,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爬!我知道你不會放了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不過就是想羞辱我!我瞧不起你,陳繼。因爲一個女子曾拒絕過你,你就懷恨在心,對她百般折辱,你真不是個男人!”

金蘭珠破口大罵着,她見陳繼的眼睛變得通紅,臉色陰沉,握着匕首的手都在發抖,明顯被氣的不輕。

“你!今日,我就挑了你的手筋!”他揮舞着匕首,欲下手。

“大少爺請住手!”此人正是陳胥生前最忠心的丫頭,奉命前來。

丫鬟上前,湊到陳繼耳邊小聲地訴說着陳胥的請求。

陳繼手中的匕首落地,眼神複雜地瞥向金蘭珠,語氣有些惆悵:“既然是他的要求,我自當如他所願,以後不再刁難於她,你帶着她回去覆命吧。”

丫鬟扶着狼狽的金蘭珠坐在了輪椅上,推着金蘭珠漸漸地遠去。

金蘭珠被推進了一間房間裡,丫鬟來到書岸前,轉了幾下花瓶,房間裡便出現一道密室的門,丫鬟推着她進了密室。

金蘭珠見牆上點着火把,這類似於一個地下暗室,裡面只有火把照亮,沒有一絲陽光。

陳胥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他的岸几上備好了各色草藥,一見她來,便迫不及待地接過輪椅,將她推到草藥桌子旁。

“一會兒不見,臉怎的毀成這般模樣?”陳胥眼中濃濃的心疼,金蘭珠臉上的傷口明顯是被銳器所傷,傷口從眼角蔓延到了嘴邊,可見下手之手心思何其狠毒。

丫鬟在一邊默默地搗弄着各色藥材。

金蘭珠不語,陳胥眼中的心疼以及對她的緊張,她不是看不出來。只是,可惜他是一個活死人。

在她最爲難的時刻,他救了她,說不感動是假的。

從小到大,她一直獨自一人承受着各種屈辱打罵,多少次,她也期盼能有一個人出現,爲她遮擋風雨,至少有那麼一個人陪着她,她也不至於獨自承受。

陳繼接過丫鬟手中的藥材,仔細地敷在她的傷口上。

“以後,不要出去了,好不好?”

“不好!”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你留在這裡陪着我,不好嗎?”他痛苦的神色令她的心臟有些疼,她心中奇怪自己的感覺,爲什麼心底會覺得難受?她不明白,明明她才見過這個男人一次!

“我不想整日待在黑暗的地下室,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只有鬼喜歡!我不是鬼,我是活生生的人,我需要見陽光,外面天高海闊,爲什麼我要在這兒陪着你?!”金蘭珠壓下心底的陌生感覺,不知爲何心竟然有些感傷,她在傷心什麼?在爲這個男人傷心嗎?

她煩躁地甩了甩腦袋。

陳胥並沒有因爲她此番的話生氣,反而更加溫柔細緻地爲她的傷口上藥:“別動,牽扯到傷口,你會更痛的。”

金蘭珠又動了離開這裡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