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苗小萌尿急得心慌,也不多逗留,正欲離去,卻踩着了一顆枯木吱,木支踩斷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明顯,更何況聽力十分靈敏的柳意與狐不歸。

他們相視一看,心中明瞭。

狐不歸冷聲道:“記住,再好的東西,沒了利用價值,也不能留!”

狐不歸正欲追出去,卻被柳意的一句話弄得有些心神恍惚。

苗小萌四處找着茅廁,撒完尿,她回到房間,她也沒開燈,摸着黑爬上了牀。她的雙手觸碰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嚇得捂住了嘴巴。

苗小萌湊近仔細一看,可不就是狐不歸那廝嘛!

“你怎麼會在這兒?!”苗小萌指着他問,心裡有些發虛。

狐不歸冷冷地盯着她,眼神像一條毒蛇,那雙眸子在黑夜裡發着詭異的光,苗小萌不由避開了去,不敢與他視線對視。

她點了燈籠裡的燈芯,拿起茶壺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壓壓驚。

“這麼晚,你去哪兒了?”狐不歸收回視線,躺在她的牀上,不經意地問着她。

“我出去撒尿去了。”

一句撒尿,令狐不歸臉色有些難看,嘴中的話哽咽在喉嚨中,這個女人能不能不那麼粗俗?

“真的!”苗小萌最見不得空氣突然安靜,又害怕狐不歸不信。

狐不歸笑了,他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見她一臉的心虛,一個勁頭的喝茶,藏在桌布下的腳已經不受控制地發抖了。

“你還喝,喝多了,就不怕又去上廁所?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狐不歸開玩笑似地笑着。

苗小萌握着茶杯的手就像得了帕金森般顫抖得厲害,手中的茶杯也握不住了,茶杯從她手中溜走,墜落在地,碎裂成片。

“我什麼也沒看見...沒看見...”她的腿軟得厲害,就差沒跪地求饒了。

她心中不由感嘆:爲什麼她的運氣總是出奇的好!總是撞見不該撞見的!!

狐不歸看着她一臉受驚的模樣,這不是不打自招嗎他還沒把她怎麼着,她怎麼就害怕得這麼厲害!

他施法將地上茶杯碎片縫補成原樣,看不出有碎裂的痕跡:“有些事情,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生活還是會變成原樣的。就像這杯子,你忘記了它曾碎裂過,它就不曾碎裂過,就還是以前那個完好的杯子。”

狐不歸見苗小萌傻傻地盯着桌子上的杯子,就差沒將茶杯盯出個洞來,他不由懷疑她聽明白了嗎。

“你聽明白了嗎?苗小萌,有些事,忘了最好。”

苗小萌如夢初醒,原來他是警告她!她的頭點的像小雞啄米,見狐不歸放過她,不追究她,她自然是高興地手舞足蹈:“你放心,我有夜間夢遊症...我去了哪兒..做過什麼事,看見過什麼...我統統都忘記了!!”

此時此刻,外面太陽高高照,元英在被窩裡與鶯鶯燕燕們風流:“花容月貌,你要將我榨乾才行。”

元英這人最愛風流,最喜歡在風花雪月的場子裡做樂,花容月貌四人幾夜來輪番上陣,將元英伺候得好不舒服,令元英樂得不思蜀,忘記了今夕何夕。

“啊!!”不知是誰發現了房間內多了一道男人的身影,驚聲先叫出聲音來。

宴玉冷冷地斜睨着衆人的慌張,一支笛子揮動術法撩開被子,令元英與被子裡的美女們裸露於空氣中。

美女們驚聲尖叫着,慌忙拿起旁邊的衣服套在身上,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亂跑。

“你是誰?敢擾老子的好事?!”元英怒了,他的身上不着寸縷,那處軟綿綿地垂在一邊。

“取你狗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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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膽子!!”

“報上你的名字,老子從來不與無名之輩打架!!”

“靈巒宴玉!”

兩人施法鬥法得不可開交,不一會兒便迎來了看熱鬧的觀衆,其中也包括了吃瓜觀衆苗小萌,看事的不嫌事大,都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聽,有的還押寶,押誰會贏,誰會輸。

一片混亂中,苗小萌越瞧白衣男子越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她的腳邊來了一隻貓,貓拱了拱她的腳:“苗小萌!”

“喵喵~你這些日子跑到哪裡去了?!”

喵喵化作人形,接過她手中的瓜子嘮嗑起來:“我逃跑途中,又被宴玉捉住了。”

“宴玉?”

“就是與元英鬥法的那個。”

“宴玉爲什麼捉你?”

“因爲我身體裡的一縷綠蘇的魂魄,還有金靈簪的氣息吸引來了宴玉。宴玉問我靈巒聖物爲何寄宿在我身上,我只得將前因後果都說與他聽了。這不,他就來找元英報仇了,下一個就是柳意了。”

“靈巒宴玉,厲害嗎?”

“不是厲害,是非常非常厲害!他是綠蘇的哥哥,靈巒界主!你說厲不厲害?!”喵喵白了苗小萌幾眼。

苗小萌看向空中的兩人,勝負已定,元英漸漸地招架不住,招式又進攻變爲自守,仍是被逼的節節敗退,身上滿是傷口,連魂力也漸漸弱了下去。

此刻空中憑空出現了兩個女子,來人正是紅搖與南菱。紅搖的鞭子,南菱的白綾纏繞在宴玉的笛子上,令笛子動彈不得。

紅搖說:“就算你是靈巒宴玉,這裡也是月濁的地盤,你難道一點也不忌憚月濁宮嗎?!”

紅搖與南菱心中心知肚明,就算四大護法聯合起來,也未必是宴玉的對手,她們兩個現在不過是緩兵之計,等待援兵。

“讓開,否則連你們兩一起殺!”

“殺了我們倆個無辜之人,宴玉,你就怕觸犯遭受天譴嗎?!”

“天譴是什麼?你以爲我會怕嗎?”

宴玉不再與她們多費口舌,揮手拂袖間便輕而易舉地將紅搖南菱掃到幾丈遠。

他幻化出一把劍,衆人見他手中的劍光芒掩蓋了天地之色,令見者怕,聞者心驚。

此乃月濁人最怕的神獸白澤死後魂力所幻化而成的神劍,斬一切妖魔,死於劍下皆魂飛破滅,不再存在於任何一界中。

“不要!!”紅搖厲聲嘶吼着,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響徹在天地。

沒人看見宴玉如何出手的,待所有人反應過來,元英已經成爲了劍下亡魂,只剩下紅搖捧着骨灰瘋狂地嘶喊着,哭泣着。

柳意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元英死了,真好!!

宴玉劍指人羣:“誰是柳意?”

衆人皆讓出退步,讓出一條路,路中央只剩下一個遺世而獨立的身影,不是柳意又是誰?

“是我。”宴玉的劍直指柳意的眉心,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儘快除掉柳意。他在月濁城待的時間越久,受到的反噬就越多,他剛殺了個月濁護法,已是耗費了大量元氣。

“綠蘇是不是你殺的?!”宴玉厲聲質問,紅了雙眼。

他就綠蘇唯一的一個妹妹,竟然被月濁中人殺害了?!想到此,心中殺意更甚,白澤劍蠢蠢欲動,幾乎要刺進他的身體。

“你有何證據?”

“喵喵!”宴玉知曉他在拖延時間。

喵喵上前將自己在那個空間裡所看到的事情一一複述了一遍,自然也包括柳意與元英任何殘忍殺害綠蘇的過程,同時還牽扯出另一個證人:“苗小萌,那日的情形,你也在場,你出來指證他!”

“啊...我....”苗小萌心中暗恨:這火怎麼就燒到自己的身上了!她現在真是裡外不是人,哪方都得罪不起。

她看天看地,一路裝傻,就是不回答。

“我答應了喵喵,帶你離開。你不必顧慮其他,只要說出真相。”宴玉的聲音溫潤如玉,像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心中的大石不由落下,笑得一臉燦爛:“就是他,就是柳意拿起劍殺死了綠蘇!!千真萬確!”

“你還有什麼可說?!”宴玉逼問柳意。

“我無話可說,你還不動手。”

宴玉揮動手中的劍:“我這就送你去死!”

“不要!!”不知何時,寄宿在喵喵體內的綠蘇,閃身出現在了柳意身邊,以身擋了白澤劍的致命一擊。

“綠蘇!!你怎麼那麼傻!我的傻妹妹!!”宴玉抱着綠蘇越發透明的魂魄,他知道她即將要灰飛煙滅了。

她奄奄一息地安慰着宴玉:“哥哥,別難過。這一生,愛過,恨過,就已經值得,不往來世間一遭。我見不得他死,所以,我求求你,哥哥答應我,答應我,不要傷害他...好不好?”

宴玉抱着她埋頭痛苦,聲音哽咽不成句:“不...不要離開我...”

綠蘇戀戀不捨地看着柳意,這張臉,她怎麼也看不夠,可惜以後看不到了。

她之所以殘留在世間,不願離去,只是因爲心中不甘心,想要問他一句話,儘管他的眼神是那麼地冷漠,表情不爲她的離去而動,但她還是要問一句:“我來就是想問問你,柳意,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過我...哪怕只是一點點....”

“沒有。”柳意回答得決絕,沒有一絲猶豫。

綠蘇無聲地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這個一個無情的男人,她究竟還在留戀期盼着什麼?

從此,天地間再也沒了一個如此愛他的綠蘇。他這樣的人,何時會喜歡上一個人呢?

她的身體終於漸漸地消失,變成了一縷縷飛煙,隨風飄揚在天地間。

從此,天地間再也沒了一個如此愛他的綠蘇,他這樣的人,何時會喜歡上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