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光映在窗柩上,驅散了屋內的黑暗,隱約有些細微的光亮。
凌若躺在榻上,翹着二郎腿,小腿一晃一晃的,看着很是悠閒。
這小孩怎麼回事,居然不纏着要跟她一起睡了。
也不是她想跟他一起睡,主要是……
……不習慣,對,不習慣!
這些日子,小孩同她的關係越來越近,事事都要跟在他身邊。
就連晚上入眠,除了第一次她安慰性的抱着他睡,別的時候都是他一臉落寞地看着她。
看得她受不了了,心一軟就同意和睡他在一起了。
可是今天,他居然反常地沒有開口要和她一起睡。
凌若戳了戳系統:我懷疑,這不是我家小妖精了。
系統翻了個身:已睡,勿擾。
“……”你有身體嗎?還翻身??
夜色已深,牀上小孩的呼吸漸漸平穩,似乎是已經熟睡。
凌若看了一眼,走下塌,伸手替小孩拉了拉被子,遮蓋住裸|露在外面的雙腳。
雲長留睡相很好,一雙手平靜地置於身側。
相比於初次相見的蒼白瘦弱,他的臉上已經微微長起了軟肉,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凌若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手下觸感極好,柔軟細膩,凌若忍不住感嘆,這都是老子養的好!
看着小孩熟睡的模樣,凌若又忍不住磨了磨牙。
這小沒良心的!
手下稍微用了點力度,小孩依舊沒什麼反應。
凌若冷哼了一聲,轉身回到榻上睡下。
藉着月色,清晰地看見,雲長留的手在凌若轉身之後輕輕抖動。
濃密的睫毛也顫動,他悄悄翻了個身,暗沉的眸子緩緩睜開。
墨色的眼瞳中帶着化不開的鬱色,似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他的眉頭皺起。
他原本只是一個人,現在有了姐姐。
他只有姐姐了。
他是屬於姐姐一個人的,可是……
似乎不管在哪,她總能輕易吸引別人的眼光,別人的注意。
在學堂裡,他們都看着她,想上前跟她說話。甚至於,有同窗與他說,想要她做姐姐!
怎麼可能!她是他一個人的姐姐!
走在街上,也總有人打量姐姐,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呢?覬覦?羨慕?總之都不懷好意!
他很討厭這種目光,讓他整個人都不適,就像,就像自己的寶物被人惦記着,虎視眈眈地想要搶到手。
姐姐爲什麼不可以是他一個人的呢?
小孩的眸色中似有巨浪翻滾,凌厲得讓人不敢直視。
夜風吹來,挾裹着些許涼意,讓他猛地清醒,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也許……是因爲好不容易可以有人陪在自己身邊……
但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姐姐……不會喜歡。
他下意識地去迴避,不敢同姐姐睡在一起,生怕暴露自己的內心。
他閉了閉眼,擡手撫摸自己的臉頰,溫熱的,還帶着熟悉的氣息。
放下手,他努力地壓抑着內心的情緒,逼迫自己閉上眼睛。
懷着這樣的心思,他一天天的隱藏着,時間也在一天天流逝。
兩年後。
七月初,是人間的花燈會。
往年的這個時候,凌若都要拉着雲長留好好遊玩一番,彌補小孩童年的缺憾。
今年也不例外。
小孩的身形已經抽長,隱隱與凌若相當。一襲雲白錦衫更襯出少年挺拔而又俊秀的身影。
凌若越看越滿意,頗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感。
花燈會上,自是不一般的熱鬧,白衣與紅裙,竟是引得周圍人不住的側目回看。
大魔王不樂意了,舔了舔後牙,我家小孩,看什麼看!
於是凌若急吼吼地拉着雲長留去看面飾。
爲雲長留帶上兔子面具後,凌若隨手拿起狐狸面具戴在臉上。
一襲紅衣,半張狐狸面具遮面,桃花眸水光瀲灩,遮不住的清麗風姿,半遮半掩反而更添神秘。
雲長留捂住突然跳動不止的心口,但無濟於事。
心頭微微跳動,雲長留斂下長接睫,不再去看。
卻是摘下兔子面具,換上與她一模一樣的狐狸面具。
遮住臉頰,雲長留好看的身形卻還是引得不少姑娘駐足攀談。
花燈節,實爲年輕男女定情的節日,你若中意那家姑娘,便可獻上一朵花,若是接了,那這親事也就成了。
若是姑娘沒接,也就各自離去,不算有失臉面。
反之,女子也可向心儀的男子遞上花朵。
而這邊,雲長留和凌若被攔住了路。
那位姑娘有些嬌羞,猶豫地遞上花。
凌若震驚,我家小孩還未成年呢。
話說,前兩年怎麼沒見有姑娘遞花?
不對!凌若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我在想什麼!這是我家小孩!我家小妖精!
怎麼能讓別人搶了去!
還沒等凌若說話,雲長留就向那姑娘微微頷首,表示拒絕。
隨後拉着凌若快步走了。
身後那姑娘似乎是在哭泣,不過凌若這時候也沒管那麼多了。
花燈會,對她來說,就是……美食節。
各式各樣的小吃,以前沒見過的,都出現在這裡。
凌若完全忘了剛纔的那件事,拉着雲長留四處逛。
不一會,雲長留的手上就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吃。
他似乎早已經習以爲常,想起了兩年前這個場景,似乎還是姐姐幫他拿。
雲長留勾了勾脣角,現在一切好像都顛倒了過來。
兩個人正在往前走,卻被人攔住了路,面前的人同樣帶着面具,身後跟着剛剛的那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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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像個翩翩公子,氣焰卻囂張的不行。旁邊的女子一邊抹着淚,一邊去拽那人的衣角。
“阿霽,這件事不是他們的錯,你不要這樣。”
“阿姐,你不要管,今天我就要爲你出氣。”
一旁的丫鬟:“少爺,就是他把小姐惹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