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高二那會兒,看女兒從班上前幾名一路落到最後, 楊霞心裡非常難受。她想了不少辦法也花了挺多錢, 送尖子班沒用, 找老師補課沒用, 拜託班主任幫忙換座位把人弄到最前面兩排去也沒用。
有段時間每回考試成績出來路真真都要挨訓, 遇上她東拉西扯找各種理由狡辯, 楊霞氣不過還會打手心。
沒用啊……
都說人不打不成器,也有那種自律性極差惰性特強的, 剛發成績那會兒是會慌張,挨說的時候也後悔, 檢討書和保證書一篇篇寫,門後面貼滿了,但是壞習慣成了癮, 要改掉難。
這三年, 路家沒清靜過,相鄰兩個單元樓的住戶都習慣了, 習慣每月聽楊霞教女。
當媽的耗盡心力, 高考成績還是太虐。
早先說過, 今年全國卷的難度整體不高, 絕大多數題目都還比較簡單, 大難題有, 這種題目區分的主要還是學霸和學神,就像鬱夏能上七百,其他人落她一截。
整體難度放下來之後, 中間段分數就非常密集,文科這邊本科線劃到了四百七十多,而路真真考了四百五。
查出分數的時候楊霞談不上高興,也沒太難過。因爲高考前的幾次檢測,尤其二模,題目很難,拿二模成績通排本科線頂多劃到四百二,看女兒考了四百五,楊霞覺得至少能上個三本。
她哪裡知道這回題目簡單?得知今年的線劃到四百七八,她人都懵了。
這個時候,楊霞剛掛斷孃家親戚打來的電話,纔在電話裡說:“二本沒指望,走個三本應該差不多。”
轉身就看到男人拿過來的報紙,報紙上寫本省高考成績已經出來,各批次錄取線也劃出來了,文科重點線在五百八,二本五百三,三本四百七。
四百七!三本四百七?!
她瞪出一雙牛眼,盯着日報頭版上斗大的數字,後知後覺一陣眩暈。六七月的日頭真烈,曬得人站都站不住了。
路洪傑還想問女兒幾分來着?好像四百五?那不是本科線都沒上?
新鮮出爐的成績哪有記不住的?路洪傑就是想聽到老婆反駁,看楊霞這樣,聽不到了。
路真真的成績一直沒有明顯起色,她爸媽早就把標準放到最低,高考之前想着保三爭二,不管怎麼說至少上個本科線,結果成績出來離本科線還有二十分。二十分啊,都是一兩道大題了。
“她爸,怎麼辦?”
路家這水果攤都擺不下去了,兩口子早早收了攤位回家,想着坐下來商量商量。雖然楊霞總是恐嚇路真真說你讀不進去趁早退學,幫家裡賣水果還能掙錢!但其實她就是這麼說說,聽路洪傑說實在沒書讀還能幫家裡幹活,楊霞差點跳起來,聲音都拔高了:“她纔多大?才十八!不讀書能做什麼?我們家這破爛攤子還用三個人守?”
“那怎麼辦?送她去讀個專科?還是去技校學門手藝?”
楊霞頭疼得厲害,想到剛纔跟人通電話說三本應該沒問題她臉上就臊得慌,丟人啊。
丟人也沒辦法,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不能丟手不管。楊霞心一橫,給老吳打了個電話,問老師她這種情況最好的出路是什麼?走專科應該選哪些專業?還是說複習一年?
老吳是當班主任的,他常給家長建議,但不敢幫人做主,怕背鍋。聽楊霞問說考了四百五該怎麼辦啊老師,他講複習一年考個本科也行,但路真真能不能好好複習是個問題,直接走的話,女生可以考慮一下護士或者幼教這些方向。現代人條件好了,重視身體健康,更重視孩子的教育問題,學這種就業容易。
楊霞聽着也覺得實在,再三跟女兒的班主任道謝,掛斷之前還在說,說他家沒把孩子教好這三年給老師添麻煩了。
憑良心講,老吳不喜歡路真真這個女同學,她學習不用功,麻煩事兒還不少,但學生家長都這麼說了,做老師的就不再去想這兩年多在差生身上費的力氣,還是勸楊霞放寬心,要是決定復讀就好好給孩子做思想工作,直接走的話就選好學校和專業,最後還祝福了路真真同學。
復讀還是直接走?
一時之間楊霞拿不定主意,路洪傑提議說看她自己,當天,路家三口人關上門來了個長談。
路真真不像她媽那麼猶豫,她心裡是很堅定的,堅定要走。
高三的苦她不想重來,每回考完都提心吊膽生怕成績拿回家被爸媽打死,這種恐懼她不想再經歷。
聽楊霞說完,路真真悶頭想了一會兒,說:“復讀一年要是還考不好,這一年不就白白搭進去了?年級上覆習生不少,考得比頭年還差的大有人在,人家也盡力了,現在後悔着呢說還不如直接走。”
她就是不想讀,楊霞皺眉,問:“那你想學什麼?”
路真真說她感覺幼教不錯。
楊霞其實更傾向於送女兒去讀衛校,她認識的人裡面就有衛校出來的,那女孩兒高考成績不理想,在本市讀的衛校,現在人在婦幼保健院上班,忙是忙了點,工資挺高,聽說她特別討護士長喜歡,很提攜她不說,還說要給她介紹男朋友。
楊霞想了想,女兒模樣周正,在附近這片都算漂亮的,如今這個年代長得好看也是優勢,讀個衛校出來進好醫院去工作,順理成章就能找個醫生男朋友,這也是條不錯的路。
按照這個規劃,沒考上本科沒不那麼致命,以後還是有路走的。
沒想到在專科的兩大熱門選擇裡母女兩個產生了分歧,楊霞覺得當護士好,在醫院就近找個醫生就更好了。
路真真想到醫院那個環境就暴躁,拉長臉說她不想成天和各種病人打交道,更不想給人端屎尿盆子,她不幹。
“當幼教有什麼不好?媽你想想看,現在這些人多重視孩子的教育,我要是學前教育出身以後也是優勢!人家相親都愛找這樣的,不像護士那麼忙,顧得上家裡,會教孩子。”
“……幼兒園老師工資多低啊?”
“你去那些小區幼兒園打聽的吧?人家也有工資高待遇好的,咱們選個幼教這塊兒的王牌學校,讀個二加二,畢業去那種貴族幼兒園,工資比小學教員高。反正讓我去伺候病人我不幹,帶孩子還行。”
這個時候路真真想的是讀學前教育多好,掛師範的名,平常學什麼舞蹈音樂美術聲樂,聽說這種學校活動和演出可多了,路真真聽了就滿心向往。她漂亮啊,長得漂亮就需要展示的平臺,想到週週都能有演出,那滋味別提多美。
所以說距離產生美,你瞭解得越少感覺就越美,真正進了這種學校,就發現根本沒那麼有趣,你課程多,又累,學不好要補課特別費錢。
還有啊,看照片覺得寶寶都是小天使,真當了幼教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帶孩子最崩潰的兩點在於,你要用成年人的方式同他講道理沒有用,他聽不懂;並且你一轉眼他就可能做出你想象不到的任何事,幼兒園裡的麻煩可比醫院裡多太多了。
很多小孩家裡慣得厲害,性子要多霸道有多霸道,打不得也罵不得,哄他不聽,這種班上有一個就能煩死你。
其實都不用說就業以後,在校期間指不定就能搞出不少事。學前教育班的男生是非常非常少的,在這種九成九都是女生的集體裡面,路真真這種漂亮且愛秀的難有好人緣。
專科學校的風氣本來就不太一樣,女生比例巨高的專科學校大戲是一臺接一臺,難有消停的時候。
這些內情,路真真暫時還想不到,她看到的都是光鮮一面,楊霞就更別說了,她琢磨半天只是問了一句:“你脾氣和耐心都不好,能學那個?”
“……幼教都不行還能當護士?護士不是更要仔細耐心?”路真真低頭玩着手指,說她在外面也不是像這樣的,只是在家裡隨便點。
路家母女爲這個爭執了幾天,最終是楊霞妥協,沒辦法,誰讓去讀書的是路真真,總得她喜歡才能學好。確定了這個方向之後,她們上網查了不少資料,也問了別人哪個學校的學前教育好,結果別人推薦的都是外省,尤其S市有個學校,說全國很多高端幼兒園園長都是他們培養出來的,堪稱行業巨頭。
那學校吧,學費不貴,一年三千五,讀兩年拿專科文憑,讀四年專升本。
S市在國內也是很繁華的大城市了,房價、工資水平和消費水平是比首都差點兒,也沒差太多。路真真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學校,看校址在大學城,出校門走不了幾分鐘就有好幾所重點,要找男朋友方便!
路真真看中了這個學校,她媽上學校網站瞅了瞅,感覺也不錯,這事就說定了。把女兒的前程安排好之後,楊霞纔有空注意別的事,比如對門的喬越和他女朋友都是狀元,他倆都報了首都的學校,兩所學校隔得也很近,以後談戀愛還是方便。
又聽說喬越的老師來找過他奶奶,勸他報清大,結果沒說通。
楊霞聽說的時候楞了一下,問:“他是狀元沒報清大?他報的哪兒?”
隔壁單元的說好像是個農業大學,說完還笑眯眯補充了一句:“別人做夢也上不去,他能上竟然放棄了。街坊鄰居都覺得他不該這麼犟,也幫着勸過你對門的老太太,老太太偏不聽。不過想想,就算他糟蹋分數報了個農大,好歹也是國家重點,人家憑本事考上的,咱們有什麼資格說他?”
這話聽在楊霞耳中像譏諷,她心裡不是滋味兒,就撇了撇嘴:“以後的事誰說得準?京大出來上菜市場賣豬肉的又不是沒有!還有沒讀過大學的,也傍上大款了,人家吃香的喝辣的。”
隔壁單元的聽着好笑,又不好明裡笑開,只得一轉話鋒說:“老太太說等收到錄取通知之後,他孫子要和女朋友一起辦狀元酒,到時候請大家去吃,好像說辦完酒就準備上首都去了。”
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發得快,要是拿到通知書就辦酒,辦完酒就走人,那不是七月就要上首都?
“軍訓不也要八月二十左右?他們那麼早去?去住哪兒?”
就有個坐在旁邊扇着扇子下象棋的回她一句:“聽說喬越女朋友她乾媽家裡是開連鎖酒店的,挨着人民公園那個五星級酒店知道吧?那個就是了!聽說過幾天的狀元酒就辦在那邊,人家酒店在首都也有連鎖,他們提前去當然是住酒店裡,玩高興了再等開學報道。”
“我聽說老太太也要跟着一起去,真是享福了!享福了!”
楊霞心裡羨慕死了,但她嘴上不肯服輸,擺出一副爲喬越着想的姿態,說去那種地方擺酒?喬家出得起這個錢?還是他女朋友就一起付了?……話沒挑明,意思傳達到了,這是諷刺喬越家裡窮吃軟飯呢。
喬奶奶提着從超市稱的涼菜回家來,遠遠看他們在單元樓後面的空地上閒聊,笑眯眯問說什麼呢?
“楊霞問你家真要去五星級酒店辦狀元酒?那得花多少錢?”
喬家祖孫兩個,喬越是個不開竅的,眼力勁兒要多差有多差,喬奶奶不啊,她一輩子聽多了閒言碎語,一下就聽出話裡有話,當即笑道:“小越他存了錢,還說要帶我上首都去,給我買房子!能讓你們吃垮了?”
呵!
這還是頭一回聽說!
旁邊下象棋的都暫停了,好幾個人齊刷刷看向喬奶奶,七嘴八舌問她,問喬越還是個學生他怎麼存錢?參加那些競賽獎金有那麼多?首都房價多貴,那頭的房子他買得起?C市這邊房價都到四五千了,首都不得一兩萬?
喬奶奶都要上樓,讓她們蜂擁上來一問,又站了一會兒,說:“我們小越他自學的計算機,頭兩年花幾千塊錢配了臺電腦,後來就經常在那個什麼論壇上接點活,說是給人寫程序,具體我說不上來,反正他每個月都能賺不少。”
自學計算機?
給人編程?
真的假的?
之前都沒注意,這會兒纔想起來,喬家這個老太太挺長時間沒去掃大街撿廢品了。還有啊,祖孫兩個看起來還是樸素,但方方面面比前些年都好了很多,氣色好了,收拾得也妥帖了。以前喬越一件短袖襯衫能穿幾年,領子都能磨出毛邊來,這兩年穿的都還挺新,不存在磨破或者洗到發舊的情況。
這些細節平常沒上心,回頭想想,好像從他讀高中起,逐漸就變了。
“我家裡也有親戚學計算機,畢業都幾年了,沒聽說這麼好賺。”
都不等喬奶奶說什麼,就有人頂了一句:“我家還有人讀書呢,每天學到半夜也沒考上個重點,你說個蛋?”
“你們喬越上首都讀大學還帶你一塊兒!真好!老太太你以後有福享了!”
“這麼說他大學還是走讀?他女朋友呢?”
喬奶奶擺手,說喬越已經看好了,就在他們學校在的那個區買房,平常兩孩子住校,週末回來看她。
“夏夏也說住宿舍方便,能多點心思放學業上,省得天天惦記家裡。”
楊霞問那週末他倆住一起?這才十八就住一起了?
喬奶奶瞥她一眼:“夏夏家裡準備同我們買個對門的房子,她週末出來住,跟我們吃。”
楊霞準備的長篇大論讓喬奶奶一句話噎回去,她臉有些紅,憋了一會兒才說:“我去真真班上開家長會看鬱夏她媽打扮得就洋氣得很,她家做什麼的?”
“她爸帶工程隊給人起房子的,市裡好幾個大樓盤都是他起的。”
“那是包工頭啊?那確實有錢!”
“還不光是有錢,我聽說有些開發商到後面給不齊工程款,很多拿房子抵,他手裡拿着不少房本吧?”
“你們喬越命真好!找個女朋友家裡條件好,還是獨生女,女朋友的乾親家裡開連鎖酒店的,以後真是不愁了,啥都不愁了!”
“是啊,不像我們,爛房子一住十四五年,倒是想買個新房搬出去,沒錢啊!一個月就只能掙那麼點,全家人等着吃飯要交水電氣費還要供孩子讀書!從年初忙到年末就存不下幾個錢!”
話是不錯,聽着咋就這麼刺耳?
喬奶奶懶得跟他們說,轉身要上樓去,上去之前還道:“那也是我們小越出息,夏夏她爸媽可疼閨女,小越要不是這麼出息人家纔不會同意他倆談戀愛。我孫子不是外頭那種靠女朋友的廢物蛋子,他能掙錢,買得起大城市的房子,不用靠誰也能帶我這個老太婆享福。”
人家好不容易找到點心理安慰,想給喬越蓋上個吃軟飯的戳,就被喬奶奶一通好說。
是啊,喬越可不是好本事?他讀個高中回回考第一不說,還能在三年裡頭存夠上首都置產的錢。他現在讓農大錄了,戶口跟着遷到那頭,再一買房,那可就是京市人了。
後頭幾天鄰居們撞見喬奶奶都喊着話說,說你去首都定居了,以後大家去玩你可得招待!
還問她C市這個房子怎麼說?賣出去?
喬奶奶說不賣,過年回來還要住的,總得回來看老頭子。
不止是鄰居,喬奶奶也接到小兒子打來的電話,說他在網上看到侄子考上狀元了???
喬奶奶一聽這話就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通。
“你還知道你侄子今年高考?考試之前沒見你打電話來關心,營養品沒送過,考完半拉月你不過問,現在想起打電話來了?”
“媽我這不是忙嗎?我工作忙,哪想得起這些。”
“真虧你想起來了,不然等你打電話來咱們人都上首都去了!你能找到誰?”
喬越他叔任由老太太罵着,聽她罵完了才問:“媽你還準備送他去學校?出去一趟多費錢?回頭還得你自己回來小越他放心?”
對這個兒子,老太太是沒見着的時候心裡惦記,見着他又生氣,聽他說這些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回說:“花你一分錢了?用你多嘴?”
喬越他叔也很頭疼,憋了半天說侄子考上狀元他包兩千塊當獎勵好了。
以喬越現在的經濟能力根本不用別人援助,但這事老太太沒往外說,也就最近幾天纔跟鄰居透了點風聲,會透出這個風聲還是因爲他們跟着要搬走了,不說明白人家背後指不定怎麼猜。
也就是說,喬越他叔並不知情,在他叔看來他媽和侄子條件是很差的,侄子跟着就要上大學,面臨學費住宿費以及生活費,他都沒提出說幫交一年,只說包兩千,也沒問親媽手邊錢夠不夠,連個借字都沒提。
老太太心裡就很難受,她連一句廢話沒多講,只說用不着,啪一下掛斷電話。
喬越人在房間裡,方纔和老婆玩了個聯機小遊戲打發時間,就聽到奶奶氣沖沖把電話掛了,他和鬱夏說有點事等會兒,站起來走到門邊。看奶奶坐在布沙發一頭,盯着電話機看。
“奶奶和誰講電話?和小叔?”
“是想請小叔來吃我的狀元酒?”
他說着皺了皺眉,抿了抿脣,終於下定決心:“我雖然挺煩他的,奶奶你想請就請吧。”
老太太:……
孫子得罪人的功力又提升了。
他昨晚還說鄰居很煩,以前排着隊同情他,現在排着隊羨慕嫉妒他,都閒得沒事幹了。
還說近段時間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隔壁的麻煩精要去S市!他還把這事同鬱夏分享了,鬱夏當時在喝酸奶,一不注意就吸了一大口。
S市啊,不就是電影裡面發生連環兇案的城市?
記得電影裡的路真真考上了S市一所還不錯的學校,反正對她來說很不錯,在鬱夏的印象裡,人家學校也在一本線上。
她這回總歸夠不着了,鬱夏問喬越:“她報的什麼學校?”
“奶奶說是四年專升本,花錢讀的學校。”
他們口中的路真真同學正在和高中時的小姐妹依依惜別,她抽空列出清單,計劃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裝一遍,高中時候穿那些土得要死的衣服丟了,全丟了,還要換個新款手機,買臺好的筆記本電腦。
這麼計劃着,她甚至去數碼城看過貨,想先挑好再去要錢,東西是挑好了,她媽覺得你讀個學前教育沒必要啊,不是說課程都是什麼音樂舞蹈聲樂之類的?用什麼電腦?
路真真和家裡抗爭爲自己謀裝備的時候,喬越和鬱夏陸續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收到通知書以後,鬱大豪和劉莉就跟瘋了似的和親朋好友打電話,說家裡辦酒讓大家都來。
鬱夏也拍了個照片發到班級羣裡,說通知書收到了,過兩天請吃飯,接着講了時間地點。
【我們都去你歡不歡迎?給你吃窮了怎麼辦?】
【都來啊,歡迎你們~】
至於說吃窮,不存在的。
本來石曉媽媽說免單,她請,劉莉堅持要付,說不然就不在她家吃,兩人推來推去最後說好給個本錢,酒水都按進價給,這麼算就便宜了非常多。
狀元席的菜單擬得也好,一道道菜名吉祥得很,至於說配料,酒店那邊都已經準備齊全了,只等那天來。
鬱夏和同學們說完,又親自打了電話給幾位老師,她連高一上學期教過自己的老師也沒漏掉,都請到了還想起來提醒喬越。
又怕喬越不會說話,張嘴來個:某日某時某地我請客,都來。
還幫寫了一段讓他轉羣裡去,之後盯着他打電話給幾位老師。
掛完最後那通電話,他還在嘟噥,說這麼麻煩,其實沒什麼好慶祝的。鬱夏微笑:“這話你有本事衝我媽說去!我給你講,劉莉女士已經瘋了,她打了整整一天電話,不光是近親遠親,就連鄰居朋友她一個沒落下。我媽都得意成這樣了,你也該給奶奶一個展示自己的空間,奶奶吃了那麼多年苦把你養大,這回可算揚眉吐氣了。”
喬越想了想,說:“夏夏你說的,攀比和炫耀都不好。”
鬱夏瞪他一眼:“什麼攀比炫耀?這是分享快樂。結婚要辦酒吧?添丁要辦酒吧?家裡有好事總得讓親朋好友沾點喜氣。”
喬越感覺他丈母孃是在炫耀,但是算了……像丈母孃勢力低頭。
他一本正經說:“夏夏你說的對。”
作者有話要說: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