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市容易,見一面挺難。
因爲這個鬱家雖然有錢, 很有錢, 生活作風還是沒浮誇多少, 不是那種隔三岔五就有個活動要出席, 出個門還得穿得跟去時裝週或者走紅毯一樣講究排場的豪門。
追溯其原因, 還是起勢時間太短, 同楊紅梅結婚之前鬱萬平是個吃死工資的,後來娶了老婆就要肩負起養家的責任, 正好趕上廠子效益不好,他有段時間壓力就特別大, 悶着琢磨了一陣,回來同楊紅梅商量說,想辭職, 自己出去單幹。
創業不容易, 起初那兩年,家裡基本都是楊紅梅撐着, 好在鬱萬平真有發財命, 磕磕絆絆了兩年, 就像是厚積薄發一樣, 碰什麼賺什麼, 跟着他成立了萬鴻公司, 是如今萬鴻財團的前身。
萬,指的是鬱萬平。
鴻,指的是楊紅梅。
從下海到今天也不過二十年, 鬱萬平已經是跺跺腳就能讓海市震盪的商業巨頭。他眼光獨到,做生意很有魄力,生活習慣上其實沒變太多。出去和生意場上的朋友吃飯是一回事,回到家人還是淳樸踏實的。家裡富了,吃穿是不用省,但你要是三個人吃飯弄上一大桌子最後吃不完往垃圾桶裡倒,擱外頭他不說啥,關上門是要說你的。
就這一家子,鬱萬平是天天要出門,他挺忙,楊紅梅和鬱夏就宅很多。楊紅梅以前做老師的,現在有空還會看看書,不然切個果盤坐下來看看電視劇,鬱夏畢業之後就陪她媽看電視,是在琢磨想做點啥,也沒想好,現在日子過得還是清清閒閒。
她倆作爲鬱萬平的妻女,是有需要亮相的時候,隔一段時間總要參加慈善活動什麼的,也會有商業酒會,或者在酒會上認識的太太來約,這種楊紅梅去,鬱夏也不一定。
喬越盤腿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從落地窗眺望出去,一眼能看到蒼翠南山腳下的別墅羣,鬱家就在那裡,他老婆或許可能也在那裡。
又看了一眼調出來的資料,他暫時將筆記本放到旁邊,起身走了兩步。鬱夏如今閒在家裡,她什麼時候要去哪裡根本未知,要想見到她怪不容易的。
你說去別墅區蹲點?
南山別墅背靠南山風景區,那邊環境清幽,距離市區有段距離。住那裡頭的都是開車出門?指望她邁開雙腿走出來,然後在大門前來個邂逅也不現實。
還是動動手腳冒充什麼平臺聯繫她把人騙出來?冒充她朋友發信息約她出來?
喬越是做得到,他又不願意。
想起前幾天結婚的時候,他對着紅本本保證過,說要互相信任,有高興的事說出來兩人分享,有不高興也要說出來一起承擔……果然還是不能使這種手段。
既然不能騙,那就直接問出來?
萌生出這個想法以後,他又琢磨了一遍,還挺靠譜,又坐回沙發上,將筆記本搬到腿上來。入侵鬱家的網絡比喝水還要容易,摸過去的同時他還順便幫忙完善了安全系統,之前那個跟紙糊的一樣,一捅就破。整個加固完成以後,他從角落裡那扇小小的門進去,同那邊打了個招呼。
鬱夏剛纔也用過筆記本,她對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有了一點認知,該怎麼說呢?對比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這邊超前,對於三十世紀來說又復古得可以。吃穿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手機和電腦她真是折騰了好一會兒,現在也只會幾樣簡單操作。
她順手查了一下彭家的情況,和鬱家真是大不相同,那一家子經常出現在新聞版面上,會炒作會博噱頭。
也難怪鬱萬平對彭竟成有些微詞,楊紅梅倒是覺得樑鳳玲人不錯,海市的富豪圈實際分成了兩撥人,祖上就有來頭源遠流長的和白手起家的,總體來說這兩撥人是互相看對方不上眼。
家裡有底蘊就看不上暴發戶,而白手起家的大老闆們對富二代三代也有些不以爲然。
早先參加活動的時候,楊紅梅讓人嘲笑過很多次,她穿得大方整潔,擱有些人眼裡就土。樑鳳玲就幫她挺多,給打圓場啊,穿衣服什麼也幫她參謀,一來二去,兩人就走得近了。
楊紅梅覺得樑鳳玲挺好,要她說人和人不同,咱家不講究人家沒說啥,人家講究咱也管不了。照她所說,這人是還不錯,鬱萬平還是挺尊重老婆,就由她去了。楊紅梅也有原則,她和樑鳳玲往來是不牽扯兩家生意的,樑鳳玲有時提到家中生意,她就聽着,也不接茬。
這事鬱夏當然不可能查到,是以,在弄明白彭家是個什麼情況以後,她心裡還納悶,媽這麼淳樸的作風到底是怎麼跟人交上朋友的?
她這邊託着頭在發散思維,筆記本因爲有一會兒沒碰,屏幕已經黑了……
結果莫名其妙的,漆黑屏幕上彈出個白色的對話框來。
【夏夏?】
鬱夏盯着這兩個字看了好一會兒,沒搞明白狀況,那邊又彈出一行字。
【夏夏你看到了嗎?】
鬱夏嘗試着動了動鼠標,能操作,按一下左上角的ESC,又沒反應,她想了想,然後笨拙的在鍵盤上敲下三個字:你是誰?
那邊回過來一個笑臉,說你猜。
從前的事想不明白,現在又攪和上了渣男,她還面臨科技方面的挑戰,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團亂麻,鬱夏並不想猜。她就想關機,發現關不了機,又準備拔電源,屏幕上又有字跳出來,這次不是整段一起來,而是一個一個方塊字往外蹦。
【你可能記得,也可能不記得,但我們上輩子應該是認識的。一九七八年的深秋,在京市,我對你一見鍾情。】
每個字帶給鬱夏的都是震驚,震驚過後是無盡喜悅。她平常很穩得住,這會兒根本無法控制情緒,淚珠已經滾下來了。
鬱夏捂住嘴,怕忍不住哭出聲。
發覺自己並不是事故之後的普通穿越她心裡就很不安,之後不由得去想上個世界發生的事,卻又不敢深想,因爲感覺回不去了。
有一股力量在推着她往前走,沒有辦法去抗爭。
已經猜想到上個世界是開始,但這裡還不是結束,那一刻鬱夏害怕過,她怕所有人都停留在原處可自己被迫要往前走,這非常孤單。這個對話框卻在她心裡燃起一簇小火苗,溫暖的希望的火苗。她到底沒忍住,哭夠之後狠狠擦一把臉,回問:寶寶你在哪兒啊?
哪怕心裡有五成把握那就是老婆,真正確定這一點,喬越還是失態了,他原本挺直了背脊坐在沙發上來進行這項嚴肅認真並且至關重要的認妻行動,現在相認了,他蹭一下就站起來,動作太猛讓筆記本都砸在了酒店房間的地毯上。
這聲悶響將他喚醒,喬越趕緊蹲下將筆記本撿起來,問那邊說:【夏夏你那邊有別人嗎?】
鬱夏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已經很晚,早先她媽端了杯溫水來就去睡了,還勸她別熬夜來着。鬱夏就想回復說沒別人,正準備敲字,她想起房門是隨手帶上的,還特地去落了鎖。
確定萬無一失之後,她纔給那邊回覆,對話框跟着就從漆黑屏幕上消失,過了幾秒鐘,視頻窗口彈了出來。
燈光有些昏黃,可並不影響什麼,鬱夏看出來了,她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喬越。
鬱夏哭得更兇,就好像走丟之後彷徨無助的小姑娘終於回到家了,鏡頭裡的喬越看起來很年輕,彷彿回到了剛認識的時候,他穿着一件薄薄的針織衫,領子開得略有些大,能看到消瘦的鎖骨。
本來喬越還在笑呢,費了點勁同老婆相認了,能不笑?結果攝像頭一開,就看到那邊哭得稀里嘩啦,他這心一下就揪起來。
喬越着急,手忙腳亂想安慰她:“我知道你害怕,我在,我來找你,凡事有我,老婆別哭。”
鬱夏拿紙巾來擦了擦臉,她努力想擠出笑容,笑得並不好看。
“我以爲往後都見不到你了,我很怕。”
“阿越我一直沒告訴你,這種事我不是頭一次經歷,時空穿越你明白嗎?我是因爲車禍從其他地方去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花國農村,當時以爲過去就不會走,要在那邊生活,我努力去適應並且經營起咱倆的感情,結果咱倆剛結婚,我就走了。我不知道爲什麼,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後是什麼樣子,我很怕丟下你,更怕以後的路是自己一個人。”
鬱夏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說出這事,這是她深埋在心底的最大秘密了。她本來緊張的在等待喬越的反應,以爲他會非常震驚,結果也沒有,應該說是恍然大悟?
“是飛車事故?”
鬱夏瞳孔有一下收縮,她不敢相信直盯着屏幕那頭,喬越手握成拳,在額頭上捶了捶,完全弄明白了。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才把心裡的猜測講出來:“失控的是我這邊,牽連到你,我們進了同一個門。”
鬱夏還是不懂,假如他倆的經歷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喬越在看過小電影之後愛上了那裡頭的女八號?
假如把快穿世界看成是真實副本,他和裡頭的NPC結婚了……
心裡想着,她也問了出來,這下輪到喬越懵,真沒聽懂,什麼電影世界?他出事之後一睜開眼就在京市的喬家,沒得到任何多餘的信息。喬越讓鬱夏將她經歷的事情仔仔細細講了一遍,聽完之後他用很快的語速說了一段聽不懂的話,裡面夾雜了大量的專業術語,根本就是走進科幻片場的感覺。
“我有沒有說過我最早是給寵物做心理輔導的,你講的我聽不懂。”
“那說簡單點,事故之後我們穿過了同一個門。你看到電影,我沒看到,是因爲我們被識別成一個對象,它只提供了一次信息,這也是爲什麼我倆會同時去同時走。投放給你的那個是劇情以及任務提示,我們進了個任務鏈啊。”
理出個頭緒之後,喬越還勾了勾嘴角。
鬱夏不懂,爲什麼他還能笑得出來,就聽見他說:“很難說我們經歷的事情是不是真實的,但有一點,你是真實的。我現在覺得那次事故是人生奇蹟,它把我們丟去陌生的地方,投放到一南一北的兩處,我們在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遇見並且相愛了。”
電影世界是不是真的誰也不知道,對喬越來說最重要的是愛是真的,老婆是真的。
往前看可能會有遺憾,往後看,不管遇上什麼事,他和老婆總會在一起,這就足夠讓人開心。
這次視頻通話一方面顛覆認知,同時也給了鬱夏安慰,喬越從高速運轉的分析狀態下退出來之後又回到平常的樣子,想起他剛纔掌控全局的模樣,鬱夏還有點恍惚。
總覺得他蠢萌,還想過他做項目是什麼樣子,結果氣場出乎意料的強,哪怕被巨大的信息量鎮住了,想起來他還是很有魅力。
喬越等不及想見老婆,鬱夏也很想他,可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咋樣才能扯到一塊兒?
“告訴我爸說你閨女網戀了?”
“還是告訴他你是我同學的朋友的朋友,從南邊過來人生地不熟的,我幫忙照應一下?”
“這個一聽就假。”
鬱夏端過水杯喝一口,喬越一直看着她,從視頻裡看老婆有點不一樣,她比從前精緻很多,捧着水杯的手指白嫩纖長很漂亮,套在食指上的銀白戒圈造型簡單,很抓眼球。沾過水的雙脣看起來十分潤澤……不能想了,一想就心跳加速。
喬越跟着起身去,從酒店冰箱裡拿了一罐冰咖啡,貼在臉上滾了滾,這才拉開易拉罐,他咕咚灌了一口,讓苦澀冰涼的咖啡順着喉嚨一路淌下去,這才冷靜一點。
他試圖冷靜的這段時間,鬱夏也想好了,她把水杯放回原處,單手託頭,衝那頭笑眯眯說:“上次是我表白,我求的婚,不如寶寶你追我一遍?”
鬱夏越想越覺得靠譜,還點點頭煞有其事說:“我現在人際交往可單純了,有些什麼朋友認識誰家裡基本都知道,要把你領回來告訴他們這是我男朋友,嚇都能嚇死人,我倆是怎麼認識又怎麼發展的你編得出?要我說就別編了,咱們重頭再來,多簡單。”
喬越還想說那我的福利呢?
鬱夏就衝他眨了眨眼:“楊紅梅女士好像希望我和她閨蜜的兒子能有發展,今天還讓我們交換了電話號碼,寶寶你可得加油。”
好氣!氣到把先前纔看過的鬱家檔案都忘了,還瞪眼問說:“楊紅梅是誰?”
“我這頭的媽。”
“……”
行吧那就不說她了,喬越又問閨蜜的兒子是誰,鬱夏就提了一嘴彭竟成,“是什麼豪門子弟名校海歸,說是年紀輕輕已經爲家裡分憂了,工作能力很強,投資什麼眼光獨到,長得也人模狗樣的。”
喬越聽完就是哀怨小眼神:“夏夏你還誇他!”
“是楊女士的原話。”
喬越不信:“你媽說他人模狗樣?”
“那句是我潤色的,說是青年才俊風度翩翩。”能說出這話,也不愧是愛看電視劇的。
喬越這才舒坦一丟丟,剛舒坦一點兒,他又提要求了:“我不比他能耐?夏夏你也誇誇我。”
夸人這種事從來都求個自願,咋還有主動要求的?鬱夏都讓他都樂了,她雙手合十笑盈盈說:“我喜歡你,不喜歡他,這不就夠了?”
喬越這個人,在鬱夏面前從來是沒啥原則的。他剛還氣着,這會兒就被順毛成功了,聽老婆說喜歡他就喜滋滋的,連惦記好久的福利都忘了,還有點不好意思回說“也喜歡你”。
說完他看到角落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我人就在海市,離你很近,夏夏你先去睡,睡飽了再說別的。”喬越說他已經給鬱夏的手機和電腦加固,是絕對安全的,又將自己的號碼存在她手機裡。幾顆定心丸喂下去,鬱夏心安不少,她聽話關了電腦準備洗洗睡覺,都收拾好睡覺之前還把手機放在枕頭邊,過一會兒又拿起來,點開聯繫人置頂的是顆小愛心,就是喬寶寶。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阿越你是真的?】
很快,那邊就回過來:【真的,安心睡吧。】
早先還覺得孤立無援,就這麼會兒,鬱夏整顆心都踏實起來。不是一個人去面對未知是幸福的事,以及喬越這個技術,簡直嚇人。
這麼快,他就從茫茫人海找尋過來。他把什麼都想到了,根本不用誰去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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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鬱夏的放鬆,彭竟成就倒黴了,喬越切斷視頻跟着就把彭家祖宗十八代查了一遍,他的個人資料更是重點中的重點。要說工作能力是有,這人看着挺有風度,其實心夠狠。他過去還處過三個女朋友,除去讀中學時候趕時髦鬧着玩那個,後頭兩個都是做了全套的,最新一任的江小姐才和他分手,沒半個月。
翻了一遍他的手機,噁心巴拉的信息真不少,今天這兩人還有互動,他發出去兩條,一條是說“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你以爲你新飯票是好東西?”還有一條說“那就提前祝你們幸福,我這邊訂婚的時候一定給何家下帖,希望何三能帶你來。”
沒怎麼看明白,喬越有翻了翻其他信息,有一條是他兄弟問他看過暴發戶家的小姐了,怎樣?回說有點意思。
人家就調侃說也是,暴發戶有什麼關係?鬱萬平有錢,他還只有一個寶貝女兒。
還不止,這牲口還裝出個人樣給夏夏發消息,就那幾句,喬越感覺頭上已經泛起綠光,他盯着電腦屏幕看了一會兒,接着啪啪敲了一通鍵盤,給彭竟成手機裡丟了兩個小可愛。
這時候彭竟成在睡夢中,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被門鈴吵醒的。早先爲了方便談戀愛,也有不想被媽管着的意思,他從家裡搬出來。自己住還被吵醒,彭竟成去開門的時候都是被低氣壓包裹的,看外頭是平常一起玩的兄弟,才忍住沒開罵,轉身往屋裡走。
彭竟成進屋去洗了把臉,才覺得清醒一點,出來一看,他兄弟就跟大爺一樣陷在沙發裡,拿着個手機轉來轉去。
“說吧,爲什麼事?”
那人就意味深長看他一眼,問:“你手機呢?借我看看。”
彭竟成往旁邊一坐,讓他有話直說。
那人就給自己的手機解鎖,接着撥通彭竟成的電話,還大方的開了免提。
前後幾秒鐘的事,手機裡就傳來一本正經的溫馨提示:勸你別打了,長得醜的人不配跟我通話。
那兄弟掛了再重播一次,提示又變了:說讓你別打了沒聽見啊……
“你這溫馨提示也夠溫馨的,舟子昨晚找你,一陣猛打之後轉身把手機摔了。我一看打不進就打不進吧,讓他消消氣,他轉身讓我打打看,結果你看到了。”
彭竟成臉已經黑了,他兄弟還嫌不夠,又把信息翻開拿給他看。
飛快的翻過兩頁,彭竟成氣炸肺,擡手就把手機砸了。
“我去你的!你砸我手機!”
那兄弟罵完發覺彭竟成臉色不善,趕緊改口:“得,你砸我手機我不和你計較,你這到底怎麼回事?”
打電話是語音提示讓你別打了,醜的一逼信號都給嚇沒了。改發短信吧也就一個德行,就跟自動回覆似的,秒回讓你別發了,問爲什麼,因爲你醜啊,你醜我就不想和你說話,長啥樣不會照照鏡子?你別說一來一回還挺對的上,就好像是個陪聊軟件,就是這陪聊嘴賤了點。兄弟幾個都試過了,試玩就像被洗腦一樣,腦子裡只剩下你醜啊你醜啊你真醜啊……
彭竟成進臥室去將丟在牀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打開一看,就和睡覺之前一樣,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兄弟也跟着探過頭來,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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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開了什麼病毒網頁?中毒了吧?”
“我草你說昨晚有多少人給你打過電話發過信息,你還能行不?”
“你不是剛撩了個妹?就鬱萬平的女兒,她給你發信息沒有?”
彭竟成本來沒想到鬱夏這邊,兄弟提醒之後他纔想起來,不會吧?沒這麼巧吧?
他昨天陪樑鳳玲和楊紅梅出去的時候,碰巧遇見前女友江嬋跟何家的出街,兩人雖然沒牽手,姿態親密得很。彭竟成讓她激怒了,真想去追一追鬱夏,這鬱萬平的女兒,帶出去刺激何三或者江嬋都夠了,讓前女友這麼羞辱,他總得出口氣,再說,這位鬱小姐看着和她媽還不大一樣,不那麼像暴發戶家庭出來的。
彭竟成正有這想法,還沒正式行動,手機這樣了?
他朝邊上伸手。
邊上兄弟問他幹嘛?
“你手機借我用用。”
“嘿!我說你真沒睡醒吧?我手機給你砸了兄弟!”
四十分鐘之後,兩兄弟人手一部新手機,才把卡換上,彭竟成就給鬱夏撥了電話過去,問她昨晚有沒有給自己發信息。
鬱夏睜眼說瞎話:“回了一條,就是……”
她還在編藉口呢,彭竟成就解釋起來:“你收到什麼回覆都別當真,我手機出了點問題,好像是中病毒了。”
中病毒了?
那麼巧還是昨晚?
鬱夏噗哧就笑出聲來,彭竟成在電話那頭問她:“笑什麼?”
“沒有,就是電視劇挺逗的。”
“對,聽我媽說你很愛看劇?我有個兄弟是做導演的,要不要去拍攝現場看看?”
鬱夏委婉的謝絕了,說不耽擱他,手機中毒是大事,趕緊處理處理。掛斷電話之後,她就發現坐在旁邊沙發上的楊紅梅眼神古里古怪的:“這一集死了三個配角,還逗呢?”
說着她又往鬱夏身邊挪了挪,擠着眼問:“剛纔那電話是竟成打的?閨女你跟媽說說,你覺得他咋樣?看上沒有?咱們說心裡話,你別管你爸,你爸胡攪蠻纏他是捨不得你。”
“媽,你就別操這個心了,我不喜歡這樣的。”
楊紅梅還想着彭竟成可以說是她認識最不錯的小夥子了,家裡好,自己也沒學壞,有能力還挺懂禮的。
不過說再多吧,夏夏看不上也是白搭:“那你跟媽說說,你喜歡啥樣的?媽給你留意留意。”
鬱夏本來想說這得看緣分,正好這時候鬱小二過來,看楊紅梅佔據了鬱夏左手邊,它就擠到右手邊,變着法吸引注意。
看到它就忍不住想起喬越,這股蠢勁兒真的太像了,鬱夏伸手揉揉鬱小二,抱着鬱小二衝她媽說:“像這樣就挺好的。”
……像這樣?
哦,狗啊?
楊紅梅由着閨女跟狗子胡鬧,坐回去接着看電視去,得,還是緩緩吧,這閨女還沒開竅呢。
鬱夏陪鬱小二瘋鬧了一會兒,回屋衝了個澡,接着給喬越撥了個電話過去。
“我媽閨蜜的兒子剛纔給我打電話,問我昨晚給他回消息沒有。”
喬越裝傻呢,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鬱夏又說:“喬寶寶你老實說,你整他了?”
喬越還想接着裝傻,鬱夏就使出殺手鐗來:“對了,他還在電話里約我一塊兒出去。”
“鬱夏同志你是有家室的人,別跟這種居心叵測的壞蛋出門!”說着他還咬了咬牙,“這彭不成就是吃不夠教訓!”
暴露了吧,果然是這麼回事。
鬱夏笑倒在牀上,她滾了半圈才停下來說:“你還不知道我?我能讓他騙了?”
“話不是這麼說。他想綠我,還不讓我回報他?什麼彭竟成,回頭我就讓他改名叫彭不成,做什麼都不成!”
……
鬱夏早先就怕喬寶寶炸成煙花,都沒挑明給他說小說劇情。還是因爲過來的節點挺好,等於說一切都在起始點上,沒到她無法控場的地步。哪怕猜到一點小黑屋的目的,因爲沒給時間限制,鬱夏不是很着急。
在她心裡是喬越比較重要,更想和喬越一起體驗一把這個世界,當做是情趣也好,蜜月旅行也罷,都沒關係。
至於彭竟成這個人,只要彭家對萬鴻財團賊心不死,交手是遲早的事,不用主動去搞點什麼,做好準備看他能搞個什麼,再給他啪啪兩耳光還回去不就行了。
說是這麼說,看喬越給他添點小麻煩還是挺有趣的:“我聽他說得輕描淡寫,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他會不會查到你?”
被老婆念着挺好,不過這還真不用擔心,“他沒那本事。”
執意要當人渣就算了,想着前女友還準備勾搭別人老婆也算了,你兜得住儘管來,兜不住就該乖點裝孫子。給他手機裡丟那個算什麼?就一點小玩意兒。
喬越不是喜歡裝的人,但事關老婆,那肯定寸步不讓。
就因爲這通電話,喬越動動手指,彭竟成剛買的新手機又掛了,這次還是掛在白天,他爸打電話找他,想說公司的事,打過來就是無法接通,再打就聽見那頭說:滾犢子的讓你別打了聽不見啊?
彭董事長把鋼筆尖都折了,他跟着給妻子樑鳳玲去了個電話:“兒子呢?跟你在一起沒有?”
“老公你說笑呢?竟成有幾時跟我一塊兒?”
彭董事長啪一聲掛斷電話,接着就撥內線讓秘書進來,讓他去找人。秘書開始以爲董事長是讓他電話聯繫少爺,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就撥了電話過去,響起來的溫馨提示一股大碴子味,聽完一遍都要飛昇了,根本就是靈魂出竅。
秘書還在想呢,彭家一直爲家族傳承自傲,以典雅品位自居,平時做什麼都講排場,把自家同海市那些暴發戶區分得很開。結果彭少就設了這麼個彩鈴?
彭竟成還不知道他手機又出問題了,他知道還是他爸的人找過來,來人急得滿頭是汗。
“您趕緊給董事長回個話吧,那頭找您半天了。”
“找我?打電話你不會啊?”
“……您手機打不進來。”
聽到這話,彭竟成直覺不妙,他摸出手機一看,看着沒什麼問題,就是最近幾個小時安靜如雞。電話沒有,信息沒有,郵件沒有,反正能聯繫到他的所有渠道全部癱瘓,他跟着就要發飆,看有外人杵在跟前才忍住了,彭竟成讓來傳話的出去等,看人走遠了纔是一聲艹!
“哪個孫子搞我?我不扒了你的皮!”
被他惦記的喬寶寶還是住在能眺望到南山的酒店裡,他這兩天要不是和老婆聊天就是在折騰筆記本。平常呢,他腦子裡是沒有彭竟成的,偶爾想起來纔會關注一下他,給他送點小禮物添點小麻煩。
這段時間,鬱夏也在他的指導之下熟悉了這世界的科技水平,像手機電腦的基本功能她都學會怎麼使用,用得已經挺嫺熟。先前是剛過來信息量太少什麼都不熟悉不敢突然往外跑,該知道的知道了,她就和楊紅梅打了個招呼,說想出去轉轉。
“開車出去仔細點。”
開車?鬱夏哪會?她就耍賴說:“不想開,我給爸打電話去。”
“找你爸幹啥?直接給小張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鬱夏又問:“媽你一塊兒去不?”
楊紅梅擺擺手:“媽趕明還要陪你爸去吃個什麼飯,今兒你就讓我歇會兒。”
鬱夏走之前給她捏了把肩膀,轉身就笑出梨渦來,她摸出手機給喬越去了條消息:“阿越我出來了。”
【在哪兒?我去找你。】
坐這個車就比八十年代那公車舒服多了,下去的時候鬱夏還給司機打了個招呼,說不用等着,她在附近轉了一圈,就看到一個挺有情調的書屋,進去之後,纔給喬越去了條消息。
鬱夏圍着幾面書架轉了一圈,她想起去京醫大上學的時候,第一次去新華書店的場景。那是京市最全的一個書店,卻遠沒有這個書屋來得大,裡頭的書也不像這些包裝精美。可當時啊,進出那裡都是省吃儉用存錢下來想要學知識,這頭看起來就是賣個氣氛。
氣氛不錯,情調很好,她不當心都回憶起往事來了。
喬越一進來就看見背身對自己的鬱夏,她今天也是簡單紮了個馬尾,就和初見時一樣。
那時候喬越心噗通噗通,順手拿了本紅寶書就往鬱夏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同書店老闆說完離開了。今天,喬越的心還是噗通噗通,這次他走上前去,走到鬱夏身邊,握住她搭在書架上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時速一千出頭,從中午十二點半寫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