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小一人給了一腳,踹心窩的那種。
抱着天天回到落雨軒,姬小小命人立即去叫一位大夫來。下人們可以對姬小小的吩咐不屑一顧,可事關邵淵大人唯一的兒子,下人們趕忙跑去進請大夫。
一盞茶後,一位老大夫兩腳打顫而來。
天天躺在牀上,老大夫爲其診脈,“並無大礙,身上只是小傷,只是小公子驚嚇過度,勞煩夫人這幾日好好寬慰小公子。”
老大夫開了有些藥,有喝的,塗抹的。
姬小小向老大夫道謝,讓人帶老大夫下去。
“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姬小小心有餘悸,望着平安無事的天天,提着的心才緩緩放下。如若天天命喪黃泉,這個任務姬小小就不要想着完成了。
上一世,原主被磋磨厲害,身體不堪重負,三天兩頭大病小病不斷,可奄奄一息的她硬是咬着牙撐了下來,其中原因不過是一顆慈母心。
天天沒有父親疼愛,身爲邵淵的獨子,天天在狀元府舉步維艱。沒有她幫忙護着,天天根本活不過那暗無天日的十二年。
原想着,只要天天十五及冠,成年了,她就拼了這條命,也要送天天出府,謀求光明未來。哪裡想得到,她的疼入心眼裡的兒子竟然被怡安郡主和邵淵的女兒活活打死。死後,被大卸八塊,分散丟棄,可謂是死無全屍。
原主痛徹心扉,想找邵淵主持公道,邵淵視他們母子如無物,不問緣由打了她一頓。原主心灰意冷,放火燒了狀元府,不知有沒有燒死邵淵他們那些王八蛋,因爲她跟着天天去了。
天天的死是原主最大的痛。
天天一旦在她手頭上有損傷,這個任務姬小小很難完成。
姬小小拿着手帕擦拭天天額頭的汗水,可能他是做噩夢,小手揮舞,嘴中喃喃,偶然失聲尖叫。
“怡安。”姬小小冷冷念出一個名字。
這個家待不下去,她必須早做打算。
姬小小守着天天過了安分守己的四天,直至天天恢復精神,這才主動上門找怡安郡主的麻煩。
……
梧桐院。
梧桐院是怡安郡主的院子,同樣是狀元府最大最好的院子。
“郡主,那個鄉下村姑的來了。”怡安郡主的貼身丫鬟如玉爲怡安郡主梳頭,漫不經心說道。
怡安郡主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甚是滿意如玉的手藝。
“爲什麼來?”怡安郡主輕聲問道。
神色倨傲,毫不在意,就像主人閒着無聊逗弄一下寵物。
如玉拿着梳子一梳梳到底,“可能是因爲前幾天那件事。”
“那件事?”
“郡主您貴人多忘,前些天,月季小花園的那兩位奴婢擅作主張,推倒村姑的兒子,聽說那孩子夜夜驚恐,至今纔好。那位如今前來,恐是爲自家的兒子討要公道。”如玉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
怡安郡主顯然沒興趣了。
“不過,本郡主倒還是要去看一看。”
怡安郡主挺想會一會邵淵的原配妻子。
怡安郡主磨磨蹭蹭許久,纔在衆人的簇擁下出現。
姬小小坐在正廳裡,趾高氣昂地讓梧桐院的下人服侍她。
“好大的膽子,見到郡主也不下跪叩見。”如玉呵斥道。
姬小小掏掏耳朵,對身邊的黃衣丫鬟她,“她在說你呢。”
黃衣看看四周,噗通跪了下來,“求郡主饒命,求郡主饒命。”
如玉看向怡安郡主,怡安郡主揮揮手,她身後的兩個粗使婆子上前擒住了黃衣丫鬟。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黃衣丫鬟泣不成聲。
怡安郡主淡淡道,“你不該向本郡主求情。”
都是混後宅的女人,黃衣丫鬟一點就透,她輕輕鬆鬆掙脫掉粗使婆子的禁錮,跑到姬小小的身邊,扒拉姬小小的雙腳,“喬小姐,您行行好,求郡主饒了奴婢一命。”
“爲什麼?”姬小小喝着茶。
黃衣丫鬟忙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喬小姐您是大善人,是觀世音菩薩轉世。”
一大頂帽子沒有任何的技巧給姬小小戴上,換成是其他女人,興許一個不忍心就出手相救了。
“我不是觀世音轉世。”姬小小冷靜闡述事實。
姬小小也實在見黃衣丫鬟可憐,稍稍指點她,“你啊,也是個傻的,這種事該找你的主子,跟我一個陌生人求情有何用。”
“可是……。”
“別可是,快去,你家主子在那呢!”姬小小拍了拍黃衣丫鬟的臉,“好好跟你們喜怒無常的主子求情去。”
黃衣丫鬟回頭看去,如玉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事情沒辦成,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無可奈何之下,黃衣丫鬟繼續糾纏姬小小。
姬小小嘆了一口氣,“我真的救不了你,你求我也沒用。其他人也沒有行跪拜之禮,偏偏就你被刁難了,一定是你們家的主子看你不順眼,隨俗便便找個藉口要除掉你呢。”
大庭廣衆之下,還是在怡安郡主的地盤,姬小小這句話可謂是大逆不道。
梧桐院裡落針可聞。
啪啪啪!
此時此刻有人敢鼓掌,那人一定是怡安郡主。
姬小小順聲看去,可能是受原主的影響,覺得怡安郡主竟然無比的醜,花花綠綠,大彩蝶?
怡安郡主走進來,黃衣丫鬟徹底禁聲。
“帶她下去。”
那兩個婆子低着頭拖走了黃衣丫鬟,黃衣丫鬟不哭不鬧,因爲她知道郡主討厭吵鬧,安安靜靜可能還有一條活路。
黃衣丫鬟不見蹤影,怡安郡主讓人重新端上茶點。
“喬小姐厲害。”
“客氣,客氣,比不上郡主您。”
兩個明白人說着暗話,室內的下人低頭躬身,充耳不聞。
怡安郡主沒有恭維姬小小的意思,她確實是在誇讚姬小小。黃衣丫鬟其實是她派來打探姬小小深淺的試水石,姬小小先發制人,居然打亂了她的計劃,誇她一聲“厲害”不爲過。
姬小小也同樣是說真心話,在心狠方面,怡安郡主更勝一籌。
兩個女人笑眯眯看着對方,一個舉止大方得體,一個說不好聽點,那是沒規矩。
“喬小姐,你今天來是要做什麼?”怡安郡主明知故問。
姬小小順着說下來,“跟郡主你要兩條狗。”
“狗?”怡安郡主問如玉,“如玉,梧桐院裡可有狗?”
“沒有。”如玉道。
怡安郡主看向姬小小,攤開手,手如柔荑,煞是好看。
“喬小姐,你看。”怡安郡主無能爲力。
姬小小掃了一圈室內的下人,“這些不都是嗎?不都是郡主您養的狗。”
頭上的金步搖晃了晃,怡安郡主的臉色霎時沉下來,轉而又笑臉相向。
怡安郡主自持身份不說話,可有人看不下去了。“喬小姐,請你注意你的身份。”如玉高聲道。
真真是氣死她了,一個鄉下來的村姑竟然稱她爲狗,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身份?”姬小小百思不得其解如玉的意思。
如玉張嘴準備再說,怡安郡主揮揮手製止了。
“本郡主敢問,喬小姐是要那兩條狗?”怡安郡主問道。
怡安郡主的間接承認讓室內的下人面如死灰。
姬小小道,“月季小花園的看守丫鬟。”
怡安郡主讓人帶她們上來。
“跪下。”婆子大喝一聲,一大一小兩位丫鬟瑟瑟發抖,跪倒在地。
“喬小姐,人已經來了,你的打算?”
“打死犯法不?”姬小小問道。
怡安郡主搖搖頭,家中奴僕是私人所有,死傷不犯法。
“那就好。”姬小小站起身來,大手一揮,“那就打死吧!”
一大一小兩位丫鬟呆若木雞。
頓了頓,姬小小問怡安郡主,“郡主您大方好客,不介意我借用你的梧桐院吧?”
“請隨意。”
“人呢?”
“也行。”
姬小小命人把那兩位丫鬟拖到院中,院中放着兩張長椅。婆子壓着丫鬟按在長椅上,狀元府的護衛則拿着板子重重落下。
一下,兩下,三下……,一大一小聲嘶力竭求饒。二十下,三十下……,她們無力再喊,只能用包含恨意的眼神怒視姬小小,那雙眼睛好像一把把淬了毒的鋒利刀子,密密麻麻扎向姬小小。
“郡主,你看,真的是狗哎。”姬小小道,“不過我不喜歡她們的眼睛。”
姬小小拿着筷子出去,平靜地插入她們的眼睛。
之前不過是小災小痛,姬小小的這一次下才是真正的惡毒。
穿破,搗碎,然後拔出,換下一顆眼珠。
循環往復四次,姬小小有些累了,她隨意吧筷子給一個下人拿着,下人哆哆嗦嗦捧住,嚇得大氣不敢喘。
“死了就拖出去喂狗。”姬小小灌下一口茶,“啊,累人啊!”
怡安郡主第一次正經地打量姬小小,這女人言行粗鄙,但絕對不是什麼鄉野村姑,鄉野村姑會有這等膽識,面不改色刺穿搗碎……嘔。
不能再想下去了,會吐的。
姬小小又坐下來,道,“郡主,能否讓這些人下去,我有些話想與你說一說。”
怡安郡主自有思量,信心滿滿讓如玉她們下去。給她一百個膽子,諒她也不敢對我動手。
“你想說些什麼?”
“我可以和邵淵和離。”姬小小直奔主題。
“我纔是邵淵的妻子……。”
“郡主,明人不說暗話,我不清楚你爲何要派富嬤嬤接我來京城,其中的彎彎道道,陰謀詭計,我沒有興趣打聽。你是郡主,身份尊貴,總不想擔上一個強搶百姓丈夫的罪名吧?辱了你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