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怕,她當然怕,他已經當着雲飛的面做過一次了,會不會當着其他的人做,誰會知道?
不過,南宮冥夜現在這麼溫柔的勁兒倒是讓她有點委屈了起來。
她努了努脣,一絲不滿:“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哪天我又做了惹你不高興的事,那你……”
“只要不騙我,不傷害自己,我不會不高興。”
凌夕擡起頭,對上他如濯石一般的眸子。
他的眼裡只有真誠和憐惜,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只要不騙他,不傷害她自己,他便不會生氣……“那……傷害你呢?”
“你會嗎?”
濃密的睫毛微微抖了抖,那一對柳葉眉總算在他面前彎了起來。
她伸出手抱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薄脣湊了過去,印上他的脣瓣。
只是親親吻了一下便又鬆開,她笑道:“我不會,這輩子都不會。”
南宮冥夜不說話,脣邊含了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大掌依然在她腹間揉了好一會才放開。
把被子裹回到她身上,他翻身下牀,走到角落裡,打開包袱爲她取出一套乾淨的衣裳。
“把衣服換上,我們到甲板上走走。”
“嗯。”她溫順地點了點頭,把被子掀開,大刺刺地在他面前換衣裳。
妙曼的身軀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視線裡,南宮冥夜喉間一陣乾涸,慌忙把視線錯開。
凌夕偷偷擡起眼角看他的時候便看到他這副不自然的神色,一看之下,心裡不自覺樂了起來。
原來,冥夜也有害羞的時候,這點她從前倒是真的沒有發現,一直以爲他就是那麼冷那麼硬。
雖然在她面前總是暖暖的,可對着其他人的時候卻一直是一副冷漠的姿態,這麼冷的男人竟也會在女子面前感覺到不自然。
越看他,便越覺得她的冥夜真的很可愛,可愛到讓她恨不能一口把他吞進肚子裡。
把衣裳穿到身上之後,她纔在牀邊坐下。
南宮冥夜走到牀邊蹲下,執起她小巧的蓮足,取來靴子往她腳上套去。
“冥夜。”看他熟練地做着這一切,她忍不住低喚了一聲。
南宮冥夜指尖一頓,擡頭看她:“什麼事?”
“沒事。”她搖了搖頭,笑得愉悅:“只是想叫叫你。”
他不再說話,取來另一隻靴子套在她的小腳上,之後他出門打回洗漱的溫水,讓她把自己收拾好,簡單吃過一些乾糧,才擁着她離開艙房。
甲板上,蜘蜘和風還有云飛都在那裡,看着船員把落在大海里的漁網慢慢收起來。
大網只是收了一半,還有一半落在海面上。
凌夕眉眼一亮,忍不住拉着南宮冥夜想要向蜘蜘奔去。
南宮冥夜卻大掌一緊把她拉了回來,垂眼看着她,言語裡含了一抹責備和不悅:“從現在開始走路要慢點,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活蹦亂跳。”
凌夕怔了怔,忽然小臉一紅,擡頭看着他,聲音細細的,彷彿生怕被別人聽去了般:“冥夜,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有了?”
“不確定。”不確定的事,他無法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握了握她的小手,他又道:“不管怎麼樣,爲了不出意外,還是小心點好。”
“我知道了。”她點了點頭,衝他一笑,才與他一起邁着平穩的步子向雲飛他們走去。
兩人從船艙出來的時候甲板上的人已經注意到他們,見他們走來,蜘蜘奔了過去,拉着她的手想要與她一起到欄杆旁看他們收網。
見她動作粗魯,凌夕輕輕回拉了她一把,笑說:“從現在開始,我要學着當淑女,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了,你也要一樣。”
“淑女?”蜘蜘回眸看着她,一臉狐疑:“淑女是什麼?”
“就是像個大家閨秀一樣。”
蜘蜘皺了皺眉,不屑道:“幹嘛要當淑女?像從前那樣不好嗎?”
這次再見她,蜘蜘發現她和從前那個很“淑女”的夕兒姐姐有些地方確實不一樣了,至少,她不像過去時那般多愁善感,眉宇間總是藏着一股淡淡的愁容。
這樣的夕兒姐姐更可愛,她纔不希望她又回到從前那般。
“走吧,看看他們都打上來些什麼。”她又拉起凌夕的手,想與她一起趕過去。
南宮冥夜盯着兩人拉在一起的手,聲音含着一絲冷意:“別拉她,讓她慢慢走,她身子不好。”
聽到他的話,蜘蜘立馬放了凌夕的手,再也不敢碰她。
其他人她或許沒那麼怕,但,這個鬼醫卻讓她打從心底生起一絲懼意。
其實他也不是長得那麼令人畏懼,只是渾身總是外溢一股寒意,一般人都不太敢靠近他。
南宮冥夜緊了緊落在凌夕腰間的長臂,與她一起慢步向欄杆走去。
船員們依然在拉網,沒過多久便把整張網拉回到甲板上,這次,又打上來不少好東西。
看蜘蜘拉着風在漁網間蹦達,撿這個撿那個的,凌夕羨慕得不行,想要過去,卻又怕自己的行爲惹怒身旁的男人,只能眼睜睜幹看着。
倒是雲飛見她一直站在那裡沒有任何舉動,心裡有了幾分狐疑。
他走了過去,看了看凌夕,又看着南宮冥夜,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看着冥夜急問道:“是不是她……她的身子……”
“尚未確定。”知道他想問什麼,南宮冥夜低聲道。
雲飛眉眼亮了亮,忍不住伸手把凌夕拉到自己懷裡,垂眼看着她在陽光下被曬得紅撲撲的小臉,幾許激動,也是幾許憂傷。
激動的自然是她很有可能已經懷上身孕,可憂傷的卻是明知這個孩兒始終無法保住。
看到他臉上古怪的神情,凌夕皺了皺眉,輕輕推了他一把:“怎麼了?在想什麼?幹嘛這樣看着我?”
“沒想什麼。”他動了動脣,扯開一抹淺淡的笑意,摟着她向漁網走去,柔聲問:“想吃什麼?我給你撿回去,讓廚子給你做。”
“你不就是廚子嗎?我喜歡你做的菜。”凌夕隨意迴應了一句,目光果真在漁網間搜索了起來。
笑意凝結在慕容雲飛的脣邊,他看着她,話語裡藏不住激動:“你說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