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苦衷,竟讓她對他娘出手?
那是他的親孃,她哪怕再不願意,也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琉璃依然含着淚,一雙眼眸閃着幾許悽楚,也閃着幾許絕望:
“我迫不得已,我沒有辦法不這樣做,如果我不這樣做,出事的便會是你。”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他用力鉗住她的雙肩,意識已經開始凌亂起來,可她所說的一切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她只是悽楚地笑了笑,看着他,聲音沙啞:“寒,不用管我在說什麼,也不管將來如何,記住我一句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學會照顧好自己,一定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說完這話,她忽然一掌推了出去,掌中蓄滿了全身所有內力,居然把毫無防備的楚寒一下推開了數步之遠。
等楚寒從一陣搖晃中穩住身形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匆忙往門外奔去。
那匆匆一瞥中,依然能看到她眼角滴落的淚。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她不在也要學會照顧自己!
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究竟在暗示些什麼?
想要追出去,才追了兩步,腳步又開始凌亂了起來。
全身上下燃燒着致命的火焰,燒得他身上每一處肌膚都在吶喊着,喊着他現在需要一個女人。
這媚藥,下的分量絕對不輕。
琉璃離開艙房後,毫無意外地看到站在不遠處角落裡的若晴,她只是悽楚地看了她一眼,便含着淚大步往甲板上奔去。
今夜除了幾個固守在崗位上的哨兵依然在站崗,其餘所有人全都在岸上慶祝,所以整條船上安安靜靜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看到她這模樣,若晴便知道她已經對楚寒下手了,她心裡一喜,臉色一正,大步往楚寒的艙房走去。
藥是琉璃下的,哪怕明日楚寒追究起來也是她的錯,與她無關。
而她,不過是一不小心闖了進去,被逼躺在楚寒的身下。
她心裡止不住的興奮,剛進艙房,還沒看清眼前的一切,便順手把艙門給拉上。
看到楚寒明顯潮紅起來的臉,她心裡一喜,迅速迎了過去:“師兄。”
“滾。”
這一聲“滾”,讓滿心喜悅的若晴一下子怔住了,也嚇懵了。
她停在那裡看着他,被他冷冽的目光嚇得完全不知所措了起來。
他這樣子,明顯就是身中媚藥,藥效已經在發作。
可是他叫她“滾”,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需要一個女人麼?
他明知是琉璃給他下的藥,他難道還想要那個心懷不軌的女人?
“師兄。”怔愣了半刻後,她又舉步向他走去,“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來扶你……”
“我讓你滾!”楚寒瞪了她一眼,伴隨着他這一聲低吼,高大的身形如風一般在她眼前掠過,轉眼消失在艙房之外。
若晴是真的被眼前這一幕給怔住了。
他身中媚藥,明顯藥效已經在他體內發揮起作用,可他卻讓她滾,他甚至毫不留戀地甩門而出。
他是不是還想去找許世琉璃?
這個念頭纔剛閃過,她迅速追了出去,追在他的身後。
琉璃離開艙房後直接出了甲板,來到船邊的欄杆旁,只是停留了一小會後,便攀着欄杆爬了上去,在上面坐穩。
這場面看着像是想要跳海,卻又因爲對這個人間有着留戀而猶豫不決。
眼角餘光瞄到躍出船艙的那抹身影,她薄脣輕揚,看着下方一波一波盪起的海浪,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縱身一躍,往海里躍去。
楚寒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想要過去救她,可卻還是來不及。
他只來得及撕下她一片衣角,便眼睜睜地看着她小小的身軀跌落在大海中。
雖然他們停靠在海邊,可因爲戰船龐大的體積以及沉重的船身,他們從來不會讓船靠得海岸太近,太近了容易擱淺。
一旦擱淺,想要讓戰船回到海平面上必須得要耗費大量的人力,也容易損壞船身。
所以哪怕他們的船停靠在最裡面的那一層,離海岸也還是有一段距離,平日也都是搭上板梯,大家經由板梯上岸。
琉璃這一下跌落,腳下雖然算不上深不見底,卻也足以把她整個人淹沒。
眼看着她落水,楚寒沒有半分猶豫,一掌拍在欄杆上一躍而起,在她身後扎入海水中。
冰冷的海水把他整個人包裹起來,深沉的寒意總算讓他燥.熱不安的腦袋尋回了幾許冷靜。
在海里摸索了好一會,總算在萬分驚恐中把自己的女人救回。
兩人剛浮出海面,他便一掌拍在海水上,藉着那一股掌力,讓兩人穩穩落回到甲板上。
剛回到甲板上,他大掌推出,一掌落在琉璃背門上,醇厚的內力經由他的掌心傳入她的體內。
本來已經昏闕過去的琉璃動了動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又吐了好幾口水,才緩緩張開沉重的眼皮。
看到楚寒那一剎,她小嘴一扁,“哇”的一聲痛哭了起來:
“你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不讓我死去?”
“璃兒……”
“爲什麼不讓我死?我不想再活下去,好累,真的好累……”
從頭到尾,楚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自尋短見。
現在聽着她這些話,看着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心裡又急又疼。
體內的媚藥依然沒有散去,心疼中又生起了對她強烈的慾望。
他伸出長臂把她摟入懷中,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要傷害自己?璃兒把事情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委屈?”
擡頭不經意看到艙門處那抹身影,他眼眸眯起,忽然把琉璃抱起,往艙內走去。
哪怕他沒有開口責備,也沒有說任何話,若晴已經明顯感覺到從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那股足以讓人冰凍三尺的寒冷氣息。
甚至,在那股寒氣中,還透着濃烈的殺氣。
他居然,想要殺她!
她嚇得連連後退了數步,才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們往艙房而去的背影,她顫聲問:“師兄,她……”
“滾回你自己的艙房,別再讓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