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掌心微微緊了緊,從昨日清晨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碧瑤的大軍是不是已經快靠近西璃了?
她不瞭解古代行軍的速度,尤其是水軍,也不清楚東辰到西璃那一片海域大概有多少海里。
她剛醒來沒多久,許多事情還未來得及去了解清楚。
她也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現在纔來焦急,不知會不會爲時太晚?
她回眸看着楊堅,急問道:“依你看來,碧瑤的大軍什麼時候會到達西璃?”
楊堅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若是昨日清晨開始乘船而來,大概再過三日應該會到西璃二十里外的海域上。”
二十里,琉璃是真的完全沒有這個距離的概念。
她看着楊堅:“爲什麼會挑出二十里這個距離?二十里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楊堅點了點頭:“一般行軍打仗相距不過十里,屬下認爲碧瑤的大軍會在二十里外停頓,之後會先派探子打聽前方的消息,若是沒有異象便會繼續靠近,直到逼近十里之內纔會跟對方正式宣戰。”
琉璃眉心微微蹙起,沒想到古代打仗還有這麼多的規矩:“可若是碧瑤不按規矩來怎麼辦?”
不是有句話叫做兵不厭詐嗎?沒有誰規定碧瑤一定會像過去那些戰役般,一步一步前行,若她不在二十里外停頓駐守,而是直逼西璃,他們又該怎麼辦?”
“回夫人,這倒不是什麼規矩,只是慣例如此,哪怕碧瑤再性急也得要等前方的探子把消息送回纔敢繼續向前進軍,知己知彼,方能有戰勝的機會。”
琉璃陷入了沉思,想着他的話,所謂的規矩和方法之間的區別。
雖然不算太深入瞭解,但大抵是明白了。
倒不是說非要在二十里外停駐,而是等前方探子送回消息,確定前方哪裡有兇險哪裡可以闖入的時候再做決定。
二十里的距離不遠不近,正好讓自己這一方的人停頓下來好好整頓大軍,又不至於讓對方有機會忽然來犯。
這麼想着,倒也是合情合理了。
“我們的船隊如果從洛西出發去西璃需要多少日?”她又問道。
“兩日。”楊堅如實回答。
琉璃想了想,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着暗影:“趕緊去通知船隊的人,我們明日一早便出發去西璃,不,今夜開始動身吧。”
“今夜是否太急了些?”暗影看着她,猶豫了半刻才道:“夫人是不瞭解船隊的運作,我們船隊有十數萬船員,船隻一千多艘,夫人是不是該先把計劃定下來纔開始動身?”
琉璃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低叫了一聲:“該死!”
她竟然一急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洛西也總是要有船隊留守下來把守,從洛西到西璃中間還經過陽西的海域,如今赤焰和古剎的幫主也都在這裡,她必須要全部安排好才能動身。
她看着楊堅,又問道:“赤焰和古剎總共有多少幫衆在這裡?”
“能來的基本都來了,他們是海盜出身,從來都是一起做事,從不會有誰走單。”楊堅想了想,才道:“古剎的幫衆一共兩萬八千餘人,赤焰幫衆兩萬五千多,夫人是不是已經打算好讓他們駐守在哪方?”
琉璃咬着自己的下脣,沒有說話,事實上她還沒有決定下來。
事情發生得有點太突然,雖說她早就知道碧瑤很快會有行動,但沒想到戰役已經開始了。
情況太緊張,一下子她還應付不來。
她的心太浮躁,太焦急,她需要安靜。
“容我好好想想。”她在房間踱起步來,半晌纔回眸看着楊堅,問道:“依你來想,如果我把赤焰的人留在洛西,讓古剎的人守在陽西,而我們的船隊全部出發去西璃,你認爲如何?”
楊堅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認真思考了起來。
半晌他才搖了搖頭:“如果讓他們一幫之人駐守在某一處,萬一其中一方對船隊起了異心,那麼我們很難去控制住局面。”
“所以我有想過,由讓他們之間各自派出小半的幫衆跟隨對方,算是互相制約,也是互相扶持。”但她不知道方法是否可行,除非得到楊堅的認可。
楊堅管理船隊已有多年,對船隊的一切瞭若指掌,而她,不過纔來短短半個多月而已。
尤其那半個多月裡,只有兩天她是清醒着的。
“各自派幫衆?”這個想法楊堅從來沒想過,“夫人不怕到時候他們亂起來嗎?”
雙方的幫衆擁擠在一起,誰也不服誰,如此一來,很容易出現混亂的局面。
琉璃回到茶几旁,在他對面坐下,看着他道:“所以我只打算讓他們派出一小部分的幫衆到對方的幫派裡,如此一來,少數自然要服從多數,主心骨不會變。”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許很幼稚,但現在沒時間讓她感覺到羞澀,有什麼話便都只能直說:
“有了這樣一部分人的制約,赤焰和古剎若是各自想有什麼行動,總會先考慮一下留在自己這一方的對方幫衆,以及自己留在對方那處的兄弟,短時間內他們必然不敢有任何異動。”
除非是兩幫人聯合起來,這個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她又回眸看着暗影,忽然道:“如果我讓疏影留在赫連昊天身邊,名爲協助,你認爲赫連昊天會因此而反抗嗎?”
楚氏的船隊總要派人留在赤焰和古剎那邊,這點他們兩方人都是默認的,只是楊堅還沒想好讓誰領隊去比較合適。
昨日賀華離開的時候已經表明態度,她願意全力協助楚氏,如今便只剩下赫連昊天。
暗影輕抿着薄脣,想了想才道:“赫連昊天不是個利慾薰心的人,他身爲幫主也只是求他的兄弟們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少主和他們合作以來,每月給他們撥去的銀兩和糧食都不少,足夠他們幫內的兄弟安逸度日,我想赫連昊天應該是不至於會對船隊有異心。”
“至於夫人所說的,讓疏影到他的身邊……”他顯得有點爲難了起來:“難道夫人沒有聽說過赫連昊天素來最瞧不起女人嗎?讓疏影去,會不會引起他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