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看到琉璃抓起散落下來的衣裳,一件一件困難地套回到身上去,那具小小的身軀在視線裡不斷地顫抖着,卻莫名讓楚寒心裡揪了一把,讓他心裡酸酸的,難以言喻的苦澀。
不管怎麼說,這具身軀曾經給他帶來不少快樂,就像昨夜一般,他曾經在她身上狠狠發泄着。
不能否認,這樣一個女子確實很容易牽動起男人的七情六慾,可他從來不是一個會被美色迷惑的男人,就算她再動人,再嫵媚,他也不可能爲了她拋棄他的兄弟。
等到她把身上的衣裳整理好後,他才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艙門走去。
出了船艙,冰冷的海風撲面而來,冷得她渾身不住輕顫。
她身上沒有穿外袍,再這樣冰冷的天氣中,寒風滲透衣衫,直刺骨髓,寒氣,籠罩了一身。
她髮絲散亂,雖然沒有經過任何打理,可是凌亂中卻又不失一份柔和的美感。
那是她得天獨厚的姿色,不管任何時候,哪怕衣衫不整,哪怕髮絲凌亂,還是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楚寒的眼眸不自覺眯起,是不是因爲這樣一副容顏,纔會讓他做出如此錯誤的決定?
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迎視自己:“如果沒了這張臉,我是不是就可以清醒過來?”
明明是該恨她的,可是爲什麼心底依然有着幾分不捨?
想到她或許馬上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心中爲何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
琉璃只是定定看着他,心情複雜。
她已經開始有點看不懂他了,或許他是被自己心中的怨恨矇蔽了所有的七情六慾,對她纔會再也撿不起來從前的任何憐惜,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怨他恨他?
不等她想太多,楚寒再次握緊她的腕,拉着她向海邊臨時劃分出來的操練場而去。
近五萬兄弟在操練場上列隊站着,暗影雖然受了傷,但幸而只是傷在左臂,他依然帶領着兄弟們列陣操練。
這是他們船隊每日必做的功課,因爲海上環境惡劣,他們必須要練就出強悍的體魄才能面對一切困難。
當楚寒拉着琉璃出現在操練場的高臺上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琉璃的身上。
她今日看來無比的嬴弱,長髮隨意披散下來,沒有往日裡半點莊重和整齊,可看起來卻比從前更美了。
或許是因爲所有男人心裡都對柔弱的女子有一份不自覺的憐惜,所以哪怕她這一刻沒有經過裝扮,但正因爲這一份脆弱,讓臺下的熱血男兒頓時被勾去了心魂。
可她又是少主的夫人,是他們不能肖想的對象,所以大家只當是欣賞一件驚世寶物一樣,以戀慕的目光看着她,卻沒有誰心裡會對她心存半點不敬。
那是與他們曾經一起站在戰線上同生共死的少主夫人,她是屬於少主的,他們誰也不可能會對她產生猥瑣的心態。
楚寒拉着琉璃站在高臺上後,迎着兄弟們的目光,他忽然臉色一沉,輕輕一推,直接把琉璃推得跪倒在臺上。
臺下的兄弟們驚震了起來,誰都沒想到他們的少主居然讓他的夫人跪在他們面前。
這樣一跪,下面的人在一陣怔愣後,有不少人也立即跪了下來,其餘人見有兄弟跪下,便也都不自覺跟着跪了下去。
夫人跪在他們面前,他們哪敢站着?
楚寒眸光閃爍,看着站在下方的兄弟們,沉聲道:“起來。”
可是這一次,向來聽他命令的兄弟們卻低垂着頭顱依然跪在那裡,夫人還跪在那裡,他們怎麼敢起來?
楚寒臉色一沉,忽然明瞭他們的想法。
他的視線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沒想到這個脆弱不堪的女子居然可以把他的弟兄們的心都收服了!
她是懂得下蠱還是懂得施巫術?
他的眼眸不自覺又眯了起來,那是他發怒的徵兆。
暗影走到兄弟們面前,在下方跪下,擡眼看着他,不安地道:“少主,你讓夫人跪在這裡,究竟……究竟想做什麼?”
楚寒的視線越過他,落在下方密密麻麻跪在地上的兄弟身上,他抿了抿脣,忽然沉聲道:
“我們本是商人,根本不該加入這樣一場戰爭,就是因爲這個女人,爲了保護她的國家,她讓我們的兄弟深陷戰火中,我們有三萬多名兄弟陣亡在前線上,這一份罪孽,今日該由她給大家一個交代。”
臺下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少主所說的交代是什麼,可是保家衛國卻是他們心甘情願的。
當初楊管事已經跟他們闡明瞭一切,甚至還說過不管是誰離開船隊,他都會給予豐厚的酬勞讓他們回家後可以過一段安穩的日子。
可他們都心甘情願加入這一場戰役,沒有誰是被逼的。
如今少主讓少主夫人給兄弟們一個交代,她一個弱女子,該給他們什麼交代?
暗影心裡一緊,沉聲道:“少主,兄弟們從來沒有怪過夫人,兄弟們都是自願的!”
後方的兄弟全都低垂頭顱,沉聲應着:“回少主,我們心甘情願!”
可越是這樣,楚寒對琉璃心底那一份怨恨便越深。
就連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着了她的道,心甘情願爲她做了這麼多事情,他的兄弟是不是也都如同他一樣?
她究竟使了什麼手段,讓他的兄弟們如此聽命於她?
他忽然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伸手扯上她的長髮用力一拉,直接讓她擡起頭面向兄弟們。
大家見到他這個粗魯的舉動,所有人心中一緊,暗影沉聲喚道:“少主!”
“你們想爲她求情?”他的視線落在琉璃那張蒼白的臉上,看到她這副氣若游絲的嬴弱模樣,心裡不自覺緊了緊。
可當看到大家眼底的憐惜之後,對她的怨念卻是更深了。
他臉色森寒,聲音冰冷: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可以讓我的兄弟們死心塌地跟着你,甚至在失去了這麼多兄弟之後,他們依然可以爲你求情。”
見她不說話,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凌虐着她贏弱不堪的身子:
“究竟,這副身體有什麼令人迷失的地方?不如,今日就讓所有人看個清楚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