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慕容霽陽對凌夕的感情也是在她第一次去了抱雲軒,讓他誤以爲她有事找他,而夜訪江府與她見面時開始的。
他還清楚記得她當時拿起佩劍想要在他手臂上劃下一道,好以此來辨別他和雲飛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的情形。
從那時候,他便開始對這個獨特的女子多了幾分注意,哪怕心裡依然厭惡着許世琉璃,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那時的她真的讓他很吃驚很訝異。
明明想下手,卻又不敢,直到他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長臂上狠狠劃下重重的一道,她才嚇得讓佩劍從自己手中滑落,失聲尖叫之後,她又趕回去取來金創藥爲他包紮。
傷了他卻又小心翼翼地伺候他討好他,這種出爾反爾的舉動,讓他很心煩,可心煩之餘,卻又被她所吸引。
那時候的她,一雙眸子是清亮透澈的,你幾乎可以從裡頭看清她所有的想法,她不再那麼複雜也不再有那麼多心計,而是單純得如同一個小女孩一般,讓人無法狠下心去對她設防。
他不知道原來那時候她已經不再是許世琉璃,而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一抹來自異時空的孤魂。
有時候他也會羨慕雲飛,羨慕他最終獲得了她的真愛,可他知道,很多事情羨慕不來。
雲飛常說這一點愛是他用性命換來的,可他知道不是,絕對不是。
那女人雖然比起一般女子都要花心,特別容易被感動,可卻絕不會因爲有人爲她犧牲了性命便甘願委身於他。
若真是如此,他情願她拿起長劍在自己身上戳幾下,讓他在她面前死幾次。
只要她能接受,他也願意,可他知道事情絕不會是這樣的。
她對雲飛必然早就已經有了感情,或許是因爲他對曾經的許世琉璃的癡戀和執着感動了她,也或許是因爲他的安靜和溫柔早已進駐在她心間。
反正,他知道絕不是因爲他死在她面前,她纔會對他情根深種,感情哪是這麼容易產生的?
不過,雲飛爲了宗政初陽犧牲自己,差點死在蠱毒之下,這點倒是打動了凌夕的夫君們。
想要與她在一起談何容易?她就算有賊心也不敢有賊膽,那幾個男人,她畏懼如虎,對此,他清楚得很。
慕容雲飛一直看着他,見他目光閃爍,心中似有萬千情愁,也只能無聲嘆息。
沉默了良久,才又道:“若你真的放不下,那便順其自然,等到有一天,或許你會遇到真正適合自己的女子。”
他很清楚璃兒的夫君們絕不會接受他大哥,就算是他,會接受也不過是因爲他是他的親大哥,他不想看他抱憾終生,而不是真的心甘情願與更多的人去分享他的小女人。
連他都如此,其他人又怎麼可能不抗拒?
光是楚寒那一關大哥就絕對過不了,若是無法讓楚寒折服,其他的事也無須多說了,說得再說也完全沒意義。
慕容霽陽擡頭看着前方,依舊是沉默。
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兩人已經能遙望到抱雲軒的大門,他才忽然回眸看着雲飛,笑得輕柔,淡言道:
“現在這樣挺好,偶爾與她吵吵架,鬧鬧彆扭,頂幾句嘴,這種樂趣,其他人是享受不到的。”
大伯,那就一輩子當她的大伯吧,只要她心裡還有那麼一點在意他這個大伯,他也能像個家人一般與她處在一起,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高興的時候調戲兩句,不高興的時候也調戲幾句,橫豎她不會當真,這樣,或許也不錯。
風輕輕柔柔地吹過,拂起他的髮絲,一臉的落寞,一生的孤寂,可那雙眼眸卻是清亮透澈的。
有些喜歡不是非要去佔有,安安靜靜看着或許也能平靜過一生。
或者,如他們所有人所願的那般,有一天他也會遇到他鐘愛的女子。
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
……
雲飛再次回到竹苑的時候,凌夕已經洗過澡換上輕紗薄衣,正倚在牀頭,拿着南宮冥夜命人送過來的玉女心經細細研究着。
當然,究竟是真的在研究,還是隻是在裝模作樣,大概也之後這小女人自己知道了。
宗政初陽還在屏風後沐浴,其實在外頭偷窺了那麼久,早已經動情動心了好一段時間,卻只是不敢太過於熱情主動而嚇到他們,所以死死等着,堅持着,熬着……
看到雲飛,她強裝平靜地衝他笑了笑,狀似虛弱地撐起自己的小身板,想要下牀迎接他。
“怎麼那麼晚?有些地方看不明白,正想找人一起研究呢。”她擡起小臉看着他透澈得如同清泉的眸子,眉宇間盪開一抹甜美的笑意,撐在牀上的小手有預謀地往前一滑——
一聲驚呼之後,弱不經風的身子頓時往牀下滑落。
本是慢步向她走來的慕容雲飛嚇了一跳,一步上前把她追向地面的身子接到懷裡,就連剛邁出沐桶的宗政初陽也隨手一揚,匆匆披上一件睡袍從屏風後跨步出來。
“怎麼回事?”看到她軟倒在慕容雲飛懷中,睡裙凌亂不堪地半敞着,上半身衣裳的領口處已經在拉扯中滑落大半,穿着火紅內衣的身子擁擠不堪……
一道熱血頓時直衝腦門,震得他渾身一緊,呼吸在一瞬間紊亂了起來。
只是看到也沒有碰着的宗政初陽面對眼前這一切都會有這般反應,更別說把人抱在懷裡的雲飛了。
如果不是宗政初陽在這裡,這會,他一定已經把她壓在身下,撕碎她一身衣衫,把自己瘋狂埋了進去。
這姿態……太勾魂了!
“我……我可能有點累了。”凌夕擡起頭看着兩人,小臉紅撲撲的,嬌羞萬狀。
她拉着雲飛的手,也爬了過去拉上初陽的,輕輕引導着他們在牀邊坐下:“冥夜說……他說修練玉女心經可以讓我的體質變好,說不定以後……以後可以真的好起來。”
她低垂頭顱,看起來像是一副羞答答小媳婦的模樣,但實際上,她心虛啊!也難熬啊!
這種裝瘋扮傻賣萌撒嬌勾引男人的事情還是頭一回做,心裡,除了有着期待,還萬分緊張。
一緊張,整張臉便又不自覺燒得通紅。
她的聲音輕輕的細細的,幾乎連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
“可我剛纔練了一會,身子……身子好熱,不知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