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琉璃想問很久了，從知道冷清和楚寒的情況之後，當時就很想問冥夜。
可是，沒有勇氣。
暗影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他猶豫了半刻，才道：“碧瑤的水軍這兩日有點異動，具體的情況還要等明日我們派出去的探子捎回消息才清楚。”
見她依然皺着眉，他又道：“東籬拓日的大軍就駐守在東辰境外，隨時都有可能向西璃進犯，不過西璃有雷霆將軍的衛國軍守着，暫時還沒有太大的問題，至於洛西和西璃這一帶的水域……”
“許世……東籬江山被他們送回去後，現在……”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他……還活着嗎？”
暗影一怔，才忽然反應過來。
那日在雪山之巔，是二皇子……不，如今，該稱呼他爲星辰三皇子，是他以身爲她擋去若晴那一劍，用自己的身體救了她一命。
他知道，夫人在意他：“夫人放心，三皇子還活着，只是傷得比較重，如今還在星辰的宮中休養。”
琉璃的心狠狠顫抖了一下，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那麼緊張，緊張到心都會發疼，會發緊。
現在，總算安心了。
她又看着楊堅，繼續剛纔被自己打斷的話題：“那古剎的幫主呢？不會也是個色.鬼吧？”
她說話向來這麼隨意，暗影是知道，楊堅卻俊臉一紅，沒想到他們的少主夫人會這樣跟他說話。
暗影低咳了兩聲，乾笑道：“夫人是女中豪傑，性子向來如此。”
琉璃有點反應不過來，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竟讓暗影連“女中豪傑”這種詞都使出來了。
難道，就因爲她所說的“色.鬼”這二字？
可她不自覺這兩個字有什麼不妥，既然赤焰的幫主是個女色魔，那，楊堅就是肯定告訴她古剎的幫主是色.鬼，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們都是盜匪出身，有這樣的性子和嗜好確實沒什麼好奇怪的。
楊堅朝暗影點了點頭，看着琉璃時，卻又搖頭道：
“古剎的這位幫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屬下倒是沒有聽說過他在這方面有什麼特別的嗜好。”
“那他有什麼喜好？或者說，喜歡寫什麼？”
女人和人打交待的方式就是和男人不一樣，夫人是想着要先討好他們在跟他們談事情麼？
這一點，和少主做事的風格截然不同。
楊堅沉吟了半刻，才道：“聽說這位幫主特別喜歡研究各種武學招式，或許，夫人可以試試從這方面入手。”
武學招式……
琉璃陷入了沉思，這些東西都不是她在行的：“那麼他武功怎樣？”
“武功自然是不錯的，不過……”
“不過什麼？”看到他眼底又流露出剛纔那種爲難的神色，琉璃不自覺揉了揉太陽穴，輕嘆道：“楊管事有話就直說吧，我向來習慣說話直接。”
她是在暗示他不要拐彎抹角，這樣說話，太累。
楊堅臉色一正，才道：“據說這位古剎的幫主瞧不起女子，所以屬下覺得夫人不一定能讓他信服。”
既然夫人讓他直說，他便也只好向她坦白自己心中的想法。
琉璃點了點頭，思索了起來。
瞧不起女子，和她家小霄霄有那麼點想象，可是，這次出面與他們商談的人卻是她。
她不僅是女子，還是女子裡面看起來最弱不禁風最沒有氣勢，也是最讓那種男人瞧不起的類型。
看看從前的凌霄就知道了，從一開始他就瞧不起她也厭惡她，如果不是兩人後來感情好起來，他也會一直用不屑的眼光看她。
那是大男人主義之下的產物，他們都認爲女子就該待在閨房裡繡花做女紅，不應該在外面拋頭露面。
若古剎的幫主這是一類男人，想要讓他信服自己，可還真的不容易。
一個喜歡研究武學之道而又瞧不起女子的男人，一時之間，她還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去應付。
她不說話的時候，暗影和楊堅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在一旁坐着，等到她的吩咐。
等琉璃從自己的沉思中回過神，才發現他們倆一直在看着自己。
倒不是因爲她漂亮得讓人完全移不開視線，而是，都在等着她繼續說什麼，看她有沒有任何指示。
琉璃乾咳了一聲，才道：“這樣吧，這事我們明日再商量，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
她又看着暗影：“記得明早讓他們到大廳來等我。”
暗影點了點頭，看着楊堅：“楊管事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守着夫人便好。”
楊堅站了起來，朝兩人點了點頭，才大步往廳門外走去。
直到那抹健壯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琉璃纔看着暗影，忽然問：“你是不是有話想要跟我說？”
“屬下……”
“以後就跟風他們一樣以我自稱吧，我不習慣這些規矩。”琉璃打斷了他的話，從一旁的茶几裡倒上一杯熱茶，握在手裡也沒急着去喝，只是想讓茶水暖一下自己冰冷的手。
暗影注意到她的舉動，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火爐邊去撥動木炭，讓它燒得更旺起來。
之後他纔回到琉璃跟前，在她身旁坐下，溫言道：“屬下……”
看到她眼裡那抹提醒的意味，他才抿了抿脣，繼續道：“我還是先送夫人回房休息吧，廳裡透風，不如房間裡暖和。”
琉璃搖了搖頭：“我要在這裡等冥夜，他說過會來這裡找我。”
“我可以送夫人回去後再去少主房外守着，等南宮少爺出來我會轉告他夫人已經回了房。”
琉璃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外頭天寒地凍的，怎能讓他一直守在房外？
寒冬臘月，比不得往常的日子，
杯中茶水有點涼了，她又取來另一隻杯子，倒上一杯，捧在手心：“你還是先告訴我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吧。”
暗影沉默了半刻，才道：“夫人能否告訴我，少主的傷如今究竟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