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和南宮冥夜以及風三人在海里摸索了半天,居然完全找不到若晴和琉璃兩人的蹤影。
可他們依然不死心,依然在冰冷的海水裡不斷尋找。
天漸漸亮起來了,戰船上的兄弟們也都從船艙裡出來,看到他們在水裡不斷尋找什麼,數十個兄弟也不哼一聲噗通噗通往海里跳去。
所有人都在那一方尋找着,卻不知若晴與琉璃下海了之後早就帶着她遠離了那方水域。
琉璃的脈門被她鎖住,連半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她只覺得渾身被冰冷刺骨的海水包裹着,胸腹間漸漸沒了可以支撐她活下去的空氣。
意識越來越模糊,胸口也忽然升起了一點隱隱的疼痛。
想到她落海那一剎楚寒和南宮冥夜眼底的絕望,心裡的痛便更加劇烈了起來。
若是找不到她,他們怎麼辦,他們要怎麼活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若晴放開的,似乎若晴也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她受了劍傷,身上的鮮血還在不斷躺着。
朦朦朧朧間,她似乎看到若晴被兄弟們救回到水面,而她卻在不斷下沉,不斷往海底深處跌落。
漫天漫地的海水把她完全淹沒,想要伸手向大家呼救,可嘴一張開,進來的便是鹹得發苦也鹹得讓她心疼的海水。
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閉上眼的那一剎,腦海中只有楚寒和冥夜在海水裡瘋狂尋找自己的身影。
他們眼裡的痛,他們心裡的痛,她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甚至可以預見,等冷清,初陽以及凌霄和慕容雲飛知道自己的死訊後,他們會痛得多麼抓狂,痛得多麼淒涼。
她沒有辦法再回到他們身邊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寒,雖然她說了放手,可她真的很愛他,真的很愛很愛。
冥夜,冥夜對不起,她不能和他一起去那些地方,不能和他一起雲遊四海踏遍天下了。
冥夜,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冷清,她好想再見見冷清。
她走的時候冷清還昏迷着,雖然蜘蜘說他已經醒來,可是她真的好想見一見他,看看他那一張風華絕代的臉,看看他那雙明亮得令人發狂的眼眸。
初陽……她和初陽在一起的日子實在太短暫,她曾經在他面前憧憬過以後他們會有一座大房子,房子的後院會有一口游泳池,他說他會給她挖一個很大很大的游泳池,他會教她游泳,會把他一身好水性全都教授給她。
初陽,真的好想你……
凌霄還在東璃的邊境與日焰的大軍對峙着,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他有沒有想她?
她的小霄霄,她那麼可愛的小霄霄……
雲飛,再也不見了,她再也見不到他,聽不到他溫柔的聲音,看不到他溫柔的目光了。
好想再聽他唱歌,哪怕唱得那麼難聽,對她來說也都是悅耳迷人得很。
只要聽着他的歌聲,她總是很容易可以拋開所有煩惱沉沉睡死過去。
雲飛,再給她唱首歌好不好,好不好雲飛?
她真的睜不開眼了,再也睜不開,不能再看看她的寒,她的冥夜,她的小霄霄,她的初陽還有她的冷清和雲飛,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二皇兄,他現在可好?他是不是真的累得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或許歸隱山林對他來說纔是最好的歸宿。
遠離一切朝政,遠離所有的陰謀詭計,簡簡單單過日子,快快樂樂過一生。
二皇兄……江山……
原來她心裡也這麼牽掛着他,原來……那麼喜歡他。
巨浪依然不斷在翻滾,所有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遠得再也聽不見,完完全全聽不見。
只有漫天漫地的黑暗將她淹沒,徹底淹沒在黑暗的海底……
……
三天了,琉璃跌入海里面,已經失蹤了整整三天。
楚寒和南宮冥夜也在海里泡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管是誰去勸,也不管是誰去阻止,都沒人能阻止半分。
楚紅姬看着自己兩個兒子發了瘋一般,沒日沒夜地在海中搜索,想到自己曾經對琉璃說過的話,讓她在兩個兒子中選擇一個,每每想起心裡便難受得很。
直到了今天她才知道,不管琉璃選擇了誰,被丟下來的那個也將痛苦一生,一輩子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幸福可言。
她不該那樣逼她,不該讓她爲難的。
讓她做選擇,她那時該有多可憐有多絕望?
如果可以回頭再來一遍,她一定不會再去阻止,一定不會再逼她。
可是現在……
她看着這一望無際的大海,看着依然在海里浮浮沉沉的兩人,眼角酸澀,卻無法再擠出一滴多餘的眼淚。
所有的痠痛在琉璃失蹤的第一天已,經被淋漓盡致地釋放出來。
哪怕只是在海里,讓海水淹沒一炷香的時間,一般人都沒有辦法再活下去,更何況琉璃已經失蹤三天三夜了。
除非有奇蹟出現,否則她不可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天底下又哪來那些多的奇蹟?
“少爺暈過去了。”一人忽然尖叫了一聲。
數十個一直圍在附近戰船上仔細觀察着兩人的船員中,其中有數人直接躍入海里,把暈迷過去的南宮冥夜搶救了起來。
因爲不知道他們還會在海里泡多久,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體力不支昏迷過去,所以大家一直靜候在欄杆旁,隨時候命。
於是,在第三夜的夜晚,南宮冥夜被人救起來,送回到艙房裡。
在南宮冥夜昏迷不到兩個時辰之後,楚寒也力竭昏闕。
總算兩個人被救回到艙房裡,安頓了下來。
可是,誰都知道等兩人清醒過來後,又回不要命地回到海里尋找他們的女人。
楚紅姬實在無奈至極,她只能讓人在楚寒的藥裡添上軟骨散,哄着他喝下。
南宮冥夜本來就是醫術出衆的鬼醫,對他下藥的時候自然少不了要多費幾許精力,哪怕在昏迷中,他依然對藥物下意識抗拒,不願意嚥下。
楚紅姬無可奈何,只能讓人強迫着把藥給他灌下去,讓他軟倒在牀上。
兩人這一倒,直接在牀上倒了幾天幾夜,其間,除了央求楚紅姬讓他們起來去尋找琉璃,誰也沒有多說半句廢話。
直到幾天之後,冷清和慕容雲飛的到來才結束了這種要命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