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揚眉道:“我修羅門的人已經習慣了四處奔走去殺人的日子,他們就是留在星月城,皇城的侍衛一時半會也不能輕易把他們找出來。
話是這麼說,但,留下來的兄弟始終會有危險。
“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次辰王把邊城的守軍調回來,這個決定太沖動了嗎?”一直站在一旁不說話的凌霄忽然道。
他是沙場上征戰多年的將軍,對於大軍的異動總是有着一份說不出的敏感。
他始終覺得這次辰王敢把邊城的大軍調回來,若不是太沖動急着想要除去他們,便是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
“他們把大軍調回來,想要對付我們也無可厚非。”慕容雲飛的視線又落在桌上的地形圖上,長指指着幾個關鍵的交界口:
“如果他們讓大軍守在這幾個地方,我們想要順利到達東辰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然,他所想的大家也能想到,只是還沒有具體的計劃去應對。
“話隨這麼說,”凌霄依然覺得一絲不妥,“可他把大軍調回來,就不怕月璃忽然向星辰發難嗎?”
“除非月璃的大軍也是分身乏術。”說到這裡,楚寒忽然眸光一閃,擡頭看着凌霄,沉聲道:“你的十萬凌家軍留在月璃,而我楚氏裡大部分的兄弟還留在西璃海岸線上,難道……”
凌霄本來已經想到了什麼,只是一下子沒有個具體的概念,如今聽楚寒這麼一說,他心裡微微一抖,臉色變了變:“沒錯,我就是心裡隱隱有這種預感。”
不好!辰王和璃王這兩個君王是不是早就已經約好,想要徹底除去他們的勢力?
辰王想要滅掉他們還情有可原,畢竟他們和江山一直走在一起,若是江山以後有回到皇族奪權的打算,他們這些人很有可能便是他最大的靠山。
可是,璃王爲什麼也要對他們動手?
他們是七公主的夫婿,璃王沒有理由去動他們的人。
“那萬一……他們的目標是璃兒呢?”宗政初陽忽然道。
若璃王的目標是璃兒……
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是各自陷入了沉思。
倒是坐在楚寒懷裡的凌夕忍不住狐疑道:“他不是許世琉璃的親爹麼?爲什麼要對他的女兒下手?再說,他不是本來就有意要把皇位傳給七公主麼?那他現在對她下手……”
她忽然話語一頓,一雙眼眸睜得大大的,視線掃過衆人,最後落在楚寒身上,迎上他深邃的眸子,她不安道:
“難道,你們懷疑這一切都不是璃王的意思,而是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想要除去七公主嗎?”
楚寒看着她,目光柔和:“爲什麼會這樣想?”
“師父曾經說過璃王很疼七公主,他深愛着七公主的母妃,所以一直有意把皇位傳給她,之前讓五公主有機會和七公主競爭,也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爲了保護七公主。”
她眨了眨眼,看了衆人一眼,才又繼續道:
“他既然這麼疼惜七公主,如今宮裡若真的有人要對付七公主,想必不是他的本意。會不會是皇宮裡其他的皇子公主想要登上璃王的位置,暗中污衊我做了什麼對不起璃王的事情,讓他聽信讒言,或者直接控制了他,讓他下令對我出手?”
“而你們是我的夫君,要對付我就必須先把你們的勢力剷除,是這樣嗎?”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只是心裡怎麼想便怎麼說,她可不像他們那般,有什麼都藏着掖着。
她心裡有話總會忍不住說出來。
楚寒看着宗政初陽:“這兩日畫扇樓的人有沒有收到西璃有異動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就算璃王想要對付他們,他琢磨着也得要等星辰皇城這一戰開始了,等他們沒有退路之後纔開始動手。
如今他們在這裡自顧不暇,自然也沒有能力兼顧到西璃那邊的情況。
如果他們的猜想沒有錯,那麼,這兩日西璃必有異動。
“你們的人消息傳送得最快,有沒有辦法在兩日之內把消息帶回去給我楚氏和凌家軍的人,讓他們集中在一起退到海岸線上?”楚寒又問。
宗政初陽回視着他,點頭:“可以。”
大批量的人想要出城斷然不容易,但,要幾個兄弟成功逃出去卻是不難。
既然宗政樓主說了可以,便絕對能做到,楚寒絕不懷疑他們的能耐。
凌霄二話不說走到一旁的案几後,拿起研墨磨墨,之後取出兩張白紙,執筆書寫了幾個字,摺好分別放在兩個信封裡。
爾後他隨手一揚,讓帶着墨汁的毛筆向楚寒凌空飛去。
楚寒以指尖接過,長指輕挑,把滴落的兩滴墨汁彈了出去,接過飄到面前的白紙,執筆在紙上寫下寥寥數字:
與凌家軍匯合,必要時全都退到海域上。
凌霄已經回到桌旁,丟給楚寒一個空白的信封。
楚寒接過來,把剛寫好的信函摺好放在信封裡,交給宗政初陽。
宗政初陽把三封信收好之後,轉身出了門。
這一連串的舉動讓凌夕看着目瞪口呆,簡直有點應接不暇。
等宗政初陽出門之後,她纔看着楚寒,納悶道:“這樣就可以了嗎?不需要給他們任何信物嗎?萬一他們不相信信是你寫的……”
“楊堅認得我的筆跡。”楚寒淺笑着打斷她的話,忽然想起來她或許不知道楊堅是誰,便又溫言道:“楚氏的人認得我的筆跡,更何況由畫扇樓的人送去,可信度又高上許多。”
凌夕不再說什麼,依她一個現代人的想法,筆跡這東西,除非經過專家的認定,否則根本不可能鑑別出來。
不過,古代沒有那麼多通信的工具,或許他們對自己人的筆跡有着特別高的敏感度吧。
反正,若是讓她來認,她大概是認不出來的。
沒過多久,宗政初陽又進了門,把房門關上後,他舉步向楚寒走近:“今夜就到這裡吧,我看璃兒也累了,讓她早點歇息吧。”
一說到“歇息”,凌夕一張小臉不自覺又燒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