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 呂后心機
在咸陽王城南面,隔着三條石板長街的一座六進府邸,便是楊堅毅口中所說的咸陽令官署,一隊秦軍步卒甲士手握着連弩、揹負一張牛皮盾牌、腰掛寬背短劍,昂首挺胸地背對着官署大門挺立着,一進入咸陽城之後,林弈便下令秦軍步卒迅速控制所有咸陽城內的官署,將那些漢軍企圖帶走的一車車典籍籍冊,悉數分類運回各個官署。
要想迅速恢復咸陽城秩序,這些官署以及那些籍冊便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眼下這咸陽令官署內,一干秦軍甲士們正押解着一干漢軍官吏將那兩車典籍簡冊分門別類地一一搬回儲藏典籍的書房內。
除了正在忙忙碌碌的前院,官署內其餘各院卻是冷冷清清的,各個偏房大屋均是房門緊閉着,然而,在後院左側一間廂房跟前,此刻卻矗立着一排秦軍步卒甲士,這些鐵塔般的甲士們握着神弈連弩背對着廂房而立,目不斜視地盯着正前方,一名班長模樣的軍士在廂房門口來回踱步着,時不時停下腳步凝神傾聽着屋內的動靜。
廂房內,一名身上罩着潔白輕紗、連衣長裙、烏黑長髮的女子,正端坐在梳妝檯前,神態自若地梳理着自己的長髮,臺上豎立的銅鏡內,一張嬌柔白嫩的臉龐上,美得恰到好處的五官,組成了一幅令人驚歎的嬌媚容顏,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嬌豔欲滴的紅脣、俊俏挺立的俏鼻,任誰也想不到,這會是一位四十上下的半老徐娘。
她就是劉邦的第一夫人、曾在史書上留下濃重一筆的呂后呂雉,在林弈穿越前的那個時空裡,呂后曾經親手導演出一場差點就顛覆了整個劉氏江山的呂氏亂政,出身名門望族的她擁有一幅令人驚歎的嬌豔容顏,更有一幅讓無數人唾罵、指責爲蛇蠍的心腸,在朱脣輕啓、巧笑連連之間,這位女子便讓大漢朝的諸多功臣盡皆身首異處,細細想來,也許數百年之後的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皇帝武則天武媚娘,便是受了呂后的影響,這才以芊芊細手弄出了滔天風浪。
而在這個時空,原本應安然躲在王城裡享受榮華富貴的呂后,卻在一夜之間成了秦軍的階下囚,昨夜突圍一戰。雖然頗爲驚心動魄,然而跟着劉邦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呂后,卻並未受到如何驚嚇,只看眼下她在梳妝檯前,安然地給自己描眉的神態,便可知這位女子有着不讓鬚眉的膽量氣魄以及那深不可測的心機城府。
然而實話說來,這呂雉心裡卻並未真正的平靜如水。雖然,表面上神態如常,但呂雉一直在盤算着如何讓自己從這萬千敵軍之中順利脫身,以她的聰明才智,首先想到的是直接與敵軍最高統帥當面密談,作出些許讓步或是一些秘密交易,以求得自己能安然回到劉邦身邊,因瞭如此,在剛剛被秦軍甲士押解到這裡之時,呂雉纔會上演一出苦肉計,聲稱要與秦軍最高統帥面談要事,如果秦軍甲士不答應便要撞牆自盡,大鬧一番後,看守她的秦軍軍官只好無奈地答應,將呂后的要求上報給頂頭上司。
“這秦軍最高統帥會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輕柔地梳理着自己的長髮,呂雉望着鏡中自己那副嬌媚的容顏,心下猜度道。
便在這時,一串鏗鏘的腳步聲穿過迴廊來到這後院,呂雉便聽得門外一陣齊刷刷的鎧甲響動聲,接着便是那些看守甲士齊齊高喊一聲“上將軍!”。
“嗯,呂后是不是在廂房內!”一個厚重純正的秦音透過門窗傳到梳妝檯前的呂雉耳中,呂雉不禁心下一喜,知道這些甲士口中喊的上將軍必定便是秦軍最高統帥,而從那中氣十足的腔調來看,這位上將軍定是個青年人,一雙丹鳳眼在淺淺的眼眶裡滴溜溜轉了一圈,呂雉心下便有了主意。
聽着門外的甲士答應了一聲,那位上將軍便開口吩咐甲士打開房門,耳聽着那扇木門嘎吱地被推開,呂雉卻並沒有急於轉身,而是依舊泰然自若地坐在梳妝檯前。
“呂后倒挺有閒情雅緻啊!”擡腳踏入廂房,林弈掃了一圈屋內擺設,目光停留在梳妝檯前一襲白紗長裙的呂后身上,冷冷一笑說道,從呂雉那曼妙婀娜的背影,林弈知道這呂后定然也是一位豔驚四座的絕色美女,然而,已經擁有如仙女一般嬌妻的雪兒,林弈心下對這些世俗美女倒也少了許多綺念,只是純粹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呂后那婀娜的身姿,他想看看,這個劉邦的第一夫人到底是何等美豔。
聽出林弈口中的些許譏諷之意,呂雉心下微微一笑,知道這位秦軍上將軍肯定也不是個簡單之輩,定了定心神,呂雉緩緩轉過身來,便見一位面貌瘦削冷峻淡黃、身量中等並不威武,可說是其貌不揚的年輕將軍,頂盔冠甲地矗立在廂房之內。
“不知上將軍登門,呂雉有失遠迎,還望上將軍恕罪!”雖然心下對這位秦軍上將軍並不出衆的樣貌所驚訝,但呂雉還是皓齒輕啓微微一笑,起身對林弈欠身一禮淡淡道。
當呂雉輕輕轉身之時,雖說林弈心下已猜到幾分,但依舊被面前這位披散着一頭烏黑秀髮、輕紗白裙女子所展露出來的嬌豔容顏驚呆了片刻,呂雉的嬌豔與雪兒的清麗完全是兩種不同風格的美貌,呂雉的美猶如萬花叢中的牡丹一樣,奪人心魄、晃人心神,是世俗衆人所追捧的那種美豔,而雪兒則完全不同,雪兒的美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清麗動人。
“直賊娘,這劉邦老小子也忒有豔福了,竟是娶了個如此豔麗的老婆!”雖然只是一時爲呂后的美豔所驚呆,林弈心下卻並沒有過頭念想,冷冷地暗自譏諷劉邦一句,他知道,照年齡來推斷,這呂后至少年近四十,是個半老徐娘了,要換做是普通女子,在這個年輕定然已經花容憔悴、美豔盡褪,而這呂后卻依舊擁有如此一副容顏,讓林弈都不得不佩服其懂得保養之功。
“不敢當,在下聽部將說,呂后有要事與在下商議,便匆匆趕來,卻不知呂后有何見教!”那些念想只是電光火石之間便閃過林弈腦海,林弈隨即恢復了一片冷漠的臉色,只遠遠地虛手一扶淡淡問道。
借欠身行禮之際,呂雉偷偷將林弈適才微微驚呆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下微微一笑,猜度這位年輕將軍定然是被自己的美豔所驚呆了,當聽到林弈開口相問之時,呂雉隨即一顰眉裝出一副楚楚可憐之狀,嬌憨的鼻頭輕輕抽動着,竟是直欲滾落桃花淚。
“呂后這是何意,莫非在下那些粗手笨腳、不識禮數的部下,失禮於呂后!”眼見呂雉擺出如此一副模樣,林弈心下微微驚訝,暗道莫不是真的哪個弟兄抵不住呂雉這幅嬌媚美貌的誘惑,而犯了不許調戲婦女的軍紀,北伐軍團這十個師十萬虎賁之士,個個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兒郎,久入軍營又常年征戰在外,還真難保會有一兩個定力不足的傢伙會對呂后不敬。
“上將軍,可否讓門外那些甲士先行迴避一下,呂雉有些私密的話,要對上將軍一述!”呂雉舉起長袖輕輕拭了拭眼角,低着頭怯生生地說了一句道,完全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子模樣。
林弈見狀心下一沉,暗道莫非還真被自己猜中了,臉色隨即陰沉下來,轉身走到房門口,對門外甲士高聲下令道:“你們暫且都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擅自前來打擾!”
“諾!”門外那一個班的看守甲士們齊聲拱手領命,邊聽着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伴着鎧甲鱗片以及兵器叮叮噹噹的磕碰聲響漸漸遠去。
“呂后有話但請直說,倘若真是我那些欠管束的部下得罪了呂后,一旦查明,在下定還呂后一個公道!”林弈輕輕虛掩上木門,轉身回到呂后跟前,一臉正色地說道。
“哎,其實也並非是將軍部下得罪也呂雉,只是,只是有些話,呂雉實在難以啓齒罷了!”呂雉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哦,呂后有什麼爲難之處,不妨直說,在下若是能幫得上忙,一定相幫!”見呂雉說並非是自己部下生事,林弈不禁微微舒了口氣,臉色一緩問道。
“看看,我光顧着自愛自憐,都忘了請教上將軍高姓大名!”呂雉卻是破涕一笑岔口問道。
“也是在下之過,竟未向呂后介紹自己,在下姓林單名一個弈字,蒙皇帝子陵不棄,司職帝國上將軍!”林弈淡淡一笑,隨即心下一動,正色問道:“請呂后有話但請直說,林弈軍務繁忙,恐怕無暇與呂后閒話家常!”
正說話間,突然呂雉纖手一扶自己前額,鳳目一閉一皺秀眉竟是一副直欲昏厥過去之狀,林弈見狀一時大驚,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大手便扶住呂雉那纖弱的身軀,脫口問道:“呂后怎麼了?”
趁着林弈大手伸過來之際,呂雉竟是順勢一滑,嬌柔的身軀便裹着輕紗倒入林弈寬大的懷中,一雙白如蓮藕的雙臂如水蛇一般纏上林弈脖頸,鳳目緊閉、朱脣微啓、吐氣如蘭、雙腮潮紅地低聲嬌喘道:“林將軍抱緊我!”
就在這瞬息之間,林弈腦中竟是嗡然一聲,便是一片空白,頓時慌得手足無措起來,想要掙脫呂后的懷抱,又生怕把這個柔若無骨般的女子摔個三長兩短,可任由這妖豔女人纏繞着自己,竟是渾身不自在,隱隱只覺得背後寒毛直豎起來。
“請呂后自重,林弈並非輕薄放浪之徒!”略一猶豫,林弈終究鋼牙一咬,掙脫呂雉白皙的雙臂,毫不憐惜地將呂雉大力推開,沉聲正色一句。
“林將軍,難道不喜歡呂雉嗎?”被林弈大手推開,呂雉眨着那雙波光盈盈的俏目,哀怨地問道。
“呂后莫非以爲林弈是個登徒浪子,想讓林弈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微微輕舒了口氣,林弈冷哼一聲,心下隱約猜到這個心如蛇蠍的女子心下是如何作想的。
“林將軍爲何如何薄情,適才呂雉一見將軍之時,便已深深仰慕林將軍瀟灑不凡的氣度,若能與林將軍如此共享一場魚水之歡,呂雉雖死何憾!”說着,呂雉又是含情脈脈帶着些許哀怨地盯着林弈,雙臂竟是輕輕將外披着的輕紗緩緩展開,露出那緊裹着傲人雙峰的貼身抹胸,雪白帶着淡淡體香的胸膛,晃得林弈眼前竟是一花。
“嘿嘿!看來呂后便是爲了這事而找林弈前來的!”已經穩住心神的林弈卻並不爲眼前的美色所迷亂,冷冷一笑問道。
“便算是又如何,林將軍難道不想一親芳露嗎?”呂雉緩緩將外罩的輕紗退下,一身束腰長裙襯托着凹凸有致、玲瓏剔透的誘人身段,要換做是其他定力不足的旁人也許早已經按耐不住**焚身了。
“哼,一親芳露,一個半老徐娘也妄想以肉體與本將軍作交易!”林弈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道破呂雉的企圖,大袖一甩便扔下兀自發愣的呂雉,大步赳赳地推門出了廂房。
“呂后還是安心在這裡歇息吧!”林弈遙遙一聲冷冷不屑的高呼傳入愣怔在原地的呂雉耳中,氣得呂雉一跺腳咬着朱脣恨聲道:“林弈,老孃會讓你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