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卿臉色變了又變,門主將他的神色變化都看在眼裡,眸光微微一閃,繼續說道,“很快,他就會把你從女皇身邊趕走,你覺得以女皇對他的情意,女皇會爲了你頂撞他嗎?”
沈文卿的臉色很難看,抿緊了脣,一言不發。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比本座更清楚!女皇心裡,整個天下都比不上無名。更何況你一個沈文卿?”
無論門主怎麼說,沈文卿始終沉默,門主媚笑着掃了他一眼,“總之,本座一片好心,該怎麼想怎麼做那是你的事,除非能趕走無名,否則你與本座都沒有親近女皇的機會。”
沈文卿瞳孔一縮,冷聲道,“你想利用我趕走無名?”
“沈文卿,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趕得走無名嗎?”
門主嗤笑道。眼裡滿是不屑,沈文卿皺了皺眉,“你特地把我引出來,總不會是爲了說這幾句挑撥離間的話吧?”
“你也知道那是挑撥離間的話,若是真能挑起你們三人之間的嫌隙,本座的目的就達到了。”
門主直言不諱的說道。沈文卿俊逸的眉擰得緊緊的,“陛下能和無名重逢,是天大的喜事,我會向無名證明,我對陛下絕無見不得人的心思……”
“真的沒有才能證明,你怎麼證明?”
門主嘲諷道,沈文卿啞然。
“一個娶了妻子,還夜夜宿在宮中的男人,一個剛死了妻子,還夜夜往女皇的別院跑的男人,你對女皇的心思,除非瞎子纔看不出來!你拿什麼向無名證明。你對陛下沒有那方面的心思?無名又如何信你?”
門主冷嘲熱諷的說道,沈文卿被戳中了痛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門主冷哼一聲,涼颼颼的說道,“本座言盡於此,你愛信不信。”
話音剛落,沈文卿只覺得眼前一道紅影閃過,門主的身影已經消失。
沈文卿形單影隻的站在蘇州河岸邊,失神的望着月色下的蘇州河,眼前一直閃過無名看他時的眼神,又冷又狠。
門主的話在他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如今的無名,已經變了。
青鸞別院裡,鳳瑾縮在無名懷裡,身上凝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冷得瑟瑟發抖,明明很難受,她還不停的衝無名笑,示意自己沒事。
無名眸光閃一閃,腦子裡似乎閃過一些片段,那些片段很快,快得他抓不住,但他有感覺,那似乎是過去的記憶……
“阿瑾?”
他喃喃的喚着她的名字。自重複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語氣有些不確定,有些遲疑。
鳳瑾微微一怔,隨即兩眼發亮,赤紅的瞳仁閃閃發亮。看起來有些詭異,她貼緊他寬闊的胸膛,“無名,再叫一次可好?你很久沒有這樣叫我了,我很想念你叫我阿瑾,那樣的溫柔。深情眷念……”
無名抱緊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髮上,又輕輕的喚了一聲‘阿瑾’,他的聲音沙啞而溫柔,一如從前,鳳瑾眼眶一紅,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滑落。
她滾燙的眼淚流在他的胸膛上,無名瞬間就感覺到了,不由得身子一抖,他捧着她的臉,看着她綠紋密佈的臉上,微微流淌的兩道淚痕,心一剎那間痛如刀絞。
“阿瑾啊--”
無名的聲音沙啞沉痛,似藏着千千萬萬無法言說的情愫,他輕輕捧着她的臉,低下頭來,認真而溫柔的吻乾淨她的淚痕。
“是不是很難受?我怎麼幫你?”
鳳瑾抱住他精壯有力,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臉上露出一縷明媚的笑容,“我沒事的,過了子時就好了。”
“很難受就別笑了,笑得我心裡更加難熬。”
“身上難受,心裡開心,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無名無名,你不要離開我,不許你離開我……”
鳳瑾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無名捧住她的臉,溫柔的吻着那些淚水,淚水太鹹太澀太苦。苦得無名的心像泡了黃連汁一樣。
“別哭了,我不走,除非……”
“除非我棄你而去,我知道的,我不會的,永遠不會。”
她片刻都捨不得離開他,怎麼可能棄他而去呢?
“好了,別哭了。”
無名吻乾淨她臉上的淚水,把她的頭按在他寬闊炙熱的胸膛上,感覺到她身上冒出的冷氣,無名試探着驅動奇經八脈裡的內力,讓身體變成一把火。暖暖的烘着鳳瑾身上的冰霜。
漸漸的,冰霜成了水汽,消散不見,鳳瑾身上暖了起來,見這個法子好用,無名把小小的她整個圈在懷裡,看不見的溫暖的氣流從頭到腳圍繞着她,就好像一個蠶繭,而她就是被護在裡面的蠶蛹。
“是不是舒服些了?”
無名低聲問道,下巴溫柔的蹭了蹭她頭頂的頭髮。
子時漸漸過去,鬼氣平復,溫暖的氣流包裹着鳳瑾,讓她舒服得昏昏欲睡,她含糊不清的嗯了聲。
“累了?那就睡一會吧。”
鳳瑾緊緊揪着他的衣袖,含含糊糊的嘟囔道,“你不許走……”
“我不走。”
鳳瑾這才放下心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靠在無名懷裡合上了沉重的眼皮,但手指依然緊緊抓着無名的衣袖不放。
等她睡熟了,無名也沒有放她到牀上睡,而是一直抱着她,拿內力化成小火,溫暖的烘着她。
看着她恬靜的睡顏,無名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額頭,本想吻一下就退回來,可一時沒忍住,把她的眉眼,臉頰,嘴脣,下巴全吻了好幾遍,這才戀戀不捨的收回嘴脣。
“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無名輕輕嘆息一聲,抱緊了懷裡的鳳瑾,臉頰輕輕蹭着她頭頂柔軟烏黑的髮絲,“不應該啊,我怎麼會忘了你呢?我怎麼捨得忘記你?怎麼捨得……”
沒有了記憶,讓他的感覺很不好。
無名的內心很驚惶很不安。面對她時,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孩童,沒有過去,就無法掌控未來,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
爲了保證絕對的地位,在記憶回來之前。他不希望她的身邊有別的男人。
那些男人知道一切,知道怎麼哄她開心,怎麼跟她相處,他們擁有着他所沒有的東西,這讓他對於她毫無把握。
尤其是沈文卿有意無意中展露出他和阿瑾的熟稔親密,更讓他覺得威脅,他對危險的警惕性,讓他下意識的就想把這個威脅剷除掉。
鳳瑾在他懷裡皺着眉頭髮出一聲夢囈,似乎做了噩夢,身子突然抖了抖,打斷了無名混亂的思緒,他暫時將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男人拋之腦後。抱緊了她,溫柔的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
漸漸的,鳳瑾的情緒平靜下來,看着她甜美安靜的睡顏,無名心裡涌起了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找回丟失的記憶。
院子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沈文卿回來了。
他不知道沈文卿剛剛離開去了哪裡,他也不在乎。
沈文卿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氣息有些不穩,似乎心緒煩亂,他走到門口,似乎想進來,最終停下了腳步,轉身離開了院子。
聽着沈文卿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無名嘴角慢慢上揚,算他識趣,他若是敢推開那扇門,哼!
一夜無事。
天亮時,鳳瑾在無名的懷裡醒了過來,先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捧着無名的臉重重親了一口。
“大清早的,可別招我。”
無名面無表情的說道,鳳瑾掩着脣笑,“就招你怎麼了?”
無名擡了擡眼皮,掃了她一眼,“你儘管試試!”
“試就試!”
鳳瑾挑釁的說道,一頭撲進他懷裡,先是咬了咬他的下巴,隨即湊上去吻他的吻,兩人的脣剛碰到一起,鳳瑾就看見無名瞳孔一縮,下一瞬間,她已經被他推倒在牀榻上,欺身壓了上來。
雙手的手腕被無名的大手鉗制着,壓在枕頭上,他看着她的目光又亮又熱,就好像餓狼盯上了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