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明顯是東匈奴的人,聽了薩耶王子這話,冷笑道,“薩耶王子是看不起我們的勇士團嗎?勇士團挑選都是東匈奴六大部落最勇武有力的漢子,力大無窮,一拳能打死一頭牛,那個中原人看起來像只弱雞一樣,勇士團裡隨便挑一個勇士出來,都能打死他。”
薩耶王子皺了皺眉,“我並沒有看不起東匈奴的勇士團的意思,只是大周和匈奴不一樣,他們有不少人自幼習武,練習一種叫內力的東西……”
“夠了!什麼內力?薩耶王子不要危言聳聽了,本王子知道你們西匈奴,從西可汗到你這個王子。都是懦弱膽小的,這一次要不是大哥要娶你妹妹爲大王子正妃,才結了盟約,我們東匈奴才懶得理你們西匈奴。”
利哈王子很不屑的說道,馬格王子比他穩重,皺眉道,“東西匈奴聯手,是父汗的考慮,三弟不要再說。”
被利哈王子這般貶低,薩耶王子也來了氣。冷笑道,“看來利哈王子是忘了那一天木大師是如何操縱一千具屍體的,大周文化源遠流長,有很多我們不懂的東西,他們也有很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高人。若是輕敵,肯定會吃大虧。”
提起木大師,利哈王子臉色變了變,他可沒忘記被木大師吸成了皮包骨架的那些少女,實在太恐怖了。
但利哈王子一向看不起西匈奴,也看不上薩耶王子,此刻哪裡肯被他壓下去,鄙夷的哼了聲,說道,“膽小無能就膽小無能,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匈奴出了你這樣的王子,簡直是匈奴的恥辱!連殺個俘虜都不敢,簡直比大周人還弱!”
馬格王子見薩耶王子臉色難看得很,呵斥了利哈王子一聲,利哈王子滿不在乎的說道,“大哥呵斥我做什麼?難道不是嗎?還勸我們不要坑殺俘虜,不殺俘虜怎麼震懾大周的這些人?”
薩耶王子抿了抿脣,“你會後悔的,大周的女皇是個愛民如子有仇必報的君王……”
“一個女人而已,能做什麼?等我們殺到大周的帝都,把她趕下皇位,我就向父汗要求把這個女人賞給我,讓她給我生孩子!一窩一窩的生!生不出來就用馬鞭狠狠的抽她!”
薩耶王子冷哼一聲,什麼也沒說。
他突然有種感覺,這一次和東匈奴聯姻結盟錯得離譜。只可惜父汗當初不肯聽他的,本來已經與大周交好了,搶回了赫連草原,只要繼續與大周交好,至少能保得西匈奴的實力慢慢恢復。最終與東匈奴實力相當,可父汗偏偏被東可汗蠱惑,非要結盟入侵大周,還把唯一的妹妹嫁給馬格王子做王子妃。
馬格王子人是不錯,能力也很強。只是太過野心勃勃,大周的那個女皇帝,可不是個簡單角色,這一次入侵大周,怕是真的激怒她了,加上坑殺俘虜,這筆血海深仇女皇一定會報。
想到此,薩耶王子有些心灰意冷,耳邊仍在迴盪着利哈王子的各種大話,看他那滿臉得意兇狠的神態,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已經把女皇擄爲俘虜了呢。
來報信的人已經退下,馬格王子研究着桌上的沙盤。
“東可汗打算派多少勇士去攔殺那人?”
馬格王子頭也沒擡,“一百人。”
薩耶王子想了想,“再加些人吧,還有。去問大燕堂找幾個大周高手一起去。”
“喂,我說薩耶,大周有句話叫長什麼什麼氣,滅什麼什麼威風……”
利哈王子扯着嗓子嚷嚷,薩耶王子接了一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對,就是這句!一個大周人而已,隨便一個勇士就能殺了他,你居然還嫌一百個勇士不夠……”
馬格王子把一支旗子輕輕插在沙盤上的一個山頭上。說了聲‘好’。
“大哥,他的話不能聽……”
馬格王子擡起頭來,冷冷的瞪了利哈王子一眼,眼神兇狠如狼,利哈王子嚇了一跳。立即閉上了嘴。
瓦拉雪山,是匈奴最北的雪山,常年風雪不停。
因爲天氣惡劣,這裡沒什麼人居住,也沒什麼人來。這也是東匈奴一個不爲人知的練兵據點。
無名站在雪山環繞的山谷之中,所有的痕跡已經被風雪覆蓋,但附近的山洞裡,仍然能看見有人居住過的痕跡,以及燒飯用的竈臺。
根據竈臺的數量可以推斷出,之前藏在這裡的軍隊應該有一萬人左右。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匈奴境內追蹤,不分日夜,馬不停蹄,如今終於查到了匈奴藏起來的所有軍隊。總共四支,三支三萬人的軍隊,都是騎兵,還有這一支躲在瓦拉雪山裡訓練的精銳軍隊,一萬人左右。
十萬人的軍隊。都是精兵,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以大周目前的兵力來說,就算能擋下來,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這絕對不是阿瑾想看到的。
更何況,江東王還在虎視眈眈,大燕堂也在搞鬼,大週週邊毗鄰的那些小國,全都不安分,若是這一次大軍和匈奴兩敗俱傷,阿瑾手裡無兵力了,恐怕江東王會立即謀反,周邊的那些小國也會趁機撲上來啃大周的血肉。
無名環視着整個山谷,天地茫茫,讓人心中生出一種天地蒼茫之感。
他並未停留很久,便騎馬想要離開,他太深入匈奴了,這裡人煙罕至,暗衛營的信鴿也飛不進匈奴,他必須找到一座與大周有商賈往來的繁華城鎮,才能找到幫他送信回大周的人。
至於他自己,還得留在匈奴,快兩個月沒看見阿瑾,他真的很想她。可是他還不能回去。
只要一閒下來,他就更加想她,尤其是在追蹤那些痕跡時,在夜深時分,坐在篝火旁,看着匈奴的夜色,便會想着大周的夜色是不是也是一樣,有時候天上有明月,月色很美,他也會想到阿瑾在月色下一定更美。
平日裡的阿瑾。總是過於凜冽,身上透着帝王的威嚴,讓人不敢親近,可月色下的阿瑾就不同了,月華如水,抹去了阿瑾身上的凌厲鋒利,讓她也變得柔美,尤其在他懷裡時,更是柔成了水,讓他想得心都痛了。
得趕緊結束這邊的事情。回到她身邊纔是。
無名這樣想着,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還沒走出山谷,便聽見急促雜亂的馬蹄聲,有人來了!來的還不少。至少有兩百人!
無名勒住繮繩,面無表情的看着那些人圍了上來,一兩百個匈奴勇士中摻雜着幾個大周裝扮的男子,從內息判斷,都是高手。
“你是誰?居然跑到瓦拉雪山來了?不知道這裡是東匈奴的禁地,不準外人踏入嗎?”
對方領頭的漢子大聲問道,無名沉默不言。
“跟他囉嗦什麼,趕緊殺了,好回去向可汗覆命。”
勇士們已經把無名當成了個死人,毫不顧忌他的存在,嘰嘰喳喳的說笑着,反倒是那幾個大周裝扮的高手,神色凝重,眼神銳利的盯着無名,都是修習內力的習武之人,他們可不像匈奴的那些只有一身蠻力的勇士,壓根看不出眼前的這人內息太過詭異,你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內息,太深太沉太穩,就好像一片看不見底的幽海,無人知道海面之下藏了什麼。
面對這麼多人的圍攻,內息毫無波動,要麼此人只是個普通人,不曾修習內力,壓根沒內息,要麼此人內力太高,內息不受外界影響。
若是後者……
幾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懼意,他們抓緊了繮繩,做好了後撤的準備。
無名依然沉默,英俊冷峻的面上沒什麼表情。
“喂,你知道嗎?利哈王子寫信給可汗,說等戰事結束,把那個大周女皇帝抓來當俘虜,他要可汗把那女人給他留着。”
“留着幹嘛?”
“王子說要那女人給他生孩子,生不出就拿馬鞭狠狠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