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他回來對不對?我告訴你,他不會回來了!他已經走了!你留下的信被我毀了,我換了一封信,你那麼聰明一定想得到,我在信裡寫了什麼,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很生氣?氣得要殺了我?”
門主突然爆發出大笑,跟個瘋子一樣。
“朕要殺了你!”
鳳瑾掐着他脖子的手陡然收緊,恨不得扭斷門主的喉管。
門主大笑停止,他狂熱詭異的看了鳳瑾片刻,慢慢閉上雙眼,滿臉解脫的神色。
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門主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痛了,但他並未求饒,反而在等待着最後一刻的到來。
就在他以爲鳳瑾會一怒之下擰斷他的喉管時,鳳瑾突然鬆手。門主跌坐在地上,詫異的擡頭看向鳳瑾。
鳳瑾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神色冰冷。
門主勾了勾脣角,露出一絲妖嬈至極的笑容,“怎麼?捨不得殺我了?你是不是愛上我了?說啊。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鳳瑾冷冷的看着他,“死對你來說是解脫,對嗎?”
門主依然在笑。
“那朕就不讓你解脫!”
她盯着他,一字一頓,字字如刀。狠狠扎入門主的心裡,“無名一定沒有相信你,否則你不會這麼氣急敗壞,你離間不了他,便來朕這裡胡言亂語。想讓朕自亂陣腳。”
“你希望他永遠不回來,你希望朕跟他誤會重重,互相怨恨,那朕便留着你這條賤命,讓你看着無名終究會回來。朕會跟他白頭偕老,恩愛一生,你所希望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門主死死咬着脣,又緩緩鬆開,冷笑道,“那他去了哪裡?你也不知道吧?”
“朕是不知道,但是,朕相信他。”
門主突然仰起脖子哈哈大笑,“你相信他?他可是軒轅一族的二皇子,總有一天,你對他的信任會害得你翻不了身!”
“那朕也甘之如飴。”
門主愣住了,鳳瑾看也不看他,目光變得溫柔如水,“就算死在他手裡,朕也心甘情願。”
“好一個甘之如飴,好一個心甘情願!你對他如此深情,爲何不分我一點?”
門主咬牙切齒的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逼出來。
鳳瑾看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冷笑。
正在此時。沈文卿聽到動靜走了進來,手上還捧着那個裝金絲軟甲的盒子,鳳瑾拿了盒子丟在門主面前,“拿上你的東西,滾吧!”
門主拿了盒子。搖搖晃晃站起身,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鳳瑾,“你這個女人,一定會後悔的!”
“將來的事誰知道呢?就算朕將來後悔了,又與你何干?”
鳳瑾嗤的一笑。說不出的嘲諷,門主的手指幾乎掐進了盒子裡,重重的哼了聲,轉身往門口走去。
“慢着!”
門主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鳳瑾。
“記得好好活下去,睜大眼睛看着朕與無名白頭偕老,攜手一生。”
門主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冷哼一聲,一把掀開門簾走了出去,將門簾甩得嘩啦響。
沈文卿想要勸慰鳳瑾幾句,見她神色有些不悅,張了張脣,終究什麼也沒說。
“退下吧,朕要安歇了。”
沈文卿退下後,鳳瑾並未躺下歇息。而是一個人枯坐了很久才疲累的合上眼。
雖然她信誓旦旦的對門主說,無名不會相信門主那些離間的鬼話,但她心中仍是有些不安。
無名到底去哪了?難道他真的相信了門主的話,離她而去?
鳳瑾想他的同時,又有些怨他,若是心中有疑問,爲何不來帝都親口問一問她?難道,她與外人,外人的話反而更可信嗎?
帶着這些亂七八糟的疑問,鳳瑾進入了夢鄉。就連在夢裡也是一片雜亂。
翌日一早,天色未亮,大軍就已經開始燒火做飯,準備出發。
這些日子,鳳瑾的起息也有了規律,大軍一開始燒火做飯,她就會醒,無論頭天晚上睡得有多晚,可今天她卻是一直沉睡不醒。
沈文卿和唐洪站在帥帳外,面面相覷,唐將軍低聲問道,“陛下莫不是病了?”
“陛下並未生病,只是精神有些不濟,大概是趕路太辛苦了。”
唐將軍想了想,“要不,讓大軍休整一日?”
沈文卿搖了搖頭,“不必了,陛下不會同意的。”
兩人剛說着話,突然一名暗衛出現,手上捧了個精緻小巧的檀木盒子。
“這是什麼?”
“回沈大人的話,屬下也不知道,今兒一早,有人交給了屬下這個盒子,只說是送給陛下的。”
“是什麼人?”
暗衛依然搖頭,“看起來像是江湖中人,他說是有人託他帶來的,對方是誰,從哪裡帶來,他一概不說,屬下還想再問。那人卻施展輕功逃走了,屬下追不上他,只得拿了這盒子來。”
沈文卿擰了擰眉心,剛想打開那盒子,暗衛卻後退一步,沉聲道,“對方說了,這東西只能陛下打開。”
“萬一裡面有毒煙,機關,暗器,傷到陛下呢?”
唐洪插了一嘴道,沈文卿盯了那個盒子一眼,想了想縮回了手,“陛下也該醒了,你拿進去送給陛下吧。”
暗衛依言進了帥帳。
他剛一進去,便看見女皇睜開了雙眼。
聽了暗衛的話,鳳瑾心中一動,直勾勾的看着那隻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細緻的花紋,單單是盒子就價值不菲。
“拿過來吧。”
暗衛想起唐將軍的話。猶豫道,“陛下,萬一對方要害陛下……”
“朕沒那麼容易被人害到,拿來吧。”
暗衛只得捧着盒子呈到鳳瑾面前,鳳瑾輕輕打開盒子,等到看清盒子裡的東西,她怔住了,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有喜有憂有不敢置信,還有感慨萬千,複雜得很。
“陛下怎麼了?”
暗衛觀察着鳳瑾的神色,試探着問道,鳳瑾‘啪’的一聲蓋上盒子,淡淡道,“你先退下吧。”
暗衛雖有些不解,但還是乖乖退下了。
帥帳裡只剩鳳瑾一人,鳳瑾再次慢慢打開盒子,拿出了裡面的東西--一根玉簪。
一根手工雕刻的玉簪,是曇花的式樣,花瓣微微舒展。彷彿風一吹花瓣就會搖晃,湊近了聞,似乎還能聞到曇花的香氣,所謂的栩栩如生大抵如此了。
上一次的蘭花玉簪手工略有些粗糙,這一次的曇花玉簪已經可以媲美大師水準了。
無名之所以給她選曇花,大致是因爲當年在宮中時,有一夜宮裡的曇花開了,她與無名趁着夜色去賞曇花,無意中讚歎了一句,“曇花一現,果然名不虛傳。”
鳳瑾輕柔的撫摸着簪子,她能感覺到無名在雕刻這支玉簪時,融入的心意,一筆一畫都極致細膩溫柔。
他沒忘記她的生辰,託了人送來禮物,卻始終不肯暴露一丁點信息,看來,無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他在防備着消息走漏。
當沈文卿和唐洪進來請安時,看見鳳瑾站在地圖前皺眉沉思,身上穿的依然是那身紅色勁裝,滿頭青絲拿一根玉簪子束了起來,瑩潤通透的翡翠玉底,是曇花的式樣。
沈文卿並未見過這支玉簪,想起之前暗衛送來的那個盒子,心中瞭然。
得知無名還好好的,與女皇並未生分,沈文卿心裡的感覺怪怪的,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吃過早飯後,大軍開拔,往封州的方向行去。
副首領是在八天之後回來的,那時候大軍趕到離封州還有五六百里的博州。
行軍跋涉,鳳瑾的精神更加不濟,沈文卿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想讓劉太醫給鳳瑾看看,鳳瑾卻說不必了,她並無大礙,只是有些睏倦而已,劉太醫精神比她更差。
“陛下,輕騎兵遇襲的事查清楚了,如陛下所料,的確有人在暗中搞鬼。”
鳳瑾眸光沉了沉,冷冷道,“是大燕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