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就知道他要使什麼招數了。”文璟淡淡道。
“嗯。”雲微瀾擡頭看了看天色,問道,“我昏睡了多長時間?”
“一個時辰。”文璟道,“上次你昏睡了一晚,我還以爲這次你要睡上一日,原定計劃是在這裡等候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你若不醒,就帶你回去,慕容顯的事以後再說。”
雲微瀾想起自己醒來之前大腦中的那陣疼痛,想來是因爲這痛才醒得早。
“他如此處心積慮想要除掉我們,要是不給他點回禮,豈不是太虧了。”她擺手,“這樣的機會絕不能錯過,以後還不知他什麼時候再來一回,老子經不起這天天候着。”
“依你。”文璟笑吟吟地看着她。
雲微瀾被他笑得心裡發毛,怎麼看都覺得他現在這樣子就像只獵物到手心滿意足的狐狸。
不就是親了一下,他就以爲可以直接升級爲那種關係了?
可反過來說,親都親過了,難道還不是那種關係?
雲微瀾有點不甘心,他都還沒達到他自己說的“卯足全力,拼卻性命,以博卿心”,就這樣輕易讓他通過考驗,實在太輕率。
但是……
她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脣,回想着那一刻狂如驟雨,緩若春風的滋味,着實讓人留戀得緊哪。
“不管你接受與否,我與你的關係已是板上釘釘,再也改不掉的事實了。”文璟輕笑,如水流瀉在身後的墨發給他瑰麗的姿容平添了幾分寫意,“小八,接受了我,我的整個人都是你的,不吃虧。”
那聲音帶着幾分循循善誘,又是動聽悅耳非常,聽得雲微瀾心裡直點頭。
不管是論才還是論貌,論氣質還是家世,文璟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夫婿人選,的確不吃虧……
但她怎麼總有種即將落入陷阱的感覺?
錯覺?還是直覺?
“走吧。”文璟牽起她的手,緊緊握住。
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每一步都要將她牢牢牽住,不容意外再發生。
掌心的溫度與力度瞬間從手掌傳了過來,讓人踏實安心,雲微瀾望着兩人交握的手,再順着他的手臂仰頭看向他的臉,對上他那雙凝視淺笑的眸子。
她突然就覺得,就這麼決定了吧。
決定了毫無保留地接受他,答應他,相信他,決定了就此與眼前這人攜手共進,同進同退,一起面對世間的風雨。
如果說,他都不能讓她去信任,去相依的話,還有誰能?
“好。”雲微瀾重重點頭,用力回握住他,一個字代表了雙重含義。
文璟脣弧緩緩揚起,一絲笑意自眉間散開,隨之漸漸華豔。
面對她時,他的笑容從來不似對待他人的那般看似親和實則疏遠的淡笑,即使淺,也可看出真意,但從來沒有如這次般,歡喜到了心間。
雲微瀾亦微微地笑起。
原來,他竟有這般期盼着她的應允嗎?
“可惜了我早上花的那半個時辰,又得重新束了。”她伸手,從他肩膀上繞過,攏起他的墨發,“幸虧我雙手靈巧,再給你束一回。有梳子沒,借來用用。”
文七聽她又要給文璟梳頭髮,面無表情地轉開了臉。
文二直接回答:“沒有梳子。你一個女人都不帶梳子,我們男人帶什麼。”
“那就只能用自帶的了。”雲微瀾五指插入文璟發間,準備以手代替。
“不必了,就這樣吧。”文璟摟住她的細腰,對於她這種接近投懷送抱的姿勢很滿意,“就算梳起來,沒有玉簪也固定不住。”
“玉簪沒了,找找不就行了。”雲微瀾立即放開他的頭髮,想去找髮簪,“你剛纔颳了那一陣妖風,簪子十有八九就是那時候掉的,應該就在附近……”
“你都說了那是妖風,就算簪子是那時候掉的,也該被颳得不知掉哪裡去了。”文璟摟着她不動,“別費那個力氣了,還是繼續進山吧。你不是還想看看慕容顯有沒有後招麼,一耽擱恐怕就錯過了。”
“也對。”雲微瀾一聽這個就沒再堅持,拍拍他的胳膊,“抱夠了沒?可以放開我了。”
“抱是抱不夠的,”文璟作出無奈的樣子,鬆開她,“不過,爲了不耽誤正事,也只好先委屈自己了。”
雲微瀾咧嘴,這話聽着喜歡,要沒有文二和文七這兩隻大燈泡在,說不定她還真主動撲過去在他嘴脣咬上一口。
接下來的路樹木越發稀少,大多數是低矮的草木,偶爾有的也只是幾棵孑然孤立單薄瘦弱的小樹,道路倒也不算難走,畢竟是皇家圍場,有專人在此看守維護,尤其是每次在皇帝到來之前,會將幾條主要道路清理出來,能讓人與馬匹在此通行。
雲微瀾與文璟完全沒個狩獵者該有的正形,一路遊山玩水,走走停停,就像進入景區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新鮮感的遊客,就差沒有拍照留念。
如此以龜速走了半個時辰,文璟忽然擡手一豎,制止了其他人行走。
文二與文七頓掃悠閒之態,一人戒備在他與雲微瀾身邊,一人伏於地上傾聽。
雲微瀾也來了精神,學着文二的樣子將耳朵貼在地上,想試試自己的內力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是否能趕上他們幾成。
文璟的眸光落在她撅起的屁股上,脣角一勾,無聲地笑了起來。
“有很多的腳步聲快速朝這邊過來。”文二隻聽了一下便皺起眉頭,“聲音沉悶厚重,不像是人的腳步聲,倒像是……”
正說着,有隱約的轟鳴聲從四周傳來,由遠及近,連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