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衣慢慢放下筷子。
躺着中槍這種事情,怎麼老是會發生在她身上?
澹臺北萱雖然在笑,可看着她的目光,卻分明是挑釁。
皺着眉頭瞥了眼站在澹臺北萱身後的少年,葉瀾衣心裡一動。
莫非,她是爲了替澹臺北旻出氣來的?
一瞬間,葉瀾衣突然想感嘆一聲歐陽羽院長的未卜先知。
他莫非早就猜到有一天東宸院的弟子居然會被人家用琴技刁難,所以才弄什麼轟轟烈烈的素質教育?
她現在多麼希望梵清弦在這裡,臨時教她一點也好啊。
“定國郡主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不然,我會以爲是你不敢呢。”澹臺北萱見葉瀾衣遲遲不說話,又笑着補充道。
夏明沫狠狠踹了葉瀾衣一腳,壓低聲音道:“你的琴技到底怎麼樣?”
葉瀾衣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我從來就沒彈過。”
夏明沫瞪大眼睛,那模樣似乎有點嘔血。
“你不是和梵先生關係很好。”
“關係好只需要會聽就行了。”葉瀾衣一邊和夏明沫亂扯,一邊急速轉動着腦袋。
“定國郡主?”澹臺北萱又揚聲喊了一聲。
葉瀾衣擡起頭,雲淡風輕地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
“光比拼琴技沒有意思,不如我們就比拼音技?自行挑選樂器,看誰演奏得更好?”
澹臺北萱的眼眸閃了閃,她對自己的琴技很自信,聽說定國郡主是個廢材,就算讓她自己挑選樂器也定贏不了自己。
“好!不知定國郡主打算使用什麼樂器呢?”
葉瀾衣笑眯眯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精緻瓷碗,“這個!”
“什麼!”
不光是澹臺北萱,連東宸院的弟子們也紛紛側目,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向葉瀾衣。
“你搞什麼鬼!我寧願你直接認輸,然後我來挑戰她也別給我丟臉!”夏明沫快炸毛了。
葉瀾衣淡定地將她面前一個沒用過的瓷碗挪到自己面前,安撫道:“稍安勿躁。”
澹臺北萱看着她的動作,臉沉了下來,“郡主若是看不起北萱可直說,用這種行爲來羞辱我不覺得幼稚嗎?”
葉瀾衣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覺得你想多了。”
想多了?
澹臺北萱覺得自己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幾乎給嘔得要靈力錯亂了。
贏知睿也皺起眉頭,覺得葉瀾衣以碗爲樂器應戰澹臺北萱有些不妥。
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身側卻突然冒出幾分不耐煩的聲音,“若要比試,這就開始罷。”
聽見陌風臨出聲,贏知睿默默將自己想說的話給嚥了下去。
葉瀾衣已經從左右撈過來的五隻瓷碗,正好應和宮商角羽徽五種音律。
她舉起筷子,垂眸一笑,毫不猶豫敲了下去。
“鏗!”地一聲,仿若萬千將士在一瞬間將長槍出鞘,將一切質疑之音全部擊碎。
一瞬間,衆人覺得自己彷彿從祥和平靜的宴會上直接邁入了金戈相交的戰場。
澹臺北萱錯愕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素手纖纖,從琴絃上劃過。
“轟隆”一聲,原本就局勢緊張的戰場上,忽然陰雲密佈,彷彿一場傾盆大雨即將落下。
兩道音律猶如巨龍盤旋,互相撕咬,各不相讓。
讓鮮血飛濺的戰場,一路鬥爭到風雲詭譎的荒原,電龍呼嘯,雷鷹展翅,打得難分難解。
葉瀾衣脣角的笑越來越冷,她忽地擡眸,靈力順着銀筷敲在了瓷碗之上。
“嗡!”
這瞬間,原本膠着的局面一下子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澹臺北萱的面色白了白,似乎受到了重創一般。
“叮!”
葉瀾衣下一筷子又敲了下去。
“鏗“地一聲,澹臺北萱的手一顫,琴絃驟然崩斷。
然而,她的心理素質非常強大,居然還可以若無其事地繼續演奏下去。
可是戰鬥的局面已經開始一面倒了。
巨龍長嘯,鑽入雲層中不見蹤影,只餘下淅瀝瀝的雨聲,清洗着戰後的殘骸。
接連兩聲“鏗”,琴絃連着又斷了兩聲。
她面色蒼白地站起來,努力笑道:“定國郡主果然厲害,北萱佩服。”
葉瀾衣一笑,用力擲出筷子,瓷器破碎的聲音“譁”地響起。
一瞬間,她面前的五隻瓷碗全碎。
澹臺北萱的面色有些難看。
從一開始,她被葉瀾衣帶着演奏激揚的戰鬥序曲時,就已經註定了輸掉的命運。
葉瀾衣一直在使用靈力敲打瓷碗,說起來,這還是她前世控制內力時,被迫學習的唯一一種跟“演奏”沾點邊的東西,卻沒料到還有用上的一天。
最後,澹臺北萱因爲靈力續不上,被葉瀾衣接連拿靈力擊斷琴絃,可謂是輸得一敗塗地。
“禮尚往來。聽說北流以武見長,北萱郡主不如爲我們展示一下北流國的靈技?”
葉瀾衣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笑盈盈地發出邀請。
澹臺北萱雙目赤紅,有些咬牙切齒地笑道:“定國郡主相邀,怎能不從?不過既然是我展示北流國靈技,這比試之法,自然是我來定。”
葉瀾衣毫不猶豫點頭,“好。”
“我沒別的什麼愛好,就愛圍獵。”
雖然是皇室別院,卻也備有一個很大的練武場。
依據北萱郡主的要求,在場上放置了十個靶子。
而她將頭髮全部攏起,換了一身貼身勁裝,看起來不但十分英姿颯爽,而凸顯了完美的身體曲線。
不少少年都看得暗自流口水。
“這十個靶子,看我們誰中得靶心多,誰就贏如何?”澹臺北萱笑着舉了舉手中的弓箭。
“郡主先請。”葉瀾衣負手站在一旁,完全沒有挑選弓箭的意思。
澹臺北萱也不謙讓,舉起弓箭,“唰”地一聲鬆開。
箭矢在靈力的帶動下,準確快速地完全沒入第一個靶子,只留下一個箭羽在外。
“郡主加油!”
“郡主最棒!”
北流國演武堂的弟子們立刻興奮地替她鼓起了掌。
“唰唰唰!”澹臺北萱快速地又拾起三根箭,一根接着一根射了出去,根根停在靶心附近。
東宸院弟子們的目光有些複雜。
對澹臺北萱的箭技,他們不得不佩服。
然而,看向葉瀾衣,很多人又想嘆氣。
澹臺北萱已經是靈者九重了,而葉瀾衣。。
在大多數人眼中,葉瀾衣還停留在入院時的三重水平。
葉瀾衣爲免短時間內突破太猛引人注目,施放出的也不過是靈者四重水平。
雖然說比試箭技不需要面對面鬥毆,但需要靈力控制箭矢才能準確命中。
她對靈力的控制度,真的能夠應付嗎?
在東宸院弟子複雜的目光下,澹臺北萱很快就將十箭射完。
“六個九環,四個十環正中靶心。”很快,結果被宣佈了出來。
夏明沫回頭看着氣定神閒的葉瀾衣,“你有幾成把握?”
葉瀾衣慢慢抽出一根箭,“如果你說射箭,一成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