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奇怪。
他忍不住的想要相信她!
也許,是很久沒有遇到過對自己懷着善意的人了。
男孩抿了抿嘴,腦中又莫名地響起一道清冷的嗓音。
“你要記住,就算在最黑暗的地方,也總會有人,願意帶給你光明。”
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男孩有些茫然地甩甩腦袋。
他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
但是,他記得,那個聲音還告訴過他,要掌握住自己的力量。
這樣,纔不會被人控制!
閃了閃眼瞳,男孩揚起頭,堅決道,“你能教我,我就學!作爲交換!我可以讓雲吞幫你解決七級以下的所有魔獸!”
葉瀾衣明白他的意思。
每個進來的人,都懷抱着要出去的任務。
但是自己擁有十級魔獸的兒子呢?
他想出去嗎?
葉瀾衣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睛,暗道,不管兒子怎麼想,她都要將他從這裡帶出去,還要將他帶回太虛大世界!
那裡,纔是他應該呆的地方!
不過,萬萬沒想到,費盡心思示好了那麼多次,最終戳中自家兒子心扉的,居然是自己的劍技?
這算不算是,家族遺傳的暴力因子?
“好了,今天就練習到這裡。你休息一下,我去買點吃的。”
時間飛梭,葉瀾衣帶着自己兒子,乾脆在流焰島的一個偏離海灘住了下來。
流焰島的面積很大,幾乎有外圍那些島嶼中最大的二十倍之餘。
而集市和居住區,都聚集在最高峰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尤其是海灘,是常人避之不及的險地。
可這對附近有一隻十級魔獸“守護”的兩人而言,完全不是事。
所以兩人乾脆在這裡安營紮寨,過起了每天訓練的單純日子。
只是,在遙遠的某個核心島嶼上,還有倆父女,整天淚眼汪汪地在盼着自己的媳婦\/孃親,將自己從帶孩子\/被折騰的苦逼境地拯救出去。
而一心將心思撲在兒子身上的葉瀾衣,卻在想着的是,再殺兩隻六級魔獸,給兒子換兩件好點的衣服。
哦對了,還要讓兒子嘗一嘗核心島那些人帶過來的好吃的!
葉瀾衣一心一意地跑去市集挑挑撿撿。
而男孩並沒有聽從葉瀾衣的話休息,反而繼續揮舞着樹枝練習着。
附近的樹叢驀地閃動了一下,嘩啦啦被凌冽的氣息切下一段。
男孩看着切口,似乎還有些不太滿意。
可他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過了一會,又打了一個哈欠
這一次,已經快半個月沒睡覺了!
幾乎已經到了體力支撐的極限。
睏意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來,讓他就算想要抵擋,卻也力不從心。
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男孩最終“撲通”一聲直接倒了下去。
此時,葉瀾衣還在繼續挑揀。
其實在這裡出售魔獸換取骨幣並不划算。
哪怕是外圍等級最高的六級魔獸,也不過能換取兩百骨幣。
而一件最便宜的布衣,就要一百多骨幣。
只是因爲,魔獸是這裡最不值錢的東西。
只有到了八級以上魔獸,纔可能賣出較好的價錢。
至於藥材和武器,就更貴了。
葉瀾衣尋思着可以挖掘草藥自己來配置一些治療藥膏。
她現在是要賺錢養兒子的人!
挑挑揀揀,等葉瀾衣回到海灘的時候,已近暮色。
海灘上安安靜靜,完全不見人影。
葉瀾衣咯噔了一下。
難道兒子又跑了?
不太可能吧?
最近兒子和自己相處得挺好啊,還說要學暗器和輕功。
怎麼會就跑了?
那就是去海里找雲吞了?
葉瀾衣思索了一下,朝着海邊走去。
就在這剎那,肩膀上的九尾天狐突然發出“吱”地一聲尖叫,唰地竄了出去。
殺氣!
葉瀾衣反應過來,也同一時刻彈出長劍。
劍尖微顫,在幾乎掃到旁邊黑影的剎那,突然頓住。
男童安靜地站在樹下,看着襲擊而來的九尾天狐和長劍,目光冷漠帶着濃濃殺意。
“阿澤!回來!”
聽着葉瀾衣的呼喚,九尾天狐嗚咽了一下,有些不情不願地停下來。
葉瀾衣將劍召喚回來,慢慢走向一動不動的男童。
還未開口,九尾天狐就驟然一抖。
一片陰影悄無聲息在葉瀾衣身後浮現。
不用回頭,葉瀾衣也知道,是那隻十級魔獸雲吞。
但是,也許是一路同行結下了感情,也許是因爲它被葉瀾衣治療過。
雲吞並沒有表現出殺意。
男童的面色微變,有些詫異地看向葉瀾衣身後的巨大陰影。
似乎在疑惑它爲什麼不動手。
又似乎在疑惑葉瀾衣面對突然襲擊的十級魔獸還能保持鎮定。
但是,他的這點小情緒,飛快地就掩蓋了下去。
反而擡手揚出了什麼東西。
葉瀾衣面色驟變,幾乎又氣又怒。
“你做什麼!”
他灑出來的,是自己的血。
顯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血液有腐蝕和消弭一切生機的力量。
然後,就毫不猶豫對自己下手了!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跟着我。”
男童反而理智氣壯地反問了一句。
冷漠的聲音讓葉瀾衣心中一咯噔。
再看他的表情和周身濃郁的黑暗氣息,更是心中一沉。
好像,她就離開了一會,自己兒子就完全不記得自己的樣子?
是真的不認識還是假裝,她還是能從表情判斷出來的。
此時,面前的精緻小臉上,滿滿的敵意和殺機。
漆黑的眼瞳帶着質疑。
目光,更是和看陌生人一模一樣。
葉瀾衣瞬間意識到一件事情。
莫非她的兒子,似乎有間歇性失憶症?
可不記得她也就算了。
原本一個看見受傷魔獸都要去救治的單純男孩,卻露出這種漠視生命的眼神,根本不正常!
人格分裂!
她的腦海中驟然浮現這個詞。
越看,葉瀾衣越是心驚。
面前的男孩,和她最近接觸的那個,是真的判若兩人!
在發現自己似乎不是她對手之後,非常的狠厲。
不光是出手狠厲,連對自己也毫不客氣。
彷彿是覺得,只要能將這個敢接近自己的陌生人消滅,哪怕自己受傷流血也無所謂!
這到底是因爲吞下魔種而出現的反常,還是因爲生來如此?
葉瀾衣暗暗心焦。
她現在終於想起了和自己走散的某妖孽!
特麼這個當爹的到底掉哪去了!
兒子黑化了,她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