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鬼鈞,陸皖依竟然有些可憐他。
孑然一身,根本沒有人在乎的一個人,想必他也是很可憐的。自小在鬼堂長大,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大概就是師父了。
師父明明是性格溫和的人,但是很奇怪爲何唯獨與這一起長大的師弟相處不好。不過這也是難怪的,大抵不過是鬼鈞好勝心強,而師父比較受到重視而已。
但是最終結果,卻都是盡如人意的。師父悠閒自在,鬼鈞也是坐上了一直以來看重的堂主之位。但是這卻也只會讓他,越發孤寂罷了。
“你看着我做什麼?”
陸皖依一臉的心事忡忡,鬼鈞問道。
“啊?沒……沒什麼。”陸皖依慌忙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中忐忑,自然是怕人看出來的。
來到外面,久違的新鮮空氣讓鬼鈞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來到涼亭,陸皖依早就備下了酒菜。
“這樣想來,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了,你親自下廚做菜給我吃。當年,可沒有這麼冷清。你師父,師孃也在。那時候,你也不過還是個小丫頭。”
鬼鈞難得的笑了笑,沒有陰冷諷刺的意味。就如同一個平常人家的親人一般,彷彿在聊着家常,感慨萬千。
“是啊,至少也是十幾年前了。師父和師孃,這一次出去這麼久,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
提起師父和師孃,陸皖依有些擔憂。鬼越他們離開,也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了。雖然這一次路途遙遠,要做的事情也比較棘手。但是按照預想的時間來看,不過就是一個月足矣。無論成敗,也該傳來消息。只是這一次,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你也不必擔心,那麼些年了。我哪一次不是想讓你師父死了,可是他都活着回來了。這一次,不是最險的,他自然也是能活着回來。除非,他想躲着鬼堂,再也不回來了。其實,時間久了,我也就淡了要害他那份心思。我還真是捨不得他就那麼死了,不然,我以後還能盼着和誰爭呢。”
鬼鈞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想讓一個人生死,絕不避諱。
對於鬼鈞來說,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否想讓鬼越死掉。或許自己真的很嫉妒他,所以纔想跟他比較着,一直都是。
但是如今,鬼越哪一次不是聽着自己的差遣?自己成爲了鬼堂的堂主,他鬼越憑什麼還能與自己相爭?
其實鬼鈞心裡一直都知道,想爭的並不是鬼越,只是自己不甘心而已。
那麼優秀的鬼越,人人都喜歡的鬼越。與他相比,自己相形見絀。從師父那時候起就是這樣,現在連陸皖依也是更偏向於鬼越。所以即便到了今時今日,自己還是想着與鬼越爭一番高下。
所以,鬼越必須活着,不然,自己這本來就了無生趣的人生,豈不是更加無趣了。
“是啊,師父和師孃都不會有事的,一直都是。”聽到鬼鈞這麼說,陸皖依心下竟也放鬆了一些。
其實,師父早就該帶着師孃離開。鬼堂的生活一直都不是師父想要的,和自己甚至漓歌一樣,被帶到鬼堂,都是無奈的選擇,沒得選擇。
但是明明有很多機會走,師父卻還是選擇留下。
而另一邊,在陸皖依的房間裡。逸隨,蘇洛,漓歌三人,就在那裡等着。聽到陸皖依他們一行人走出去之後,又坐了一會,等他們走遠了,才準備着潛入鬼鈞的房間。
“你們現在這裡等着我,等會兒我解決完了那邊,再回來接你們。”逸隨對蘇洛二人交代道。
迷香這種東西,雖然算得上是下三濫。可是就這麼幾個守衛,也還不至於讓自己真的動手。萬一動起手來,嚷來了更多的人。那麼大的陣仗,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因爲住人的這條通道和通往鬼鈞屋子的那條通道是有捷徑的,又可以避開其他通道上的人,逸隨自然選擇走這條道路。
不過迷香這種東西,對於逸隨來說,是沒有作用的。所以逸隨也不用絲毫的遮擋,拐到了那條通道的入口,點燃了迷香。爲了能快點見效,他還特意加大了劑量。
果然,點燃了沒多一會,那幾個守衛也就悄無聲息的倒下了。
熄滅了迷香,逸隨又在附近轉了轉,等着那味道散了一些,纔會去找蘇洛她們。否則自己倒是不打緊,但是她們兩個吸入了迷香,昏了過去,自己一個人如何帶的走兩個人。
如果是這樣,又何必大費周章,大可直接帶着蘇洛離開了。
“跟我走吧,小點聲,別把其他人吵來了。”回到陸皖依的房間,逸隨對二人說道。
“等等。”正要離開,蘇洛卻喊住了他。
“怎麼?”
“你看漓歌她受了傷還沒好,這樣走出去也不方便。估計咱們也走不遠了。”看着漓歌的腿,蘇洛不無擔心的說道。
“那你想怎麼辦?”本也是順便帶着她出去,況且也是她要跟着的,至於出去之後能走多遠,這就不是自己該管的範疇了。
“你不就是來救她出去的麼?自然是你揹着她,或者抱着她出去。難不成讓我揹着她?”
蘇洛打量着逸隨,怎麼看他都不像是跟漓歌很熟悉,特意來救她的樣子。這一天下來,根本沒跟漓歌主動說過話,反而跟着陸皖依倒是說了不少,真是個怪人。
“我可是隻抱過你一個人,你以爲我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抱着的?”逸隨脫口而出。
“你!你說什麼!”蘇洛大驚,自己什麼時候被這個人抱着過,分明就只是見過一次面而已。
“我……”逸隨適才說話的時候忘記了,帶着蘇洛來這裡的時候,那些事情,蘇洛都不記得了。
“我是說,你被擄來那天,碰巧被我看見了,要不是我把你抱到牀上,你恐怕還睡在地上。”
“怎麼那麼巧?你不是纔來這裡,爲了救漓歌出去麼?怎麼我被擄來你也能遇見我?難道你也是這裡的人?”
蘇洛細細想想,覺得事有蹊蹺。雖然逸隨說的理直氣壯,並不像是說謊,但是自己還是覺得這其中不太對勁。
“我就是這裡的人,不過我改邪歸正了還不可以?所以纔要帶着你們出去。”逸隨索性承認了自己算是這鬼堂的人。
“我怎麼知道你帶着我們出去,不是別有圖謀。漓歌,你真的認識這個人?”
蘇洛覺得逸隨靠不住,把漓歌往後拉了拉,擋在自己的身後。
“我能有什麼圖謀?劫財還是劫色?”說着,逸隨伸出手來,摸了摸蘇洛的臉。
“我……”
未等漓歌說出什麼,逸隨就把漓歌一把拽到自己的身邊,也顧不得她腿上的傷,被這麼一拽是不是很疼。
一下子抱起了漓歌,就要往門外走。
“誒……你……”剛纔逸隨的舉動,着實嚇到了蘇洛,以至於他快走到門口,蘇洛纔想着要上前攔住他。
“別在這裡多說了,我用的迷香可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你如果信不過我,大可以自己留在這裡。只是到時候,沒人來帶着你出去,你可別埋怨我。”
逸隨微微側過身對她說道,然後就大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這幾天的相處,蘇洛的性子也瞭解了大概。如果一直跟她耐心的解釋,蘇洛就一定會刨根問底的問出許多問題。要是一個個的跟她解釋,估計天亮了還沒說完。
而且萬一說多了之後,蘇洛又想起了什麼,那就更麻煩了。所以只有當機立斷,不去管她,這樣她反而會一言不發的跟上來。
“誒……你等等我。”
見逸隨這樣,蘇洛覺得他可能真的只是爲了救漓歌出去吧。這樣想着,也就少了很多疑慮跟了上去。
不然,他萬一走了,自己也不知道身處何地,唯夜找不到自己怎麼辦。
匆忙的跟在逸隨身後,慌忙間,蘇洛踩到了地上的一個侍衛。
“嗯?”那人只是哼了幾聲,藥勁沒過,並沒有醒過來。倒是蘇洛虛驚一場,站在那裡,呆愣的看着那人一會兒,生怕自己一走動,那人就醒了。
“無妨,你這樣隨便踩一下,他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見到蘇洛擔心的樣子,逸隨說道。
走到鬼鈞的房門前,逸隨停了下來。
“你去把門推開,輕一些。”對蘇洛說道。
“我?”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蘇洛還是有些害怕的。
看到蘇洛一臉驚恐的樣子,逸隨哭笑不得。
“難不成還是我開門?你看我這樣子,哪裡還有多出來的手去開門。若我一腳踹開這門,難免會把其他人引來。到時候咱們可就走不成了。”即使這樣,逸隨還是耐心的跟蘇洛解釋着。
“你也不用害怕,這裡面什麼都沒有。”看出了蘇洛的恐懼,逸隨還不忘了這樣補充道。
心思被這樣看穿,蘇洛覺得面子上掛不住,說道“誰害怕了,我不過就是不習慣隨便闖進別人屋子罷了。”
這樣說着,同時也儘量輕聲的推開了門。但是裡面漆黑一片,即使現在開着門,藉着這廊道里的燭火,也看不清裡面的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