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漓歌呢?就是住在我附近那個腿受傷的姑娘。”本來也不覺得這裡的人還有誰是好的,所以康言芷也不介意他們的態度好不好。反正也只是想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罷了。
“還說呢,說起來你們幾個就更是可疑。那丫頭自從出事了就不見了蹤影,還說腿受傷了沒好,柺杖根本就是丟在地上的。你師父不是給她治傷,那麼高明的大夫,連這點兒傷好沒好都看不出來,你難道還能說這其中沒有古怪?”
本來只是不耐煩,但是一說到這件事上,那人就有些生氣了。
本來就都是溫堯岑從家中帶來的侍從,即便是有些是後來招募的,沒有秦鶴那麼忠心耿耿,不僅僅是把這當做一份責任而不是差事。
可是溫家人待人不薄,而且溫堯岑死了,很可能就丟了這份不錯的差事,受到了牽連,自然是會生氣的。
康言芷看他這樣,也就不說什麼了,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即便是懷疑師父隱瞞了很多事情,可是剛纔那人說的師父他明知道漓歌傷好了還不說出來,確實是冤枉了他。
師父只是幫着漓歌診治了一次,還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後來,只是她說着沒好,蘇洛便會每天把藥給她送去,師父再也沒有去看過。
而且蘇洛也不懂得醫術,只要她假裝的稍微像一些,蘇洛就絕不會發現的。
漓歌,果然一直以來都是騙人的吧。
陸姐姐對她那麼好,一直以來可能也是被她矇在鼓裡的。
按照蘇洛說的,是逸隨和漓歌帶着她逃了出來。誰知道一開始逃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蘇洛就根本不是逃脫,而是落入了另外一個陷阱。這件事情之中,最可憐的就是陸姐姐了。
她救活了漓歌,帶大的漓歌,何曾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死,終於也會和漓歌有關。
那次漓歌潛入了溫堯岑所在的院子,絕不只是巧合吧。她早就想讓溫堯岑死了,或者,她本就是鬼鈞的人。
最想讓溫堯岑死的,莫過於鬼鈞。
打傷漓歌,讓漓歌出逃,一切都只是他的苦肉計吧。
只是,在鬼鈞的計劃裡,卻絕不會讓陸皖依死。
那漓歌,又爲什麼非要殺了陸姐姐?
或許又不是漓歌,那又是誰?爲什麼他們死了之後,逸隨,漓歌,唯夜都不見了,連蘇洛也被帶走了?
本來一行四個人,又來了兩個來路不明的人。但是現在,一天之間突然少了四個,就只剩下自己和師父了。
難道一直以來,一直都只有自己和師父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不,既然已經參與進來了,又怎麼能真的置身事外。現在自己和師父留在這裡,不過也是替人受過。若真是蘇洛所做的,在這裡也就沒什麼。但是明知道不是她,不明不白的,若是替漓歌他們受過,卻是絕不甘心的。
爲什麼總是有人會不見蹤影,每一次都是熟悉的人帶走,卻在那之後很可能在也不會回來了。因爲根本就不知道去了哪裡,帶走的到底是何人,這要從何尋起?
想起了在室翼城那會兒就不見了的莫回。
當時那麼相信帶走他的人是他熟悉的莫離,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從那之後果然是再無音訊了。
秦鶴說是逸隨帶走了蘇洛,如果像是莫回那次一樣,帶走他的不是真的莫離呢?這次萬一也只是假扮的逸隨怎麼辦。
他不是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麼,怎麼就能突然之間知道蘇洛有危險,就來把她救走?
記得還是之前那次,蘇洛和莫回一起被人擄走。這一次,是不是隻是分開擄走了他們,這一切只是早就設好的一個局?這麼的大費周折,到底是要做什麼。究竟是有多大的事情,才至於如此大費周章?
想到這,康言芷不寒而慄。相比之下,她還是寧願這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還不如真的只是鬼鈞想讓溫堯岑死,誤殺了陸姐姐,其實這一切都只是逸隨和漓歌做的。逸隨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讓秦鶴不相信蘇洛,讓她涉入險境,從而找了個機會把蘇洛帶走。
一定就是這樣……哪裡會有那麼多陰謀。
既然已經想了那麼多,現在再來想着最開始想的很簡單的這些事情,就連康言芷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
“來人啊,快來人啊……”
本來,康言芷自己在屋子裡安靜的想着事情,外面由於夜深了也沒什麼人吵鬧,這周圍的一切都安靜的可怕。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喊叫聲,劃破了寂靜。在這樣的夜裡聽起來卻是比那份寧靜更加可怕,聽的人心裡一陣發麻。
隨着那一聲喊叫,整個院子都開始吵嚷了起來。
不知道這究竟是又出了什麼事情,這一天還真是……
康言芷打開門來看,卻見本來應該在門口看着自己的兩個人都不見了,院子裡很多人,亂成了一團。
“這是怎麼了?”康言芷攔住了一個跟着其他人跑的方向相反的小丫鬟問道。
“死了,都死了……”小丫鬟哭着說道,受了很大驚嚇似的。
“誰死了?你說明白一些。”看着大家都是往裡面跑,而不是跑向康易房間的方向,康言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或許自己這麼想很自私,可是隻要不是康易,自己就覺得不至於到了絕境。
“鎮長,夫人,還,還有……有跟着溫大人身邊的那個秦侍衛,還有好多人。”小丫鬟本來還只是忍着,但是康言芷這麼問她,剛纔看到的那些場景又出現在她面前,她終於繃不住,大哭了起來。
“秦鶴……”好好的,他怎麼就死了?
本來覺得只要不是康易,也不可能是蘇洛或者是唯夜,她就稍微放下了心。卻從未想過,秦鶴居然會死。他不是總說自己武功很厲害麼,而且現在這裡他算是在主持大局吧,那麼多人跟他一起,他怎麼會死了?
康言芷失了魂似的,也不理會那個小丫鬟,跌跌撞撞的就朝着內院那邊走去。
自己總是預料了太多,卻總是將事情預料的太好。本以爲自己已經猜測到了最壞的結局,可是真的知道了最後,卻總是比自己料想的要更加慘烈。
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秦鶴也要死。難道溫堯岑死了,這裡的一切不都應該結束了麼?秦鶴還能威脅到誰,一個小小的侍衛,幹嘛非要爲難他。
雖然今天的事情,自己對秦鶴也是老大的不願意,可是這段日子以來,不可否認,秦鶴對自己很照顧。
甚至自己都覺得秦鶴也像是自己的一行人一樣,雖然不及蘇洛那麼親近,卻至少也是跟唯夜一樣的。自己不希望這幾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有事,當然也包括秦鶴。
總是覺得秦鶴傻傻的,一直都是,怎麼現在連死的都是不明不白的。
剛纔那個小丫鬟,自己又不認識,她一定也跟秦鶴不熟的。她又不認識秦鶴,幹嘛亂叫那個死了的人是秦侍衛。
溫堯岑帶來了那麼多人,總會有兩三個姓秦的吧,哪裡那麼巧就是秦鶴呢。自己真是的,亂想什麼,這有什麼好哭的,秦鶴纔沒有死。
自己這纔不是關心他,只是想湊湊熱鬧,看看到底是怎麼了。都把自己和師父關起來了,秦鶴今天真真的是氣死自己了。等會兒就算是看見了秦鶴,也絕對不理他。
反正,秦鶴總是會來跟自己說話的吧。平日裡,就算是自己脾氣不好,秦鶴不也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麼。
只覺得整個人都冷了下來,只有臉上的淚還是熱的,燙的自己難受。康言芷慌忙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進了內院。
這個內院,自從溫堯岑來了之後,鎮長和夫人就搬到其他房間去住了。可是一進了內院,就看到鎮長和夫人的屍體倒在地上。
眼下,這鎮長家的下人們一羣人都聚在這裡,不知所措。
康言芷注意到平日裡溫堯岑住着那個房間的門是開着的,也沒什麼人守着便打算進去看看。
溫堯岑的棺材停在屋子裡,呵,他自己倒是可能要風光大葬,卻可能想過陸姐姐,只是草草的找了個地方葬了,甚至都沒來得及立一塊墓碑。
本就是不喜歡溫堯岑的,尤其是在知道了陸皖依就是自己的姐姐之後,因爲他而死,康言芷就覺得更是不能原諒,即便他已經死了。
當年孃親的慘死,和其他人的死,自己沒有親眼所見,即便是難過卻也不像是看見陸皖依的死這樣心痛。
明明之前的一會兒還跟自己說話,跟自己笑的姐姐,轉眼間就死了。自己的朋友還被懷疑,自己也有嫌疑,這一切都要怪溫堯岑。
但是也沒怎麼細想,就看到坐在一旁的秦鶴。
“秦鶴,你在這裡,看見我進來了也不說話。你是不是故意要嚇死我?你知不知道我聽着剛纔有個人說你死了我有……我纔不擔心你,我只是來看看。”
見到秦鶴好好的坐在那裡,康言芷氣不打一處來,既不承認自己關心他,也忘了自己剛纔想好的絕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