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一直在這呆着,總是得回去的。”見康言芷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神色也低沉了起來。秦鶴知道自己失言了。
“我……我不想回去。”康言芷猶豫的說着。
雖然不回去,師父他們可能會擔心。而且事實也未必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可怖,但是自己還是不知道回去之後該如何面對他們。
“言芷……”正和秦鶴說着話,只聽遠遠地傳來蘇洛的聲音。
尋着聲音的方向看去,蘇洛身後還有兩個人,看着身形,應該是康易,唯夜無疑了。
“你打我一下。”趁着他們離着自己還有些距離,康言芷對秦鶴說道。
“什麼?”康言芷的話讓秦鶴不知所以,哪有人自己討打的。
“打我一下,用力打。”康言芷急忙說着,她怕還是像剛纔那樣,不過是一場噩夢。
“哦……”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看着康言芷很着急的樣子,秦鶴就很用力地朝着康言芷的後背打了一下。
“哎喲……”
秦鶴是個實在的人,聽着康言芷讓自己用力打,雖然沒用出十分的力氣,卻也用出了五分。康言芷哪受過這個,疼的只能緊緊咬住嘴脣,才讓自己沒喊出聲來。
“你還真的那麼用力。”康言芷瞪了秦鶴一眼,抱怨道。
“這打也是你讓打的,還是你自己讓用力打的,怎麼現在又來抱怨我。”秦鶴受委屈似的小聲嘟囔着。
說話間,蘇洛三人已經走到面前。
“我就猜着秦鶴一定是跟着你的,要不然怎麼能兩個人都不見了。不過,言芷你怎麼這麼晚都不回去,臨走的時候,也是說走就走了,不跟我們說一聲。”
打兩個康言芷和秦鶴,蘇洛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一陣壞笑。
“你……你笑什麼……”自從夢裡醒來,看到人笑,康言芷就有些後怕。
“我啊,是在笑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跟秦鶴都這麼熟絡了。出來都不告訴我們一聲,還這麼晚也不會去,你也不怕我們着急?”蘇洛依舊是笑着說道。
“我就是覺得這裡夜色不錯,所以想自己出來走走。況且,我纔不是跟他一起出來的,我是自己出來的。我跟他,也不過是才遇到的。”康言芷辯白道。
“言芷,回去吧。今天,的確是我話說的重了。”康易說道。
“師父,我……”看到康易,康言芷很猶豫。可是無論如何,自己已經習慣了,永遠不會拒絕康易所說的。
所以,即使心裡有些害怕,她也還是默默地走向了康易,算是應允了康易,跟他回去。
因爲康易和唯夜站的很近,康言芷走向康易的時候,卻刻意走在離着唯夜稍遠的那一邊。
康易看到了,也沒說什麼,便徑直朝着回鎮長家的方向走着。秦鶴緊緊跟在康言芷身後,盯着他們兩個,彷彿怕一個錯神,康言芷就會有什麼差池似的。
“唯夜,我覺得言芷和秦鶴有些不太對勁。”蘇洛和唯夜倒是沒有緊緊地跟着他們,而是慢慢地走在最後。
“這話你剛纔不是說過了?到了這裡之後,秦鶴和言芷走的確實是近一些。”唯夜不以爲然。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他們看着你和老康的眼神不對勁。”
“我和老康?你這腦子裡,每天究竟都在想些什麼?”蘇洛的話,讓唯夜哭笑不得。
“你難道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我的意思是,言芷似乎有些怕你們,而秦鶴看你們的時候,我覺得……那應該是敵意。”蘇洛一本正經的說着。“尤其是剛纔,言芷刻意離着你遠遠的,你不覺得?”
“平日裡,言芷不也是覺得我爲人古怪,所以很怕我麼?”對於蘇洛所說的那麼認真,唯夜卻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是言芷在平日裡,卻不至於要刻意繞開你。而且,剛纔在跟老康說話的時候,言芷明顯答應的有些猶豫,平日裡老康說什麼,言芷可都是立馬答應的。”見唯夜對於自己所說的並不在意,蘇洛有些生氣。彷彿自己所說的,永遠是無關緊要的話似的。
“我早些時候怎麼沒有發現,你原來還有疑心病。”唯夜笑道。
“這可不是什麼疑心病,你沒看出來言芷明顯的哭過了?我是擔心她。你和老康是不是欺負她了?尤其是你,難道說什麼話去刻薄她了?”蘇洛質問道。
“我平白無故的刻薄她做什麼。況且,有老康在,自然是會護着她的,又怎麼會跟我一起欺負她。好了好了,你總是那麼上心別人的事情,難道你就不累?你今天也是一整天都沒怎麼閒下來,等會回去,還是好好休息吧,別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唯夜敷衍道。
其實,就連蘇洛都看出來了康言芷明顯的不對勁,自己又怎麼會沒看出來呢。
這樣的反常,想必是知道了些什麼。細細的想來,也就只有今天自己跟老康的對話了,想必已經被康言芷聽到了。
再看看的秦鶴的反應,想必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是康言芷告訴他的,還是他自己偷聽到的。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已經知道了結果,又何必去糾結於過程。
總之,那也是自己和康易太大意了,居然就那樣說出那番話。
若是康言芷只聽到了零星的言語,想必是會誤會的。把自己和老康看成是十惡不赦的虛僞壞人。
所以今天下午見到自己的時候,康言芷纔會有那樣的反應吧。而且,那時候她應該是從蘇洛的房間跑出來。看來是想跟蘇洛說起那些事情。
但是看着蘇洛的反應,毫不知情。不然依着她的性子,現在不是鬧翻了天,就是又不告而別了。
康言芷一定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蘇洛。看來,在她做出最後的決定之前,有必要去找康言芷談一談了。
回到了鎮長家,唯夜先是把蘇洛勸回了房間,讓她早點休息。
康易把康言芷送回了房間,說是有話要對她說。秦鶴雖然是不放心的,但是康言芷說無妨,也就把他打發回去了。
唯夜在一旁瞧瞧看着,秦鶴在康言芷的門口徘徊了好久。覺得偷聽也不是,不偷聽也不放心。所以就在門前的院落裡來回走着,徘徊了一會兒,覺得也沒什麼事情,便也就不甘心的離開了。
看着老康這樣,唯夜心下明瞭,他一定是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既然老康親自去說,唯夜自然就是放心的。無論說出真相,還是胡亂編一個理由,康易總是能把康言芷應付過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誰讓康易最瞭解自己一首帶大的康言芷;而康易無論做了什麼,康言芷也總會是相信他的。
“言芷,想必你也聽見了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和唯夜所說的。”康易也不遮遮掩掩,開門見山的對康言芷說着。
“師父,你指的是什麼?”即便是這樣,康言芷也還是裝着糊塗。
“言芷,你遠來也會對師父說謊了。”說這話的時候,康易的眼神裡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是,師父,我聽到了。唯夜爲了留住蘇洛,殺了人。而您也知道,卻非但不攔着,還默許他也這樣對逸隨。”說出這樣的話,康言芷只覺得心裡很痛,像是有刀子在割着自己的心一樣。
“逸隨?我還以爲你很討厭他。”
“是,我是不喜歡這個人。但是,他卻罪不至死。我以爲,只要咱們離開就好了,又何必要殺了他?”康易平淡的反應,讓康言芷幾近絕望。彷彿他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在暗示着自己,自己在那時候聽見的話全都是真的。
“你要知道,只要有澹痕在。無論蘇洛走到了天涯海角,逸隨都能找到蘇洛。很可能他一輩子都會糾纏着蘇洛,讓他們不得安寧。”
“但是,總會有別的辦法,何必要殺人?”
“難道你現在真的以爲,我和唯夜是那種喜歡殺人來解決問題的人?不是逼不得已,我們是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但是……算了,即便是逸隨他是因爲萬不得已,所以纔要殺掉。可是當年那個人呢?那個人又是爲了什麼?”
如果說,逸隨這是因爲實在太難纏而迫不得已作出的決定,可是總不見得蘇洛遇見的其他人,總是這樣難以擺脫,非要用死的方式來擺脫吧。
“那人比起逸隨來說,確實更加不足以姑息的。殺兄奪位,機關算盡,利用了身邊每一個人。只因爲蘇洛曾經答應過一個人,要永遠守在他的身邊,所以就因爲這樣,他無休止之的提醒蘇洛,永遠都不能離開他。只因爲他病弱,便讓蘇洛嫁予自己,說是了了自己的一樁心事。蘇洛因爲答應了那人,自然是無法拒絕了。他若是不死,蘇洛不知道還要爲他付出多少。若是蘇洛真的喜歡她,是自願的,那唯夜自然也就不會去難爲那人。”
康易頓了頓,繼續說道。
“他的錯,就在於逼蘇洛,逼得太緊。蘇洛已經沒有退路,這時候,唯夜所做的,不過是拉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