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逸隨將話對着康易和唯夜說的明白之後,出了門便再也沒有回來。
一直留在房間裡不方便出來的漓歌,那日並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也沒有人跟她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從那日發現康言芷和蘇洛在溫堯岑養傷的院落外偷偷跟着自己,便知道自己已經被懷疑了。
雖然她們什麼都沒發現,可是明顯的康言芷對於自己比起蘇洛更加多疑。
雖然康言芷看上去年紀輕輕,也不甚精明,但是對於自己和逸隨卻是一向都不肯放過。那日還說着要和自己聯手,阻止逸隨跟着蘇洛。但是轉過頭來,還沒有跟自己聯合些什麼,便來跟蹤自己。
這個丫頭,從小跟在康易身邊,看來也不是什麼也沒學會的。自己最開始,還真是小瞧了她。
倒是蘇洛,看起來聰明,其實也真有那麼點機靈,但是卻總是大大咧咧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甚在意的。反而比康言芷更容易透出話。
而且,在她看來,恐怕自己和逸隨還是好人,也就沒那麼多戒心了。
想知道逸隨到底怎麼了,還是得去問她。
想要跟蘇洛說話倒是方便的。雖然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跟其他人說,蘇洛便每日都來個自己送藥,換藥。
除了她,這府中的別人自然是不願意來理會自己的。
怕自己煩悶,蘇洛還總是想跟自己說說話,排遣排遣自己的無聊。但是多半的時候,自己卻並不想理會她。
縱然蘇洛對自己還算不錯,可是自己終究是討厭她。
眼見的快到了今日送藥的時間,漓歌打定了主意,要跟蘇洛說些什麼。
“漓歌,你今天好些了麼?”正想着,蘇洛便來了。
通常,自己也就是跟着漓歌說這句話而已。其他的,着實是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就算是自己只問了這一句,漓歌也不一定會回答自己。
漓歌對自己總是愛理不理的,可能她就是那樣的脾氣吧。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着,蘇洛也怕自己這樣真的會煩到她。每日看她喝下了湯藥,換好了藥膏之後,便也不多言,自行離去。
今天也是這樣的,做完了一切,蘇洛將要離去。
“蘇洛,能不能坐下來陪我說說話?”不曾想漓歌突然這樣說道。
“啊?當……當然好了。”這還真是出人意料,漓歌居然主動想跟自己說說話?
不過轉念一想,她不會是想問自己前兩日和言芷在暗處看着她的事情吧。若是她真的問起,自己還真是沒想好應該如何應對。
“這幾日都不見了逸隨,你知道他去哪裡了?”沒有心思去說一些有的沒的來鋪墊,漓歌直接問道。
“逸隨?”
這樣想起來,這兩日的確是沒見到逸隨。那天也不知道自己離開後,他們到底是說了些什麼。
逸隨應該也是那天說完之後就出去了,言芷也出去了。不過晚上還沒見到言芷,所以大家都去找他了。也就忽略了逸隨也不見了。想着他一個大男人,總不會出什麼事情吧。或許是早出晚歸的沒有遇見罷了。
“我還以爲只是碰巧這兩天都沒遇見逸隨呢。難道你也沒遇見他?”被漓歌這樣一問,蘇洛非但沒有給出她想要的回答,反而這樣反問她。
“你都沒遇見過逸隨,他又怎麼會來找我。”漓歌冷笑着說道,這樣的神情讓蘇洛覺得有些背後發涼。
“漓歌,其實……其實溫堯岑現在這個樣子,是被逸隨所傷吧。他是不是知道溫堯岑醒了,所以才離開這裡了?”蘇洛猶猶豫豫的說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漓歌,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他若真是害怕溫堯岑醒過來,又何必一開始就跟着你來這裡?況且,他若是真是不想讓溫堯岑醒過來,那溫堯岑現在一定已經死了。”對於蘇洛這樣猜測逸隨不見的原因,漓歌極爲不滿。
“那難道是逸隨被抓回去了!”本來心裡只有着那個想法,但是被漓歌當即否認之後。這樣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逸隨怎麼也不至於如此輕易就被抓了回去。你終究還是不夠了解他,太看清他了,枉他那麼在乎你。你可有一丁點兒想去了解他的心思?”
聽着蘇洛所說的,對於逸隨根本就是一無所知。這樣一個人,有什麼資格讓逸隨對她那麼上心?
“我……咱們相識也不過是這幾日,況且你們也不曾跟我說過你們所想的……”
“什麼樣的人,所想的是什麼,如果你有心,難道你不該自己去問,自己去查?相識不過幾日,可是憑什麼逸隨就對你瞭解那麼多?你只是不夠在意罷了。況且,你和逸隨相識可不只是那幾日而已。”
聽着蘇洛這麼說,漓歌越發爲了逸隨不平,也是爲了自己不平。
“什麼?”留意到了漓歌最後說的,蘇洛不解的問道。
“你自己的事情何必來問我,我不過是想問問你關於逸隨的下落,既然你不知道那便罷了。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
自己想問的沒有問出來,還險些說走了嘴。漓歌已經不想再跟蘇洛說什麼了,便這樣敷衍過去。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心裡雖然還是有些疑惑,可是看着漓歌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自己還是不要惹她好了。她本就是跟着逸隨來的,在外面也算是無依無靠,現在就連逸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了。漓歌應該心裡也是不好受的,自己還是不要招惹她了。
看着蘇洛一副好像很理解自己的樣子,漓歌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等她離開之後,便把她幫自己敷的藥都丟在了地上。
康易的藥果然有效,這沒幾天,其實自己已經全好了,根本不用喝藥。之所以不說,只是爲了給自己一個留下來的理由罷了。
覺得有些口渴,漓歌起身要去倒點水。看到一旁的柺杖,也覺得氣不順,便一腳就踢到了一邊。
“蘇洛的一番好意,你不領情也就罷了,何至於這麼糟蹋。”
在漓歌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陸皖依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而且那語氣,怎麼聽着,都不是平日裡對自己永遠溫和的師姐會說出來的。
反而有那麼一絲的嘲諷。
“師姐!”正在倒着水的漓歌,看到了陸皖依,呆愣在那裡,甚至沒有發覺,杯子裡的水已經溢了出來。
“你都已經離開鬼堂了,怎麼還是這樣照顧不好自己。”說話間,陸皖依恢復了往日的神態。很自然的接過漓歌手中的茶壺和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隨即又拿着手帕,幫漓歌拭去濺在她身上的水跡。
“師姐,你怎麼也來了,難道是堂主讓你來的?”緩過神來,漓歌這樣問着陸皖依。
“若是堂主讓我來找你,你覺得我會就這樣直接來找你?師姐自然是不會出賣你的,別忘了你可是偷偷跑出來的,不能讓鬼堂的人知道。”
故意試探着,陸皖依這樣說道。
“師姐你是偷偷跑出來的!”漓歌很驚訝。
一向有那麼多牽絆的陸皖依,怎麼能就這樣跑出來。就算是她以爲自己已經離開了,不能成爲她的威脅,可是難道她竟然連師父和師孃也不顧忌了?
“你怎麼這麼吃驚,你們不也是逃出來的麼。怎麼,你們可以,我就不行?”帶着笑意問着漓歌,陸皖依彷彿想洞穿漓歌的心事。
“不……只是師姐你一個人是怎麼出來的?難道竟不會被堂主發現?”
漓歌自然知道自己離開鬼鈞是知道的。能順利地離開,也是早就計劃好的。否則那麼多眼線,都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盯着你的鬼堂,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能逃出來。
即便是你看着四周並沒有人,可是也絕對不止是一雙眼睛在暗處盯着你。在鬼堂,即便是在自己的屋子裡,一舉一動,也絕沒有秘密。
“其實,一個人更容易逃出來。上次逸隨帶着你們出來,三個人太容易被發現。我自己想走,不過是到冽雲山莊那去看看,沒人看守便出來了。”
“可是師姐,那冽雲山莊即便是看着沒人,卻也有很多人盯着啊,你難道不知道?”一直以來,以爲很精明的師姐,難道就這麼鬆懈的警惕?
“這我當然知道。還是師父以前告訴我的,不過我因爲怕你覺得不安,所以纔沒告訴你。這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自己的猜測,似乎得到了一些印證,陸皖依繼續追問道。
“我……你也知道鬼堂雖然看管着嚴,卻也有一些碎嘴的人,喜歡搬弄是非。顯着一些有的沒的,吹噓起來什麼都說,我自然也就知道了。”
自己只是無心之失才說了出來,本以爲自己好心勸告陸皖依也不會多想,沒想到她居然早就知道了。
漓歌可不想現在就被她拆穿。陸皖依平日裡看起來對自己很好,可是她知道,得罪了陸皖依,她便是個難纏的主。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亂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