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詭異般的寂靜!
黎戩目光陰冷的瞪着近在咫尺的袁心瑤,而袁心瑤雙目楚楚可憐的回望着黎戩。
久久,兩人就這樣保持着四目相視的沉默姿態。
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是黎戩!
“哦?她配不上我,你配的上?”黎戩問這話時,看似面無表情,實則森冷寡情。
他無法忍受任何人公然詆譭慕容秋雨,而袁心瑤屢次觸犯他的底線。
袁心瑤沒料到黎戩會突然詢問出這麼一個直白的問題,她正視黎戩的雙眼,強迫自己這種時候一定要冷靜,一定要把握機會給黎戩和慕容秋雨製造隔閡。
她深呼一口氣,聲音故作柔弱卻堅強固執的迴應道:“那是當然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配得上表哥你了。”
“呵呵呵!”黎戩忍不住冷笑出聲。
那笑聲很詭異,怎麼聽都有一股子嘲諷的味道。
可是,袁心瑤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她趁着黎戩單手捏着她下顎的大好機會,將自己得到自由的雙手擡起來,準確無誤的勾住了黎戩的脖子。
“表哥,我是說真的。雖然我不像慕容秋雨那樣武功高強,也不會上戰場殺敵佈陣。但是我有祖父,有爹爹,他們都能幫助你。
我不比慕容秋雨差!而且有一點,我比她強百倍,我自小就喜歡你,從未想過跟第二個男人。可是她就不同了,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
袁心瑤一口氣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了,雙手忍不住摟緊黎戩,想要更靠近他一些。
鼻腔間是黎戩身上那清爽好聞的味道,她很喜歡,光是聞着這味道,都覺得臉紅心跳的厲害。
然而,她的靠近,得到的卻是黎戩突然疏遠的結局。
黎戩緊攥着袁心瑤下顎的手,因爲對方後半句話緊了幾分力道。
他眼見袁心瑤朝她懷裡貼過來,就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唔!”袁心瑤痛的直蹙眉,不得已間只好訕訕的鬆開勾住黎戩脖子的雙手。
她心中暗想,待得一會兒黎戩體內的藥效徹底發作後,她一定要將這會兒受的苦都一一討回來。
“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誰跟了第二個男人?又是誰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黎戩似笑非笑的詢問出聲,臉上是令人看不懂的神色。
袁心瑤知道自己製造隔閡的最佳時機到了,她連忙迴應道:“表哥,我說的人還能是誰?當然就是你心心念唸的慕容秋雨啊!你可知,她現如今身在何處,在做什麼?”
黎戩冷着一張臉,沒有及時迴應。呵!他若知道慕容秋雨身在何處,在做什麼,也不會上袁心瑤的當來這裡了。
袁心瑤見黎戩不吭聲,這便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她呀,如今正在使者別院內殿的牀上,跟北周攝政王被翻紅浪呢!你倒是說說看,她這樣的賤女人怎配的上你?”
“……”黎戩的眸子倏然冷卻了下去。
眨眼之間,被猩紅色所替代。
他眯緊雙眸,冷聲質問道:“你說什麼?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再說兩遍我也敢說!表哥,她敢做,難道還怕人說嗎?”袁心瑤憤憤的拍下黎戩的手。
這一次,出奇意外的順利,他竟然由着她拍下了手。袁心瑤心中暗喜,看來藥效是發揮到最佳境界了吧?
她決定,再拖延一會兒,然後就化被動爲主動,將黎戩按倒在地強上。一個被餵食了媚藥和軟筋散的男人,她吃幹抹淨還不是一炷香的事兒?
這般想着,袁心瑤心中隱有幾分陰謀已經得逞的笑意,連帶着整個人都變的飄飄然起來了。
不過,饒是心裡樂翻了天,面上功夫袁心瑤做的還是挺足的。
她佯裝出一副替黎戩不值的惋惜表情,幽怨的解釋道:“不瞞表哥,我來這裡之前,就已經接到消息說那個賤人跟北周攝政王去了使者別院內殿。
我一想到表哥一心一意爲她,可是那賤人卻與別的男人私相授受,我就替表哥難過。既然她不仁,就不能怪表哥你不義了。
今日雖說我算計你是不對,但是歸根究底也是因爲我太愛你。只要表哥不再固執,我便是你的人,袁家的所有也都是你登基稱帝的最大助力。
瑤兒對錶哥是真心相愛,這種感情是可以經的起任何考驗的,絕對與那賤人不同。即便表哥不能給瑤兒一個好名分,瑤兒也心甘情願一輩子跟着你,只盼表哥你別拒絕我!”
袁心瑤說話間,一頭拱到黎戩懷裡。她就不信,到了此時此刻,黎戩還能推開她!
此刻的黎戩,因爲袁心瑤說的話怔愣住,以至於連對方撲到他懷中都沒能及時回過神來。
他內心翻江倒海,驚駭不已。
他自是不相信慕容秋雨會跟周靖寒去使者別院內殿做那苟且之事,他對慕容秋雨是百分百信任的。
只不過,慕容秋雨去茅房很久不曾回去御花園,現在袁心瑤又口口聲聲這麼說。莫非,慕容秋雨着了周靖寒的道道兒,被對方算計了?
想到自己倒是一向縝密警惕的人,都能被袁尚書和袁心瑤父女給算計了,可謂是百密一疏。
黎戩心中莫名的開始緊張起來,他擔心慕容秋雨的安危,擔心對方真的被周靖寒算計得逞。那後果,簡直不敢設想!
他心裡正胡亂猜測着慕容秋雨會否遭遇不測間,袁心瑤那不知死活斷定黎戩如今體內藥效發作的蠢女人,如同八爪魚一樣的纏到了黎戩的身上。
她嘟着嘴,想獻上自己的軟脣給黎戩。
黎戩陡然回過神,一把推開了袁心瑤。
“啊!”袁心瑤再次跌倒在地上,有些愕然。
怎麼回事?剛剛一切不是都順風順水的發展下去了嗎?爲什麼關鍵時刻,黎戩又把她推開了?
疑惑間,袁心瑤幽怨的朝黎戩看去,弱弱的喚道:“表哥,你……”
“瑤兒,你很聰明。可是,有句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知道嗎?”黎戩眯着冷眸,目光疏離的射向袁心瑤。
袁心瑤因爲黎戩這話一僵,面色慘白起來了,“表哥,你在說什麼,瑤兒聽不懂……”
“呵呵!聽不懂!”黎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有時候,人有自信心是好事。但是,自信也要有個度。過頭了,那就是自負。”
袁心瑤緊咬着脣,不吭聲。
黎戩補充道:“當你對一件你明明無法掌控的事情仍然自信滿滿,覺得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的時候,你就已經超出了自信的範疇,成爲了自負。”
袁心瑤依舊咬着脣,不吭聲。
黎戩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我是你可以掌控的人。今天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最後一次,我黎戩,不是你能試圖掌控的人。”
聞言,袁心瑤猛地擡起頭來辯駁道:“表哥,你誤會我了!我沒想要掌控你,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想要做你的女人,僅此而已!”
黎戩被袁心瑤這理直氣壯的話語逗的怒極反笑了,“呵呵,單純?就你?瑤兒,跟我玩心計,你真的太嫩了!
你自作聰明的以爲,把我拖在這裡越久,我身體內的藥效發揮的就越猛,然後就能任由你宰割,如同案板上的魚了是麼?”
袁心瑤皺緊眉頭不語,她的確是這麼算計的。只不過,看現在黎戩還是很清醒的樣子,她心裡有些狐疑。
到底……是哪個環境出錯了?爲什麼黎戩還是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看起來無比清醒,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疑惑間,黎戩好心爲她答疑解惑道:“剛剛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你見我滿頭大汗,面色潮紅,就誤以爲我是着了你的道兒。
事實上,我那是在趁着內力沒有徹底盡失,拼了命的朝體外逼出你下的藥!”
“所以,自始至終,我這種小把戲根本入不了你的眼,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本事通天嗎?”袁心瑤被黎戩這番言論氣的不輕。
黎戩聳聳肩,轉身邁步朝福祿殿側門走去。
他邊走邊道:“瑤兒,你我表兄妹一場,奉勸你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於你臉面難看。”
袁心瑤眼見黎戩要走,自己的計劃即將功虧一簣,再也忍耐不住急躁的性子。
她赤果上身,疾步飛奔着追上黎戩,一手將他牢牢扯住,“不能走!表哥,你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走。”
說這話時,她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快速抖開朝黎戩揚過去。
黎戩本能的閃避,可是袁心瑤死死拖住他。他之前中了媚藥和軟筋散的毒,雖然有依靠內力逼出來,但是畢竟消耗了太多內力,所以此刻想甩開袁心瑤竟有些費力。
袁心瑤死死抱住黎戩的腰身,生怕他逃跑。黎戩說了什麼,她根本沒細心去聽。
她只知道,她要拼盡力氣拖住黎戩,死也要拖住他,只消一會會兒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剛剛她撒出去的粉末,是一種強效香粉,男女皆適用。據說,藥效很強悍。這東西是容嬤嬤千辛萬苦弄給她的,說是想交歡的時候撒在屋子裡就好使。
她本想告訴袁丞相和袁尚書的,可是容嬤嬤的一句話,令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容嬤嬤說了,這種強效的香粉,效果太猛烈,接觸者若不行歡好之事,就會血管爆裂而死。
如此猛烈的藥粉,若被祖父和爹爹知道肯定不能同意她用,生怕傷到她自己。故而,袁心瑤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好生收着當做是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
萬幸的是,如今她終於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