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下城。
此時距離那三年一屆的茯苓大比,只剩下不到五日的時間了,城裡人流量已經是多到幾乎要擠爆整個城市。
座座客棧酒樓裡的房間皆是早早的就被人給提前預訂了,便是連茶館和青樓這等從不留客的門戶,在茯苓大比開始前的這段時間裡,也都是人滿爲患,日夜都能聽見裡面傳出要高價住房的聲音。
儘管如此,這幾日裡從帝朝各處趕來或參加或觀賽的人,還是多得嚇人,可城裡哪怕是民居里都已經沒了太多的住處,於是,城外以官道爲中心向四周圍擴散而去的地域,已然是紮起了數量極其可觀的帳篷,一座接着一座,卻也是彼此的豎立了界限,涇渭分明,諸多勢力,一看便知。
此時正值上午,即便是位於了江南地區,可越下城這裡的氣候還是已經開始轉冷,太陽雖好,但風還是冷得讓人都是忍不住的想要打顫。
就在這樣的氛圍之中,城門口的官道上,還是排了一眼幾乎要望不到頭的長長的隊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能這樣在城門口排隊接受城衛軍的檢查才能進城的,無外乎都是聽着茯苓大比那揚名海內外的名氣,從東靈帝朝各處,乃至於是從鄰國軒轅皇朝千里迢迢趕來的平民百姓,沒有高貴的身份,只能這樣慢慢的排隊進城。
至於那些世家貴族名門望族,則並不需要如此排隊,只需走旁邊特意被清理出來的一條小道,向城衛軍出示一下信物或身份證明,就可以直接的入城,甚至還專門有人前來迎接。
由此可見,貴族和平民,這之間是有着極大的差距的,且絕對不容許被僭越。
“踏踏踏。”
不多時,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看着那從遠處駛來的表面低調,可實則處處都是彰顯着奢華與豪貴的馬車,排着隊的平民們忍不住又開始討論起來了。
“這會不會又是哪個大勢力來的人啊。”
“嘿,可不就是大勢力。你沒看到那馬車上的銘牌標示嗎?那可是某某城裡的某某勢力某某人才能用的……”
“哎,好羨慕啊,不用排隊,直接就能進去了。”
“對啊,哪像我們,還要在這裡吹冷風排上大半天才能進去,進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住。”
正說着,果見那輛馬車沿着那條特殊小道駛向了城門處,連出示一下信物都未出示,就有城衛軍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禮,請馬車進城。
平民們看着,簡直眼紅到不行。
什麼時候他們也能成爲貴族,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連排隊都不用,多好。
便在這時,又是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的響起,卻是不比剛纔那輛馬車的訓練有素,這馬蹄聲聽起來頗有些雜亂,像是剛奔波了不遠的路程而來。
不少人轉頭一看,嗬,好傢伙,這回來的不是由三四匹駿馬所拉駛的豪華馬車了,而是足足有着五六十個人所組成的馬隊,正從不遠處的森林邊緣,朝着那條貴族專用特殊小道奔掠而來。
所過之處,漫天的灰塵揚起,遮掩住了視線,令人看不清那駕馬的人都是怎樣的長相和身份。
距離較近的平民們看不出來,在城門口守衛着的城衛軍更是看不出來。
“踏踏踏!”
馬蹄高高揚起,又重重的落下,一匹匹快馬載着背上的人,飛快的跨越了百丈距離,眼看着將將要衝向了有着城衛軍守衛着的城門。
見這支馬隊竟是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趨勢,似乎是直接打算就這樣橫衝直撞的進城了,有城衛軍立即喝道:“停住!來者何人,快出示信物,否則一律不予進城!”
喝聲剛落,就聽“噼啪”一聲馬鞭炸響,有少女略顯驕縱的斥道:“瞎了你的狗眼!現在這個時候,能有誰是騎着馬進城,看不出是本大小姐和少城主嗎?還不快放行,耽擱本大小姐的時間,本大小姐要你的腦袋!”
聞言,城衛軍立即就聽出這是他們城主府大小姐的聲音,當即一個個都是忙不迭讓開了路,好讓根本就不打算停下來的馬隊進城。
“原來是少城主和大小姐回來了。”
“剛纔是屬下有眼無珠,還望大小姐見諒。”
而越畫綾又豈是真的要和他們一般見識,當即手中馬鞭又是“噼啪”甩了個鞭花,她一馬當先的領着身後的馬隊,在旁人眼饞的注視之中,暢通無阻的進了城,消失在旁人的視線裡。
看着馬隊入城後,那揚起的灰塵好一會兒才被風給吹回了原處,平民們又是忍不住開始討論了。
“就是說誰敢帶着這樣的馬隊進城,原來是越下城城主府裡的人啊。”
“對啊,外地的貴族們都是乘着馬車來的,也就只有東道主才能這樣肆意的騎馬了。”
“不過聽那口氣,越大小姐的脾氣似乎很大啊,看來是個不太好惹的人物。”
“聽說越大小姐也要參加今年的茯苓大比,就是不知道她靈丹師的職業已經是哪一個等級了,想來她這次出城,就是爲了去尋找上好的茯苓靈藥吧。”
“對對,看越大小姐這樣子,應該是找到了不錯的茯苓靈藥,否則不會這樣好說話。”
城外排隊的平民們依舊在討論着那支看起來十分囂張的馬隊,以及那馬隊的領頭人;而被討論着的馬隊的主角,此刻已然是率領着馬隊,直走越下城裡最爲寬闊的主街道,朝着位於街道盡頭的城主府而去。
正是上午時分,街上人很多,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車馬,幾乎要摩肩接踵般,馬匹在其中極爲的難行。
但遠遠的就看到馬隊所帶起的灰塵揚起,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小姐回來啦”,原本還很是熙熙攘攘的主街道上,立即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讓出一條寬敞的可供馬匹奔跑的空路來。
有外來人見到這一幕,很是詫異。
這是怎麼回事啊,誰家的大小姐回來了,這越下城裡的人居然好像是演練了不知道多少遍一般,動作迅速熟稔,堪比受過嚴格訓練的城衛軍。
有人將這個疑問給問出口來,就聽越下城當地人笑眯眯的回道:“是我們城主府的大小姐採藥回來啦!大小姐每次出外回城都是這樣的,我們早就習慣了。”
“竟然是越大小姐?你們不覺得越大小姐性子太驕縱了嗎,這樣的鬧市,本就不該騎馬的,她居然連停都不停……”
別說減緩馬匹行駛的速度了,看那風風火火的姿態,似乎連撞到人都是不會管的。
這樣驕縱的性子,越下城裡的人是如何忍受得了的?
當地人笑着搖頭道:“外鄉人,這你們就不懂啦!我們越下城的規矩就是這樣,誰的身份高,誰的拳頭大,誰就能享有一定的特權。大小姐本來就是我們越下城的掌上明珠,身爲實力高強的靈師的同時,她還是一名尊貴的靈丹師。這樣雙重的高貴身份,難道我們連讓路給她都做不到嗎?外鄉人,習慣就好啦,以後每天都會發生這樣的事的,真的,要儘早的習慣!”
旁人聽了,都是紛紛咂嘴稱奇。
見過驕縱紈絝的大小姐是被城裡人給如何的厭惡辱罵的,可他們還着實沒有見過像越大小姐這樣被城裡人給愛戴着的紈絝少女。
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而果然的,這專門留給越大小姐的空路剛剛被讓出來,那支馬隊就已經踏風而來,沉重的馬蹄聲響着,連帶着少女驕縱的笑聲也是響起。
“表現不錯,沒給本大小姐丟臉!不過本大小姐今日要招待貴客,就不和你們玩了,駕!”
馬鞭抽在馬股上的聲音“啪啪”作響,馬隊風一般的駛過了,留下一地洋洋灑灑的灰塵。
越下城當地人都是不約而同的目送着馬隊的遠去,等到再也看不見了,這才“譁”的一聲,如同是剛燒開了的沸水一般,陡的揚聲談論了起來。
“我剛纔沒聽錯?大小姐說她有貴客了?”
“嘖嘖,能被大小姐說成是貴客的人,可絕對不多啊……”
“不知道大小姐的貴客是誰,下午估計能見到,大小姐肯定要帶着貴客在城裡玩,我要去提前蹲點等着大小姐和她的貴客了。”
“哎,說得對,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蹲點。”
當地人說着,果然都是有着不少的人紛紛收拾了東西往着同一個方向走去,看那樣子,竟是準備成羣結隊的蹲點,等候着下午越大小姐和她的貴客一同在城裡遊玩了。
外地人看到這一幕,當即都是更感驚奇。
果然不愧是靈丹師們心中的金色殿堂,這茯苓堂所在的越下城,果真是連民風都是非同凡響啊……
不枉此行,不枉此行。
但還是覺得好震驚啊哈哈哈。
不說這邊越下城當地人都是去往了哪裡進行蹲點,便說那支已經將將要到了城主府門前的馬隊。
“籲……”
繮繩收緊,胯下馬匹速度開始減慢。
擡頭看着那建造得極爲端莊大氣的府邸,朱牆黑瓦,氣勢恢宏,門前兩尊漢白玉石雕的雄獅,看起來分外的肅穆威嚴,正是越下城的城主府。
胯下馬兒徹底的停了下來,正巧停在了府邸前方的道路上。
越畫綾這才轉了頭,衝着身後一人眉飛色舞的道:“這就是我們城主府。我老爹和老孃現在估計不在府裡,我和書桐就先當東道主來接待你們。”
褚妖兒點頭:“那就勞煩越大小姐和少城主了。”
“嗨,客氣什麼,應該的。”
說着,衆人紛紛下了馬來,看守着城主府的城衛軍們立即過來見禮牽走了馬匹,隨從們也都是各自的散開了,越畫綾和越書桐則是領着他們的貴客就要進府。
這時,有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立即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都是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剛纔聽說大小姐要招待貴客,那兩個人就是貴客嗎?”
“怎麼感覺大小姐對那兩個人很恭敬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快快快,趕緊告訴你七大姑八大姨去,就說咱們越下城裡來了兩個了不得的貴客,連大小姐和少城主都是不敢怠慢。”
“好嘞,這就去,你也趕緊的告訴你家婆娘去吧。”
路人說着,立即都是飛快的離開了,準備將大小姐果然是在招待兩位貴客的事,告知給其餘該知道的人。
一時間,城主府所在的這條街道上,萬人空巷,路人竟都跑了個乾淨。
由此也能看出,城主府在越下城之中的地位,的確也是極高的。
否則,僅是越畫綾要招待的客人而已,又怎能讓得當地人如此的看重?
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越下城裡的居民,彼此的團結力都是很強的。
見到這一幕,越畫綾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轉回頭來見褚妖兒也正看着,怕她多想,不由解釋道:“小郡主,我們越下城的規矩就是這樣的,別見怪,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褚妖兒點點頭:“嗯,民風和其他地方挺不一樣的,很有趣。”
越畫綾笑道:“對嘛,我們這裡就是這樣的,誰拳頭大誰就是理,沒拳頭的直接滾邊兒去,別礙着道就行。”
兩人正說着話,旁邊的城衛軍這才聽清,原來大小姐的這兩位貴客,其中那紫衣的少女赫然竟是傳言已經身隕的錦州褚王府的小郡主!
小郡主不僅沒死,還和他們大小姐打了貌似不低的交道,如今正準備做客他們城主府!
明白這一點,城衛軍們立即下跪行禮:“見過小郡主。”
褚妖兒擺了擺手,讓他們都起來。
越書桐則是在這時候吐掉了口中的青草,依舊是那散漫不羈吊兒郎當的樣子,開口道:“小郡主來咱們府上的事兒,先別說出去,等城主和夫人他們回來了再說。”
“是,少城主,屬下明白。”
於是四人這才跨過了門檻,進了府邸裡去。
作爲一座高級大城市的政治經濟中心所在,這座城主府建造得十分的宏偉,各種建築都是極爲的莊嚴肅穆,讓人下意識的就要肅正了神容,以免會破壞了那樣莊嚴的氣息。
不過,待到穿過了一條半月形的長廊,過了那前院,來到了城主府後院之時,和前院裡的莊嚴截然不同,這後院裡是極具江南氣息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端的是精緻無雙,十分的典雅。
一路走來,正在府中忙活着的侍女僕人們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禮:“見過少城主,見過大小姐,見過兩位貴客。”
越畫綾道:“將東南那邊的院子給立即收拾了,兩位客人從今日開始要在咱們府上住一陣子,一定要好生招待着,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馬虎。”
侍女領命立即就去了。
四人再走了一陣,就入了正廳,在侍女的伺候下先飲了茶水解渴。
一口氣連灌了半壺茶,越畫綾這才覺得嗓子舒服了許多。
她看了看廳外的天色,再過不多久就要正午了,算算如今這個時間點,老爹老孃也是不會回來的,索性直接道:“小郡主,等那邊院子收拾好了,你和公子先休息會兒,午飯我們晚點用,下午我帶你們出去玩,怎麼樣?”
“好啊,越大小姐安排吧,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的確是要休息一下。”
褚妖兒欣然應下。
雖說露營和騎馬對她來說根本沒什麼的,但一路趕來風塵僕僕,她想洗個澡睡一會兒。
雙方一拍即合,接着就簡單的聊了些話。
很快,有侍女過來說東南的那間院子已經收拾好了,越畫綾便帶着兩人過去了,越書桐沒再跟着,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休息。
走了兩座小橋,東南一隅剛好是一座環境較爲幽雅清靜的小院。
越畫綾將兩位貴客給帶進了院子裡,沒進屋,囑咐了在院子裡候着的侍女幾句,就打着哈欠出去了,準備也回自己的住處去補個覺。
褚妖兒卻是突然叫住她:“城主和夫人不在。他們在接待誰?”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越畫綾剛打到了一半的哈欠立即硬生生的停下了,她猛地反應過來:“我和書桐出城之前,太子他們已經到來好幾日了,連你父王那些人也都來了。”
褚妖兒直覺不對:“太子他們?我父王那些人?”
難道點蒼山那事後,太子和張大人他們沒有再回錦州,而是直接來了這越下城?
他們準備觀看完了茯苓大比再回帝都?
越畫綾點點頭,確定了褚妖兒的想法:“對啊,之前我們整個江南里,有不少人不都是去了點蒼山狩獵王獸嘛。後來天劫天譴降臨,隊伍裡死了不少人,他們來越下城的時候,也都說小郡主你已經死了,我們都信了,所以之前見到你的時候我沒認出你——”
說到這裡,她恍然自己將話題給繞遠了,忙又扯了回來:“噢,他們就是和你一起去了點蒼山後還活着的人,都來了。你父王和褚王妃後來也來了,你大哥好像也來了,我記不得了,當時見了一面後我就和書桐出城去了。”
褚妖兒聽着,微微眯起眼來,眸底一抹冷光,倏地劃過。
褚王來越下城,她可以理解,畢竟褚王是王爺之尊,三年一度的茯苓大比要開始,他身爲王爺過來觀賽也是理所應當。
她那位大哥哥禇嶽巖來,她也可以理解,因爲禇嶽巖是爲他們褚王府裡的嫡長子,有着近乎於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在以後會繼承褚王的位置,褚王將他帶在身邊這是太正常不過的。
可褚王妃來,她就有些無法理解了。
褚王妃只是一位王妃而已,這女人來越下城幹什麼?
難道是因爲之前在點蒼山的時候,她的那位好姐姐褚悅容對她三番兩次的下手沒能成功,反而聽聞她死在了點蒼山的那個山洞裡的消息後,褚王妃雖然不太滿意她的死不是褚悅容造成的,但卻還是高興她的死,所以這才特意從錦州城趕了來,準備和褚悅容好好聚一聚,慶祝一下她的死亡麼?
除此之外,褚妖兒實在想不到能有什麼理由,可以讓那樣一個僞裝了十多年的女人,一朝摒棄了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作態,不辭辛苦舟車勞頓的來到這越下城。
她想着,眸中冷厲而深沉。
早知褚王定是會過來的,她卻不知禇嶽巖和褚王妃竟也是過來了。
那可就正好了,這四人全都來了越下城,一出好戲即將上演,就看到那個時候,越書桐可會依照和她之前的約定配合她了。
畢竟,她能放過褚悅容這麼多次,爲的就是要等主角全部到場的時候!
想想看,一出完美精彩的戲,是需要全部的演員來輪番上演的;倘若缺少了其中某個極爲重要的角色,那麼這齣戲,又有什麼看頭?
褚悅容,褚王妃,包括禇嶽巖,這幾人,她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了!
膽敢害她那麼多年,想必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覺悟吧。
想到這裡,就聽越畫綾道:“我和書桐出城之前,我老爹老孃剛好是在招待他們的——小郡主,你是想見你父王嗎?他們晚上應該會回來用晚飯的,你晚上就可以見到了。”
這大上午的,估計他們還都在茯苓大比的專用賽場裡,午飯應該是不會回來用的。
越畫綾隨意的想着,沒將褚妖兒這事給放在心上。
褚妖兒聽了,微微斂眸,遮去眸中神色。
“到時候再說吧。你趕緊去休息吧,下午還要陪我們出去玩呢。”
越畫綾點頭應下,重新打着哈欠出去了。
這時有侍女過來,詢問道:“小郡主,公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問現在要沐浴嗎?”
“去準備吧。”
“是。”
侍女領命去旁邊的盥洗室裡準備沐浴用的東西,褚妖兒在一張圓凳上坐下了,微蹙着眉開始思索什麼。
一直都是不說話,可存在感卻是絕對讓人無法忽略的姬華,此刻也是坐在了她的對面,擡手給她倒了杯茶:“妖兒,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樣的辦法,才能最好的讓他們身敗名裂。”
她淡淡的說道,神色雖是一貫的平靜淡然,可姬華卻能從中看出一抹嗜血般的殺伐之意:“他們都認爲我已經死了,可我卻還好端端的活着。依你看,親眼見到我還活着,那三個人,真的不會再想些什麼手段來害我嗎?我是要去帝都的,他們該知道,一旦我見到了崇帝,他們的下場絕對會非常的悽慘。”
不說當初在點蒼山的時候,褚悅容用來對付她的那些不屬於東靈大陸的帝丹,是否真的是從雲間天或是無涯海而來;也不說褚王府暗地裡,以褚王妃爲首的人,是否真的和雲間天無涯海乃至於是參商海有過什麼見不得人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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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這麼多年以來,自從母妃被傳逝世了後,她在褚王府裡無依無靠生活了十多年的時間,一直都是被這三人給各種的下毒迫害——
她是崇帝御筆親封的郡主,有着秦氏皇室的血脈,區區異姓封王的外戚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膽,膽敢加害帝朝唯一的郡主,這若依照帝朝律法,該當何罪?
所以,一直以來,褚王妃他們一直都是不動聲色卻又極爲迫切的想要她死,可她命大,原來的小郡主生生的活到了十三歲,纔在褚悅容那裡栽了個最大的跟頭,從而等到了她的到來。
身爲妖主的她來了,褚王妃他們下手就更加的難了。
至少到現在,下手不少次,褚妖兒還是好端端的活着,一點事都沒有,更別提太子等人說她已經命喪點蒼山,這完全就是個虛假的消息。
她相信,只要親眼見到了她還活着,褚王妃那個虛僞的女人,絕對會想出比以前要更加喪心病狂的手段來對付她。
而她所需要、也是最想要做的,就是在褚王妃的手段對她施展着的時候,將褚王府裡褚王妃幾人所曾對她做過的好事,包括那些不爲人知的黑暗內幕,都給抖落出來,讓褚王府整個的身敗名裂,以報她多年受害之仇!
至於說讓她大度一點,放過他們,好歹他們也算是名義上的家人?
簡直是笑話!
瘋狗咬了她,差點將她給咬死,準確來說是已經將她給咬死一回,她不僅不打瘋狗罵瘋狗,反而還要將瘋狗給當成祖宗一樣供養着,再乖乖的伸出脖子去讓瘋狗繼續咬——
她傻了纔會放過他們!
她和他們早已是生死仇敵,一旦遇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她還不想死,所以,死掉的就只有是他們了。
不過,這一點,褚妖兒能想到,姬華自是也能想到。
他沒說什麼,也沒有表態,只將剛剛沏好的茶水遞到她的手邊:“時機差不多也成熟了。”
時機成熟了,所提前安排好的計劃,也就該去施行了。
褚妖兒端起茶盞,遞到脣邊,溼暖的香霧氤氳了她的眸子,她突地一笑。
“對,已經要成熟了,就等茯苓大比開始了。”
她等的就是茯苓大比開始後的那個時間段。
只要她奪得了茯苓大比的冠軍,以她的種種方面而言,她絕對是會被世人給矚目;到了那時,她再將褚王府的一切都給揭露出來,在以越書桐爲首的越下城的宣傳之下,她相信,就算是褚王妃背後的人能力再滔天,也絕對是抵不過天下悠悠之口。
人心可畏,但人言也更加的可畏!
她想要借用的,便是人言,而非人心。
茶香充斥在鼻端,絲絲縷縷的誘惑着人的感官。她緩緩地斂了心神,開始細細的品茶。
入口芳香,略帶着一絲淡淡的苦,下肚後回味無窮,卻是一道好茶。
“這茶不錯,你嚐嚐。”
她淺嘗了一口,就隨手將手中的茶盞給遞了過去,完全忘記他這麼個人,是根本不需要進食任何的東西了,水也一樣。
姬華垂眸看了看,沒有拒絕,就着她的手嚐了一嘗:“是還不錯,你要喜歡的話,回頭找越畫綾要一些帶走。”
“嗯,這茶在錦州城裡都沒有,估計是這裡的特產。”
說着,喝完一杯,侍女就過來稟報盥洗室裡已經都準備好了。
遣退了侍女,關緊了門窗,房間裡立即就暗了下來,卻是不需要點燈的。
進了盥洗室,褚妖兒剛脫掉外衫和長裙,正在解着裡衣時,就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她擡頭一瞧,不是別人,正是姬華。
“你幹嘛?”
她停了手中的動作,躲在屏風後,探頭看着他:“我要洗澡,我想睡覺。”
他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我知道。”
“那你進來幹嘛?現在可不是洗鴛鴦浴的好時候。”
“你不是累了麼,我想幫你按摩一下。”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這一身嬌弱的身子骨在經歷了爲期大半個月的野外生活後,的確是需要按摩按摩放鬆一下,這才點頭同意了,但還是將他給攆了出去,只說等喊他進來的時候再讓他進來。
看着男人那心不甘情不願離開的身影,褚妖兒鼓了鼓腮幫子,覺得自己還是很有些難爲情。 wWW● t tkan● ¢O
儘管早就已經坦誠相見了,可他並沒有對她如何,兩人之間也還算是相敬如賓,她委實是放不開和他產生太親密的接觸。
嗯,她自覺她的臉皮還是很薄的,不信你戳戳看,絕對柔軟有彈性,戳戳更健康。
褚妖兒胡思亂想着,脫掉了身上最後的衣物,然後就鑽進了浴桶裡。
不知是不是城主府裡的浴桶都是這麼大,褚妖兒這麼一個妙齡少女坐進浴桶裡後,她就詫異的發現,就以她這樣的身量,這個大浴桶能坐下四個她不止。
艾瑪,洗澡的浴桶都搞得這麼大,難道是專門用來洗鴛鴦浴的嗎?
她也是醉了。
生怕自己再往更歪的地方想去,她伸手洗了把臉,洗澡水熱燙熱燙的,在這個季節裡是非常舒服的,尤其是騎了整整三個晝夜的馬後,這樣泡一個熱水澡,那舒坦真不是蓋的。
不多時,覺得身體被熱水給燙得差不多了,她拿來旁邊的浴巾裹住身子,然後纔將姬華給喊了進來。
“吶,只能給我按摩,其他的事不許幹。”
她說着,手緊緊的拽着身上的浴巾,完全是防賊防狼防禽獸的態度。
姬華輕笑了笑,脫了外衣,挽起素白的裡衣袖口,將雙手給打溼了後,塗抹上少女洗澡沐浴時愛用的精油,這才轉到她的身後,帶着些許力道的撫上她的脊背:“我又不是不會顧着全局,這時候又不是幹其他事的好時間,我能對你做什麼?好了,放鬆,你肌肉緊繃着,我按摩不開。”
聽了他的保證,褚妖兒果然是放下心來,放鬆了身體,任由他給自己按摩。
於是男人的雙手就開始在少女細白如雪的後背上按揉着,卻也真的只是按摩,沿着穴道一點點的揉開,並沒有趁空如何的揩油越界。
而不知是他按摩的力道太舒服,還是這熱水太暖和了,她趴在浴桶邊緣上,很快就睡着了。
姬華怕她着涼,斂着心神又按摩了會兒,這才收了手,將她從浴桶裡抱出來,整個兒的擦乾了就將她給套上乾淨的裡衣,捲進了被子裡。
她立時就像個蠶寶寶一般,只露出一張小臉來,蜷在被子裡睡得極沉。
姬華喚人進來換水,等自己也沐浴了一番後,這也才上了牀,將和被子一起團成了一團的她給抱進自己懷裡。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天冷,儘管剛剛纔洗了澡,可褚妖兒的手腳卻還是習慣性的涼着,似乎怎樣也暖不熱一般,正是體寒的常見症狀。
感受着熱乎乎的溫度傳來,她正沉睡着,卻也是下意識的就湊近了,雙手貼在他的胸膛上,雙腳也是攀上他的腿,以最爲親密的姿態給自己取着暖。
被當成了人形暖爐來抱着,姬華沒動,只是將被子蓋在了兩人身上,然後閉目養神。
到了他這個境界,別說吃喝拉撒了,就連睡覺都是可以沒有的。
所以他上牀來,也只是給褚妖兒當人形暖爐而已,真讓他睡,早就養成了不睡覺的習慣,怕根本是睡不着的。
他閉着眼睛,想這都已經在城主府裡住下了,倒也要開始給她準備藥浴了,不然這體寒之症在現在還好,還看不出什麼來,等到後面她修煉日益的加深,體寒的詬病就也慢慢的體現了出來,會給她的修煉造成不小的困擾。
他想,最好是要在她修煉到了靈天師之前,就將她的體寒給搞定,總之是越早越好,絕對不能再拖下去了。
……
褚妖兒這一覺睡的時間並不長,但也是睡得很香。
至少連個夢都沒做,讓她非常的滿足。
不過纔剛醒,外頭就有侍女敲門,輕聲的稟告說午飯已經快要準備好了,請小郡主和公子移步去飯廳用飯。
“本郡主這就去。”
她應了一聲,從暖乎乎的人形暖爐上爬起來,找了新的外衣開始穿,然後下牀就梳頭,還稍稍的洗漱了一下,就準備過去吃飯了。
許是之前越畫綾有特意的將兩人的習慣給吩咐過,在這個院子裡伺候的侍女竟都是十分有眼見力的沒有推門進來近身伺候兩位貴客,只在外面安靜的等兩人出來後,這才柔聲細語的領着兩人前往飯廳。
“小郡主,公子,這邊請,少城主好像已經在候着了。”
而城主府裡的人似乎也都已經知道了是小郡主做客他們府上,一路走來,所遇到的人無不都是恭敬的向他們行禮,良好的修養讓褚妖兒對這個城主府越來越滿意。
仔細想想,也是,越畫綾雖然驕縱了點,越書桐雖然有些不着調了點,但從很多方面卻也都能看得出來,出身越下城城主府的這姐弟兩個,教養還是很好的,不愧是爲貴族之人,也難怪能在越下城裡享有那樣的待遇。
城主府裡的後院並不是太大,走了三四分鐘,就已經是到了飯廳。
果然,剛一進來,就見越書桐已經是在坐着了,越畫綾似乎也是剛剛睡醒,嘴巴張得大大的,正在打着哈欠。
見貴客來了,姐弟兩個立即依照禮節行了禮,這才都坐好了,命人開始上菜。
“這做的可都是我們越下城的地方特色,味道很不錯的,小郡主可以嚐嚐。哦,對了,公子還讓人做了一頓茯苓藥膳,現在還在進行最後的熬製,等一會兒就能端上來了。”
越畫綾說道,身邊的侍女上前來給幾人佈菜,原本還想倒酒的,但幾人想着下午要出府去玩,就也沒喝。
這一頓飯吃得很盡興,雖是貴族裡有着所謂食不言寢不語的傳統,幾人卻也沒有太過的拘束,只簡單的聊了幾句,並沒有怎樣喧鬧。
直到吃着飯後點心的時候,有侍女的稟報聲,打破了這輕鬆的氛圍。
“少城主,老爺和夫人他們回來了。”
聞言,正喝着清茶的越書桐動作一頓,擡頭看向廳外,微皺着眉,神色難得有些凝重。
好巧不巧的,老爹他們不該是晚上纔會回來嗎,怎麼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
難道府裡有人將小郡主還活着的消息給泄露了出去?
這不可能。
所以,在不知道老爹他們爲什麼今日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回來的情況下,他不知道之前和小郡主所約定好的事情,她還活着的消息倘若提前曝光的話,會不會給她的計劃造成什麼影響?
正想着,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道清雋的笑聲:“畫綾,書桐,回來了?居然也不派人去通知爲父一聲,爲父和你們母親都很想你們。”
來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位文質彬彬的書生那般,赫然便是這座城主府的主人,越文堯越城主。
果然,一道身影率先的出現在了飯廳內四人的視線之中,隨之再出現的,略略一數,竟是有着十來人之多。
此時,廳內的人看清了外面的人,廳外的人也已經是看清了裡面的人。
當即一道極爲震驚的驚呼,詫然的響起。
“你居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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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到天快亮才寫完這章,感覺自己真是醉醉噠,然後新鮮出爐的活動來襲~
問:這次茯苓大比,渣姐真的會死嗎,褚王府的下場又如何?
答案明天題外話公佈,回答者需全訂,答對有獎喲~猜得越準越詳細獎勵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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