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炙烤着大地,熱氣從地表蒸騰而出。
在莽日亞草原的蒙格部落中央,有一個寬闊的圓形廣場,廣場的前方是一個大型的祭臺,祭臺後方矗立着高大的石碑,石碑上雕刻着龍的圖騰,其前方立着3根巨石盤龍柱。
最中間的那根盤龍柱上,一個紅髮少年被五花大綁着,跪在下方半人高的柴火上。他,就是蒙驍,蒙格部落酋長的獨生子。
而如今,下方拿着火把隨時準備燒死他的,就是他的生身之父,部落中人人尊敬的酋長大人。
“我再問你一遍,你願不願意娶蒙夢。只要你答應娶她,我立刻放了你,不然……”酋長激動地揮舞着手中的火把。
“不然你就燒死我,是嗎?我是你兒子啊,你竟然如此狠心?”蒙驍搶過他的話,痛苦得臉都扭曲了,搖着頭大聲說,“我不娶!就因爲我愛上了一個男獸人,你們就覺得我天理不容了?可是,我覺得我什麼都沒有做錯,沒有!”
蒙驍轉過頭,看向祭臺邊上的狼風——他的愛人,一個男性狼人,此刻同樣被捆在盤龍柱之上,只是下面沒有柴火,焦急如熱鍋中的螞蟻,因爲他聽不懂人類的話語。
蒙驍的淚奪眶而出,和滿臉的汗混在一起。
見他如此悲傷,狼風也心如刀割,“驍,你和蒙夢結婚吧,我沒事的。”
蒙驍聽到他的話,忍不住悲鳴,用獸人語說:“風,我只是傷心,以後不能再陪你了。我愛你,我這輩子只愛你。我不會爲了苟且偷生,就去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他們不敢殺你,我只希望,我走之後,你能夠重新找到一個愛你的人。”
“不!!”狼風聲嘶力竭地吼道,“我不想你死。如果這份愛情,必須要你去死,我寧願捨棄。只要知道,你還和我同存一世,我就滿足了。”
蒙驍笑笑,不爲所動,轉頭看向酋長,“曾經,我是你的驕傲;如今,我是你的恥辱,誰是誰非,已經不重要了,只願來生,你我再無瓜葛。”
酋長被刺得一顫,狠狠心,將火把丟入了火堆,“我給過你機會的,我給過你機會的,只要你反悔,我立刻放了你。”
風助火勢,迅速蔓延,煙塵繚亂,在狼風淒厲的大吼聲中,蒙驍呆滯地望着眼前的火苗,心情逐漸變得平靜。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蒙驍的腦海中,浮現起了這兩年的種種。
兩年前,他還是一個成年不久的人類獵手,每天除了打獵,就是和族人一起嬉鬧,無憂無慮。
蒙格部落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屬於莽日亞草原中的一個大型部落。莽日亞草原是一個人類聚集地,人類在此處繁衍生息,依靠地勢抵抗着獸人的襲擊。
獸人是令人恐懼的種族,有最先進的科技和武器,數量遠遠大於人類,佔領了大量的土地。他們喜歡豢養人類做寵物,還有喜歡吃人肉的,落在獸人手中,生不如死。他們說着複雜的獸人語,人類中,只有祭司才能弄懂一二。
千百年來,人類用刀斧對抗獸人的槍炮,用生命和鮮血不屈不撓地反抗獸人的奴役和壓迫,終於在百年前,迫使獸人頒佈了《人類保護法》。
自此,他們的狀況逐漸變好,只是還是會有偷獵人類的走私犯,在森林外圍埋伏,捕捉獨行的人類。
清晨,廣闊無垠的草原上,山巒起伏,蔚藍色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雲,如一層層最柔軟的棉絮。溫暖的太陽已經爬上了蒼穹,恣意地鍍金了白雲,染黃了綠地。
此時,勤勞的人們已經早早地起來了,山林之中,有五個人手持武器,儘量避開葉上的露水。遇到獵物,手持弓箭的紅髮少年——蒙驍,總會搶先射出一箭,他的箭快而準,幾乎百發百中。
旁邊四個黑色頭髮的人,就他一人有着一頭捲曲的燦爛紅髮,令人想不注意都難。他是蒙格部落唯一一個有着紅髮的人,族人在其他部落也只見過黑髮的,但沒人懷疑他是獸人,因爲酋長髮誓他是他的親生兒子,而且他並不能獸化變身。
蒙驍撥開一處灌木叢,見到一排腳印,向旁邊一個稍年長的漢子問道:“真哥,這是不是老虎的腳印?”
蒙真伸過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是,這附近肯定有老虎,而且看腳印的大小,應該是成年了的老虎。不行,快離開,我們五個人鬥不過的。”
蒙驍有些不捨,他爸爸被風溼折磨了好幾年了,如果獵到老虎,用虎骨泡酒,就可以幫他擺脫痛苦了。
但是,他也知道蒙真說得對,想了想說:“真哥,這樣吧,你速度快,去部落找幫手,大家一起來圍捕。老虎全身都是寶,可遇不可求,白白放棄我心不甘。”
蒙真想想同意了,他只是第一時間被老虎唬住了。沒辦法,他從小聽長輩講述,老虎多麼的兇猛,一爪子下去能把人的肉撕下來,一口下去能讓人超生,不免生出畏懼之心。
走之前,蒙真再三叮囑,“你們千萬不要亂來啊,老虎的兇猛可不是說着玩的,你們也是見過的,每次獵虎都有族人受傷,傷還不輕。”
蒙驍幾人齊齊點頭。等蒙真走了,最小的蒙皮吐吐舌頭,“真哥娶了嫂子以後,真是越來越囉嗦。”
蒙驍在他頭上拍了一下,“真哥是爲我們好。”
大家輕輕地撥開灌木,沿着老虎的腳印前行,手中緊緊握着武器。順着腳印,來到溪邊,泥地裡,蒙驍發現了深深的老虎腳印。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溪邊,又向下遊走了一段距離,見到了在水中洗澡的吊睛白額巨虎。
蒙驍湊近蒙皮,在他耳邊低聲說:“去之前那個地方等着,真哥他們過來了就領到這裡來。”
蒙皮撓撓發癢的耳朵,戀戀不捨地從老虎身上移開視線,“它可真威猛。”
蒙驍推推他,和另外兩人躬身前進,躲在溪邊一塊石頭後面,然後都耐不住好奇心瞅。
老虎的額頭上黑色的紋路像一個“王”字,斜飛的眼睛,黃亮的瞳孔,裹着佈滿黑色橫紋的黃色毛皮。皮毛被它一舔,立起一簇,隨後又被它用爪子撓下去,或者被流水撫平。
三人看得目不轉睛,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老虎身上,最好能夠伸手摸一摸它光滑厚實的皮毛。
“啊!”蒙全叫了一聲,即使他反應及時,捂住了嘴巴,也爲時已晚。
本來悠閒地洗澡的老虎猛地瞪圓了眼睛,甩兩下頭和身上的水,就往他們這個方向奔跑過來。
“我被東西咬了。”蒙全邊跑邊扭頭,發現是一隻蠍子。
蒙驍拖住他快跑,“快點,我們往部落跑。”
幾個縱躍,他們與老虎的距離已經拉近了不少,除了奔跑,還是隻能奔跑。
“不行,我腳麻了,蠍子有毒。”
蒙驍只能對蒙全說:“那你快去一邊躲好,我們來拖住老虎,希望能夠撐到族人到來。”
蒙全迅速彎了一個腰,“對不起。”
蒙驍抽出弓箭,拔出羽箭,將弓拉至滿月,對準老虎的額頭射去。老虎果然不愧是森林之王,只見它扭身,跳躍,就躲過了箭,把箭讓給了旁邊的樹幹。
蒙驍迅速再射,由於老虎要躲避另一個族人蒙龍的箭,所以沒有完全避開他的,射中了它的左前肢。
落地時,衝力使得它向傷腿的左邊歪了一下,蒙驍抓住機會衝上去,老虎也已經調整好了撲過來。蒙驍跳起抓住樹幹,避開了氣勢洶洶衝上前的老虎,一蕩,向虎背跳去。
老虎迅速擺臀,蒙驍坐到了老虎屁股上,老虎向前一跑,他就被甩到了地上。迅速一滾,蒙驍翻身站起。蒙龍用匕首刺向虎頸,老虎低頭咬他的手,無奈地迅速撤回。
蒙驍抓住它腿上的箭只,使勁一拔,痛得老虎發出嘯聲,右腿利爪抓向蒙驍。蒙驍轉身一跳,往虎背騎去,老虎咬向蒙龍,如果蒙驍還要騎虎,就無法阻止它傷害蒙龍,果斷地抱住老虎的脖子,用全身力氣一扭,將老虎掀翻在地上,這要感謝他超出常人的大力氣。
老虎當然不是吃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痛得他大叫出聲,冷汗瞬間溼透了脊背,連老虎的口臭都感受不到了。
蒙龍見勢不妙,立刻倒轉刀尖,刺向老虎的脖子,然後大力一旋,老虎被迫放開蒙驍。機不可失,蒙驍忍着痛立刻爬起來。
老虎的脖子上出現一個血窟窿,痛得長嘯一聲,呼出的氣流連樹葉都吹得唰唰作響、露水滾落。
冰涼的露水澆在蒙驍的頭上,使他迅速從疼痛中清醒過來,一個健步,抓住老虎的鬃毛,爬上了虎背,雙腿使勁夾緊,握緊匕首,掄圓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氣刺向虎頸。
老虎狂跳,妄圖把他甩下來,蒙驍雖然沒被摔下來,但是被樹幹結結實實撞了一下,狡猾的老虎在故意把他往樹幹甩。
蒙驍拔出匕首,又刺向它的眼睛,老虎痛得直接跪了下去,蒙驍也被翻了下來,被虎身結結實實地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