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舟的恢復能力彷彿天賜,短短三天,便開始在牀上躺不住,每天躍躍欲試,生龍活虎,恨不得當場表演胸口碎大石。
高舒其實對睡眠時間的要求很高,她這幾天主要負責照顧江一舟,白天陪牀送飯,晚上回家看文件研究數據,體力嚴重透支,整個人就有些懨懨的。
江一舟好幾次叫她別來,可高舒責任心作祟,江一舟因爲自己而受傷,家人又不在身邊,她也嘗試過回家休息,但心裡總是惴惴,擔心他一人在醫院□□上煎熬,精神上空虛。
眼下高舒將所有事情全部處理完,歪在病房的陪牀上閉目養神。
秋天已靜完全到來,金黃的陽光映着同樣金色的樹葉,參差斑駁,樹影搖曳。那陽光射過玻璃,撒在人的臉上,像是爲人間鍍上一層如夢似幻的金。獨屬於秋日的寒涼被隔絕在外,只剩下暖融融的陽光包裹住高舒的全身,她被這溫度烘烤着,很快便由假眠成了真寐。
高舒的皮膚是難得一見的細緻白嫩,她又愛運動,臉頰的弧度便越發精緻。江一舟也不知是被陽光晃地花了眼,還是被高舒周身的恬淡感染,鬼使神差地走過去,伏在牀邊,託着臉定定地看着高舒。
於是高舒一睜眼,便看到江一舟一副哈士奇看守骨頭一般泛着迷之精光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本能捂住心口,看神經病似地看他。
“你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麼?”
江一舟本想用魅力征服高舒,卻不想迎來的卻是奚落,他大感委屈,“我這叫深情,你懂不懂?”
高舒嫌棄,“你們村兒都是流行這麼深情的啊?”
江一舟努力瞪大眼睛:試圖說服高舒,“仔細看,我的眼睛,裡面柔情似海,能讓你當場溺斃的那種。”
高舒還真的伸過頭去,上下左右使勁地瞄了江一舟幾眼,不禁發自內心的感慨:“你這睫毛怎麼長的啊?也太長太密了,你是不是偷偷抹過睫毛增長液?”
高舒甫一靠近,江一舟就微微閉起眼睛等着高舒,但沒想到高舒卻是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心裡頓時又羞又氣,但又沒法發作,於是只能憋屈地撇撇嘴,看着左手邊的洗手檯,悶聲道:“我天賦異稟。”
高舒伸出手指,按了一下江一舟擠地硬邦邦的臉頰,笑道:“你餓了嗎?”
江一舟不想回答,但還是忍不住道:“餓,想吃你。”
“滾蛋。”
高舒起身,不理身後亦步亦趨的江一舟。江一舟耐不住,像一隻無處不在的無尾熊,跟在高舒身後低聲道:“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怎麼也還要一個周。”高舒不動如山。
江一舟聞言忍不住哀嘆一聲,“別吧,我已經好了。”說着怕高舒不信,還上下揮動了幾下受傷的那隻手臂,換來了高舒無情鎮壓。
“別亂動,想再住一個禮拜是不是?”
江一舟正要張嘴反駁,擡眼就看到門口處站着一男一女,正一瞬不瞬看着這裡,也不知幾時到的。這眼神看地江一舟一怔,高舒也察覺到身後有人,也順着江一舟的目光轉身,看到來人正是丁美黛。
只是在她的身後還跟着許久不見的陸伯陽。
丁美黛和陸伯陽的眼神各異,高舒來不及思考那麼多,趕緊迎上去,笑着招呼道:“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丁美黛率先開口,“你好幾天不來公司,怪讓人擔心的,所以就趁着今天不忙,了一了思念,也彙報彙報工作。”
高舒笑道:“那還多謝丁大美女關心了,只是今天不必談工作,我完全相信你的能力。”
丁美黛抿着嘴,笑容甜的好似高度蜜糖。她頓了頓,似是隨意,又開口解釋道:“伯陽來公司找你,正好我要來醫院,便同他一起來了。”
話題自然地轉到陸伯陽頭上,他自方纔便一直不說話,臉色沉沉,全然沒有往日揮斥方遒的從容感。現在見丁美黛提到自己,陸伯陽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卻沉地像天邊深淵。
“小舒,這位是?”
陸伯陽將眼神投向正站在高舒身後的江一舟,他不動聲色,心中早已波濤洶涌。
他們已然到達多時,自然見到了高舒和江一舟既曖昧又自然的互動。陸伯陽定定站在原地,像一尊陳年雕塑,沉悶地等着高舒的回答。
高舒沒想到話題會這樣突然地轉着,不由地爲怔,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飛快地看了一直含笑的丁美黛一眼,將目光投向陸伯陽,緩慢而堅定地解釋。
“不好意思,剛纔忘了介紹,這位是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