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舒將所有事情交代給江安,但最後還是叮囑他,先不要急於發動。她自有計較。
聖誕節快要到了。
高舒找一天空閒時間到商場定了一些禮物發給員工,過往的節日高舒會提前很久去準備佈置,但今年情況特殊,沒有時間細細籌謀。
大家因爲未來輕工的打壓已經連加了幾天的班,高舒也不例外。所以這次的禮物情誼既然不能保證,那便只有儘量的“重”。
高舒逛了一大圈,選了一些香水護膚品套裝,外加人手一隻潘多拉手鍊,她想了想,猶覺不夠,又去銀行按人頭取了二十萬現金,給每個人包了一個紅包。
一切準備妥當,她叫嘉琪定了位置。是另一家很有名氣的粵式酒樓,圖一個喜慶團員的氣氛。
高舒先到包廂等,不久就有人陸陸續續的來,嘉琪照例還是走在最前。她甫一進門便看見包間後面空地上小山似的禮物,立馬誇張地大叫跳過去,興奮道:“舒姐,你真是不虧‘散財童女’的榮譽稱號!”
大王也睜着眼睛走過去左看右看,一邊嘖嘖有聲道:“舒姐,我看過節就是你發錢的藉口。”
高舒笑,“這段時間大家真的辛苦了,一年到頭,我就略盡綿力讓大家開心,這就是我這個當姐的唯一能做到的了!”
嘉琪眼眶都紅了,跑過來抱住她道:“舒姐,我都要哭了,但是我好開心!我們真的並不覺得辛苦,跟着你就是最幸福的事!”
嘉琪愛表達,一時之間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剩下的人聞言立刻也心有慼慼地應和,高舒左右環顧,無果,於是緩緩道:“美黛呢?”
小婉聞言推了推眼睛,也有些疑惑。
“是呀,她明明是最先出來的,怎麼現在還沒來?”
嘉琪嘴快,立刻給小婉解惑。
“我是最後一個出門的,本來都要鎖門了,但丁姐說她有東西忘帶,特意回來取,所以讓我先走,她取完鎖門就好。我就走了。”
小婉聞言對嘉琪笑笑,眼中是滿滿的笑意。高舒眼見他們兩個人的互動,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年輕人的世界就是美好在大家永遠有未來,永遠看向未來,於是誰都不會囿困於當下,這纔是青春的魅力。
大家面面相覷,高舒笑笑。
“沒事,她可能是有什麼事,大家先點菜。”
衆人不疑有他,趕緊招呼過服務員。你一言我一嘴地在菜譜上比劃着,高舒示意嘉琪幫忙把禮物發下去,然後起身出門打了個電話。
“拍到了嗎?”
“拍到了,高清,還錄了音。”
“好。”
電話掛斷,高舒轉身慢慢靠在酒樓走廊的牆壁上,後背是冷硬生澀的厚重感。她緩緩嘆出一口氣,四周昏暗,她擡頭直視上方橙黃色的昏暗燈光,光源微弱,但依然刺地她眼睛生疼。
她掏出煙,輕輕點燃,但又馬上掐斷。
隨手扔進垃圾桶,高舒再不停留,轉身快步推開包廂的門。
丁美黛已經到了,看見高舒進來,條件反射似地一錯身,迎過來笑道:
“舒舒,真不好意思,墨菲學校的手工課材料被我落在辦公室了,所以纔到,讓大家久等了。”
高舒輕輕搖頭,也不接話,只是示意她坐。看了看她身邊,又狀似無意道:“墨菲呢?怎麼沒帶過來?”
“哦,哦,墨菲上個月就轉到住宿學校了,我怕工作忙顧忌不到她,同時也鍛鍊一下她的自理能力。”丁美黛連忙解釋。高舒“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一行人久不釋放,酒過三巡之後就有些放縱,先是嘉琪例行舉着酒杯敬高舒,說了好些煽情和表忠心的話,高舒仔細聽了,真心實意地迴應她,感謝她。有幾個眼窩兒淺的女孩子已經紅了眼眶,高舒笑着拉過他們,又細細說了好多話。
丁美黛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一切,她幾次想與高舒展開話頭,但都被高舒岔了過去。
宴會一直到深夜才結束,大家酒足飯飽,有人提議去唱歌,但大王主動提出來明天還要工作,於是提出的人便也作罷,互相道別後,各自回到家中。
丁美黛走上來跟高舒道別。
“舒舒,喝多了沒有?我送你回家?”
丁美黛永遠都是那麼妥帖細緻,滴水不漏,高舒牽起嘴角,搖頭拒絕。
“不了,我叫了代駕。”
她看了一眼丁美黛,隨意地擺擺手,便轉身離開,只是沒有走出多遠,便聽到丁美黛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舒舒,我…”
高舒腳步頓住,回頭,歪着頭看向丁美黛,等着她下一句。
但丁美黛躊躇半晌,最終只道:“舒舒,你注意安全。”
高舒站在原地良久,才道:“你也是。”
十二月的風還是有些颯人,高舒的酒氣被吹散了些,竟覺得有些冷。她沒有叫代駕,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只是剛剛打開車門,就看見身側一輛黑黝黝的牧馬人緩緩停下。沒等高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身後展開一個堅實的懷抱,將自己牢牢地扶住。
“師傅,不好意思,我是她男朋友,來接她。”
司機很知趣,點頭表示理解,而後閒閒地踩動油門,一騎絕塵地開走了。
高舒藉着酒意看向江一舟,發現眼前的男孩黑了,但更帥了,二十出頭的男孩像是雨後的春筍,長勢十分喜人。高舒越看越覺得喜歡,轉過身去,二話不說,上去吧唧親了江一舟的臉頰一口。
江一舟被聞地心悸,眼睛瞬間更亮,他立即回吻高舒一記,吃吃笑道:“真奇怪,我剛纔還覺得你喝酒不好,但現在恨不得你天天喝酒,……但只能我在的時候。”
高舒推開江一舟又想湊過來的臉,笑道:“別臭美,你這個臭流氓。”
喝醉的女人絲毫不講道理,完全忘記剛剛明明是自己先下嘴爲強。江一舟也不反駁,扶起高舒,邊將她放到車上邊輕笑。
“一會讓你見識見識我流氓的一面。”
高舒扭頭不看他,耳根紅的像樓下花圃裡那簇嬌豔欲滴的芍藥。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半個小時吧。”江一舟邊發動車子邊看了看時候,推測道。
高舒貼着椅背,側頭看江一舟。後者正全神貫注地開着車,偶爾轉頭睨一眼高舒,彷彿要將高舒的樣子看個盡興。
江一舟的側臉其實非常完美,從高舒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他分明的下顎和高挺的鼻骨。下巴上是肉眼可見的青色胡茬,爲這個男孩平添一□□人的成熟感。
夜半行人稀落,不遠處的河面反映着難得一見的滿天繁星。空曠的城市被星光斟滿,也將高舒的心填的細密妥帖。
兩個人都不說話,但全身的氣息纏繞在一起,讓彼此都十分心安。
樓道的燈早已經修好,明亮的白熾燈光打滿走廊,高舒開了門,下一秒便被隨後而來的江一舟從背後抱住,熾熱的氣息點燃了兩個人,高舒握住江一舟的手,忽然而後一麻,原來是江一舟輕輕含住了她的耳垂。
“我好想你。”
江一舟含糊道,溼熱的鼻息打在高舒光滑的耳背,激地她全身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