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2
“算了，我算是栽在你手裡了，大小姐今晚就勉爲其難和你出去走走吧。”蘇梓貞最不懂得拒絕人家的請求，哪怕對方是他很討厭的楚念衡，更何況他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太好。
走在漆黑的夜色中，兩人沉默不語。只是偶爾幾聲汽車的鳴笛和夜鳥的撲翅聲來打攪這片靜謐。
楚念衡把蘇梓貞帶到了一幢破房子的天台，然後整個人懶洋洋地趴在了天台的欄杆上，微微眯起眸子看着遠處闌珊的燈火。
晚風吹拂着他的面龐，勾勒出他分明的輪廓，那雙眼怎會憂鬱得讓人心疼？深邃的眸子裡映着霓虹，閃着跳着，漸漸地，就分不清到底是燈光還是淚光了。
看到這樣的楚念衡，蘇梓貞很不習慣，她寧願現在在她身邊的是一個魔鬼一樣的男人，因爲過於寂靜的楚念衡讓她莫名地抑鬱。
“喂，我穿着高跟鞋走了那麼遠的路，跟你來到這破地方，你卻一句話都不說，什麼意思嘛！”足足憋了40分鐘沒有說話，蘇梓貞再也忍不住了，大聲抱怨道。
楚念衡轉頭看了一眼蘇梓貞，微微一笑：“那你在這裡等我一下，附近有一家便利店，我去買些啤酒。”
“你不會是想把我一個丟在這裡，然後逃跑吧？”蘇梓貞挑着眉看着楚念衡，她提醒自己對這個男人一定要時刻警覺。
“拜託，別把我想那麼壞好不好。”楚念衡說得很無奈。
“當然不好，因爲你本來就很壞，我只是如實描述而已。”
“罷了。我不去買酒了。”楚念衡又把視線移回了遠處。
蘇梓貞撇了撇嘴，走到楚念衡身邊，一把搭上了他的肩膀：“喂，楚混蛋，其實…其實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的話就對我說吧，憋着不太好啦，會生病的。”
“呵，我告訴你了你願意幫我嗎？”
“只要不讓我去殺人放火當然都OK咯。”
“做我的女人。”
蘇梓貞搭在楚念衡肩上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長長的指甲陷入了他的肉裡，蘇梓貞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說道：“楚、念、橫、我、警、告、你，再也不要說讓我做你女人這種話了！”
“你喜歡莫祿嗎？”楚念衡牛頭不對馬嘴地蹦出這麼一句話。
“你、你說什麼呢你，我纔不喜歡他呢，我只把他當做哥哥。”
“既然你沒有喜歡的人，爲什麼不試着喜歡我呢？”
“喂，你這人真是無可救葯！”蘇梓貞憤然轉身，邁出大步準備離開。
“別走！”楚念衡一把拽住蘇梓貞的手臂，猛地將她拖入了自己的懷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霸道又無情的一吻，蘇梓貞憤怒到流淚，反抗無用，掙扎未果——咬下去。鮮血在兩人的脣齒之間漫開。
“你真以爲我是太妹、是公交車嗎？一次又一次地偷襲我，你這個混蛋！”蘇梓貞撩起手掌拍向了楚念衡的臉龐。
明明能夠躲開，他卻沒有。臉吃到了力量側了過去，嘴脣上一點猩紅特別惹眼。楚念衡笑了，笑得很誇張、很詭異…很憔悴。
楚念衡轉過頭看着蘇梓貞憤怒的雙眸：“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根本不能理解自己心愛的女人，父親的信任，還有一切本屬於我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滋味！那人不是別人，就是我的哥哥，楚思衡！你知道嗎？看着他每天和我愛的女人進進出出纏綿悱惻的，你知道我的心多痛嗎！”
“楚念衡，你…沒事吧？”
“我真是個混蛋，幹嗎要對你說這些。呵呵，原來我真的是一個混蛋！”楚念衡自嘲地嗤笑着。
聽了楚念衡的一番話，蘇梓貞的自責感猛地侵襲而來。原來這個看起來壞壞的楚混蛋內心也有那麼脆弱的一面。原以爲老天特別眷顧楚念衡，不但賜予一張帥氣的面龐，還讓他有着那麼好的人緣，其實他也很痛苦。
蘇梓貞看着笑中帶淚的楚念衡心裡悶悶的。
“喂，楚混蛋，這一點都不像你，別裝了，再可憐我都不會同情你的。”
楚念衡回眸看了蘇梓貞好久，突然嘴角弧度一變，那個邪惡的笑容又出現了：“嘿嘿，我演得那麼逼真，還是被你發現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咦？沒反應？楚念衡做好了回擊蘇梓貞的暴怒的準備，可是眼前這個火爆女郎怎麼那麼安靜…
“梓貞，你不舒服？”
“沒。”
“餓了？”
“沒。”
“難道是想我了？”
“沒沒沒，你別亂猜了好不好？有什麼好逞強的呢？不就是被哥哥搶走了一個女人嘛，女人沒有了可以再找啊！和我比起來，你的痛苦根本不算是痛苦。我眼睜睜地看着弟弟被疾馳而來的卡車活活壓死，我當時才7歲。7歲也！你知道看到至親死去卻無能爲力的痛苦嗎？你不過是少了一個女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都挺過來了，難道你做不到嘛？”蘇梓貞說罷，喘着粗氣，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和楚念衡說這些。蘇梓貞的眼角在抽搐，眼睛裡的血絲慢慢鋪開，她忍不住了，蹲下身抱成一團大哭起來：“樟哲，姐姐對不起你，哇哇哇，楚混蛋，都是你，害我想起我的弟弟！混蛋啊你！”
“哎，我也來陪你哭好了。”楚念衡一屁股坐在蘇梓貞的身邊，大手攬過嬌弱的身體：“謝謝你，梓貞。”
蘇梓貞擡起滿臉淚水的俏臉，鼻尖下還掛着一滴未落下的淚珠，那模樣讓人看了忍俊不禁，可愛至極。
這婆娘根本就是個妖精嘛，長着魔鬼身材，卻有着幼稚園孩子一半的智商，想讓人不欺負她都難。楚念衡心中偷笑着，漸漸那真摯的笑意浮上了嘴角。
夜很深很深了，車水馬龍的城市變得很寧靜很祥和。破舊大樓的天台上，兩個人影相依着，男子看着枕着自己肩頭沉睡的女子，那女子臉頰上的淚痕還未退去。
“蘇梓貞，我該拿你怎麼辦？”楚念衡的心在悸動，“你好無情。是你讓我動搖，我不能愛上你，我愛的是李瑜。”
從在光大銀行第一次見到蘇梓貞，並且知道她就是光大銀行的獨女後，楚念衡決定利用這顆棋子，讓蘇梓貞愛上自己，愛到死心塌地，愛到拱手讓出光大銀行的所有權。這樣他就可以回去炫耀給偏心的父親看，讓他知道，沒有楚家力量自己也能做得很好，並不是只有楚思衡才懂得經營，纔有資格接管楚家的跨國企業。楚念衡更要讓李瑜，他深愛的女人，看看，自己沒有哪一點是比楚思衡差的。
這就是他放棄“楚少”盛名選擇負氣出走，來到光大銀行做小櫃員的原因。
一切都沒有變，他的初衷、他的計劃都在掌握之中。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他眼前這個風風火火的女子。這一着棋走得慌亂、走得無奈、走得無法控制。蘇梓貞會是他滿盤棋裡最危險的一顆子，成與敗都取決於這個讓人慾罷不能的女人。
楚念衡用着複雜的眼看着蘇梓貞，發現自己的視線很難移開這張媚顏，直到懷中的女人眉頭忽的蹙了一下——
她氤氳幾聲，惺忪張開了眼睛，當楚念衡的臉放大N倍出現在她眼前：“啊！混蛋，你又想怎麼樣？靠我那麼近做什麼？”蘇梓貞神經般從地上反射跳了起來。
“喂，是你枕着我的肩膀睡着了好不好？我的肩膀都快廢了…”楚念衡站了起來，用力舒展了下自己的肩膀。
“是、是嗎？好吧，不好意思了。”蘇梓貞倔強地“道歉。”
“沒事。”
又是這種該死的微笑，那個楚混蛋爲什麼能笑得那麼好看呢！他好會演！蘇梓貞差點跟着這個演技超羣的演員入了戲。
蘇梓貞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逃脫楚念衡溫柔體貼的幻象。
“喂，楚念衡，現在幾點了？”
楚念衡指了指左手手腕，示意蘇梓貞自己沒有戴手錶。然後回頭看了看遠方几近全滅的燈光：“有兩點了吧。”
“啊！”蘇梓貞大叫，“完了，莫祿還在家裡等我呢！都是你啦，楚混蛋，我走了。”
看着着急離去的蘇梓貞的背影，楚念衡再次苦笑自語：“我要的東西，永遠都是別人的，呵呵…這次我要搶。莫祿，等我得到了我該得到的，我會把她還給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