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6
“爸，哥…嫂子，我回來了。”6點，楚念衡準時出現在了楚家大宅內。
餐桌上擺滿了一道道色澤豔麗的菜，楚雲帆和楚思衡有說有笑，李瑜則是坐在丈夫的身邊，不敢多一句嘴，悶聲吃着飯菜。
可是楚念衡的到來打破了這一桌祥和的氣氛。楚雲帆在見到楚念衡的一剎那，臉色馬上冷了下去。不是他不願意見到小兒子，只是楚念衡每次回家都擺着一張不情不願的臉，這讓他很生氣。倒是楚思衡，看見弟弟回家了心中滿是歡快。
“念衡，快來坐下吃飯吧，菜都涼了。”楚思衡起身走到楚念衡身邊，搭起他的肩膀往飯桌這邊走。
楚念衡甩開了哥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滿臉譏諷地說道：“別裝模作樣了。還好我回來得早，多少能吃上點殘羹剩菜，要是再晚個半小時，就該輪到我舔盤子了吧。”楚念衡看着滿桌几乎食盡了一大半的菜，心中止不住怨憤，這哪是在等自己吃飯呢。
“念衡，你怎麼這麼和大哥說話？”楚雲帆看不慣楚念衡對大哥的不敬，冷聲說道，“你嫂子現在懷孕了，不能餓着她肚子裡的孩子。雖然這媳婦我是不想承認的，但現在她好歹是我孫子的媽，我不能虧待她。”
懷孕！楚念衡心中一驚。他朝餐桌一角默默無語的李瑜看了一眼，眉頭不自然地就皺到了一起。
李瑜的視線碰觸到楚念衡驚訝的眼神，慌忙低下頭去。
“呵呵，大哥，恭喜你啊。我還以爲你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了呢。”楚念衡帶着些許恨意看着李瑜，口氣中滿是對哥哥的嘲諷。
“念衡，你怎麼能這樣說？”楚思衡很受傷，他不相信自己深愛的弟弟竟然這般冷酷無情。
“對不起，就當我沒說過好了。”楚念衡看了一眼李瑜，眼角瞥向了她還很平坦的小腹。他暗暗切齒，握緊了拳頭，想讓自己冷靜些。
“思衡，你帶着李瑜先上樓去。念衡，你給我過來，我有話問你。”楚雲帆板着臉，冷冷說道。
楚思衡從命地帶着李瑜上了樓。
楚念衡慢慢走到父親身邊，坐了下來：“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你想問我到底和蘇家的女兒是什麼關係？是嗎？”
楚雲帆怔了怔，微笑着點了點頭：“到底流着楚家的血液，很是聰明。”
“爸，這事你不用管。”
“磅！”楚雲帆的手掌狠狠拍在桌上：“混賬！你是翅膀長硬了，準備飛了是不是？我問你話，你竟然叫我別管你！”
“該管的時候你有管過我嗎？還不是整天思衡思衡的，你眼裡從來都沒有我。”楚念衡說的很平靜，但是心裡卻是揪着的疼。
“你是想氣死你爸是不是？你想聯合蘇家一起打垮你爸爸，是不是！”
“你要那麼想，我也無所謂。如果我說，我接近梓貞是爲了你，你也不會相信的吧…反正大哥做的都是對的，我做的都是不對的。”
“你…逆子！”楚雲帆險些有一口氣接不上來，他大口的喘着粗氣。
“爸，你沒事吧？是不是高血壓犯了？葯在哪裡？”畢竟是父親，血濃於水，楚念衡也不想惹爸爸那麼生氣。
“你給我滾！每次回家都會鬧得那麼不開心，真不想認你這個兒子！簡直是畜生都不如啊！”楚雲帆用手撫了撫胸口，順了順氣。
楚念衡纔想伸手攙扶父親，就被他一掌甩開。
“好吧，你把我叫回家就是爲了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受你的偏心嗎？呵呵，我走。爸，保重。”楚念衡收回自己本想攙扶楚雲帆的手，無情地轉身走出了楚家。背後還傳來楚雲帆一句句刺耳的怒罵聲。
…
走出家門的楚念衡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楚家大宅。這個曾經叫做家的地方，好像真的容不下自己了。
可是當楚念衡看到蒼老的父親時，他還是會心疼的啊！楚念衡在賭氣，一直都是。
爲什麼，父親就不能公平一些？把所有事業給了大哥，他也無所謂了，爲什麼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他都要讓給大哥呢？李瑜可是他看上的女人！當大哥把要娶李瑜的消息告訴楚雲帆時，那麼驕傲的楚念衡竟然放下了尊嚴懇求楚雲帆不要答應他們的婚事。可是楚雲帆寧願讓大兒子娶一個自己看不上的媳婦，也不願意成全小兒子對真愛的追求。
其實這一切的不公都只爲了一個原因——楚思衡和楚念衡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楚思衡的媽媽有腎病，很早就去世了。後來楚雲帆找了一個女人，借胎生子，把楚念衡生了下來。對楚雲帆來說，楚思衡纔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兒子，而楚念衡——不過是一個後備品，大兒子不行了，纔有他上場的分。
雖然名義上楚家二子都是少爺，但是待遇實在相差太多。楚雲帆把家產，包括三家全球連鎖的國際飯店以及兩棟別墅都給了大兒子，而楚念衡只是得到了一份名義上的財產——楚雲帆之子稱號。楚雲帆很是冷血，他覺得自己認了楚念衡這個兒子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替補的是沒有權利要求什麼的。
楚雲帆對楚思衡十分器重疼愛，唯一不滿的就是他的婚姻。楚思衡因爲家族遺傳，從小腎臟就不好。結婚三年多了，一直沒有李瑜懷孕的消息。頑固不化的楚雲帆把責任全都推在了李瑜的身上。本來看她就不順眼，又不能爲家裡添丁，楚雲帆對長子的婚姻越發地不滿意，隔三差五就要勸說兒子趕緊離婚。
好在，李瑜現在總算是懷上了，楚雲帆對她才稍微寬容了一些。不看僧面看佛面，孩子纔是第一位的。
…
楚念衡走着走着，不自覺地就想到了一個倩影。這兩年來他已經習慣在落寞和空虛的時候想她了。
楚念衡剛想打蘇梓貞的電話，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她的號碼。呵呵，認識快三年了，到今天連個電話都沒有，好諷刺。
楚念衡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在楚家大宅外的林蔭道上。深秋的夜晚有些涼，他的心更涼。突然他背後投來很亮的燈光，緊接着又是一串按車喇叭的聲音。楚念衡回頭，燈光刺得他眼睛都無法睜不開。
車子緩緩停在了他的身邊，楚思衡把頭從車裡探了出來：“念衡，上車，我們兄弟倆好久沒有一起出去喝一杯了。”
楚念衡看着大哥帶着微笑的臉，剎那間不知該如何反應。他愛這個哥哥，比對他的恨遠遠來得強烈！也許，就是因爲太愛了，所以才那麼恨。
“念衡，發什麼呆呢，上車啊。”楚思衡又喚了一聲。
“額…哦。”楚念衡回了神，繞到車的另一邊坐進了副駕駛座。
車子開的很慢很慢，幾乎實在爬行，因爲楚思衡知道弟弟會暈車。
“大哥，恭喜你，要做爸爸了。”楚念衡打破了車中的沉默。
聽到弟弟的祝福，楚思衡神情中閃過愧疚：“念衡，我知道你也喜歡李瑜。只是，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要是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喜歡她，我一定不會娶她的！”
“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楚念衡說得毫不留情，斬釘截鐵。
“這不是施捨。念衡，我把本屬於你的東西搶走了那麼多，對不起…”
“不，你只是得到了你該得到的。我纔是多餘的，我只是爸爸生的替補。我沒有資格和你搶。”
“念衡…”楚思衡心中隱隱作痛，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弟弟受傷頗深的心。
而後，車內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