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2
“你這個混蛋！”念衡一把拉過面無表情的楚思衡，狠狠地揍了他一拳，“你別想就這麼死了，你給我聽着，我不許你死，你給我好好地活着，這樣纔可以看到我是怎麼把你們楚家弄垮的！”
“你們楚家？念衡，你也是楚家人啊！”
“我們不是已經斷絕兄弟關係了嗎？我們已經不相干了…”楚念衡推開楚思衡，憤然地走了進去，留着楚思衡一個人站在天台上。
寒風颳着，楚思衡沒有眨一下眼睛，終於那眼睛撐不住了，眼淚一滴滴流了出來。那溫熱的淚水，才掉落就已經凍結成冰。
…
楚念衡走到了病房外，透着玻璃看着李瑜昏迷的模樣。口上還帶着氧氣機，精巧的臉和大學時一模一樣，李瑜一點都沒有變。可是往昔紅撲撲的臉蛋如今卻沒有一點血色，讓他看了心都跟着一起流血。楚念衡攥緊了拳頭，痛苦地將頭靠在玻璃上。
突然，玻璃裡映出一道身影，楚念衡有些受驚，他猛然回頭：“爸…”
“別叫我爸，你不再是思衡的弟弟，也就不再是我的兒子了。”
呵呵，是這樣嗎？…楚念衡身側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些：“對不起，楚先生，我冒昧了。”
楚雲帆眉頭挑了一挑：“我的孫子怎麼樣了？”
孫子！他竟然一開口問的就是孫子？難道李瑜不重要嗎？楚念衡不敢相信，這麼一個絕情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的父親。
“爸，你來了啊。”楚思衡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楚雲帆和楚念衡同時回頭，楚思衡和父親相視，有着一種心靈相通的默契。
楚念衡看了看眼前這兩個曾經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無故大笑起來：“哈哈哈，好一個父子情深吶！我不打攪你們父子間的談話了，這裡不需要一個外人。”
“孽障，你說的是什麼話？”
“楚先生，你好像沒有資格罵我吧？我已經不是你的兒子了…”楚念衡的口氣很硬，眼神卻充滿了失落，充滿了絕望。他撞開楚思衡，往轉彎處的電梯走去。
“混蛋！我怎麼會生了這麼一個兒子！9年了啊！就算我養了一條狗，它見着我還會擺擺尾巴呢。那個逆子，竟然這麼絕情！”
“爸，你別激動，小心高血壓！”楚思衡看着父親起伏不定的氣息還有那已經被憋得通紅的臉，心中一緊。剛剛失去了孩子，他可不想讓父親也因爲自己的照顧不周而去世啊。
“我沒事！走開。”楚雲帆倔強地甩開了兒子的手，他透過玻璃往房裡看了一眼：“這丫頭沒有給我闖禍吧？我孫子怎麼樣了？”
“爸…孩子流了。”楚思衡的聲音很輕很輕，連他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流了！”楚雲帆瞪圓了眼睛，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他的心臟突然痛得劇烈，他用手捂向了自己的左胸。
“爸，你別激動！孩子掉了還可以再要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抱到孫子的，爸！”
“哼！很好，很好！少了一個兒子，丟了一個孫子，這個世界都跟我作對是不是！李瑜怎麼就那麼不小心？一個人呆在家裡，又沒有讓她幹活，好端端的也會把孩子給弄掉了？”
“對不起，爸，是我不好，沒有在家看着她。”
“你到現在還在幫這個狐狸精說話！從她進我們楚家的門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會是個禍害。你是個男人啊，思衡！上班賺錢養家餬口纔是你該作的，生孩子傳宗接代的活是女人乾的。李瑜連本分的事情都做不好，你還要替她但當罪責，你是不是被她鬼迷心竅了？”
“對不起，爸，我…”
“別說了！既然兒子孫子都沒了，我也不在乎再少一個兒媳婦，等她出院了，你們給我馬上離婚。把李瑜給我趕出去！”
“爸，不能這樣！”
“你是想看你爸血壓升高，直接死給你看嘛！等這女人醒了，立馬給我離婚，隨她願不願意！等着做楚雲帆媳婦的女人多得去了，還在乎這麼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我楚雲帆不要一個連孩子都保出住的媳婦。思衡，你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楚思衡低下了頭，緊握的雙拳上青筋根根可見，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是的，爸，我會處理好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就好，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這幾天我去公司處理事務，你在這裡照顧她，等她出院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的了。”楚雲帆撂下一句狠話，轉身離開了。
“爲什麼…爲什麼！”上天太不公平了，要是可以的話，他也想像念衡那樣，勇敢地反抗爸爸。可他是長子，他不能任性妄爲，他要做好一個長子該做的事，撐起這個家，不讓爸爸傷心。
楚雲帆走後，楚思衡癱了下去，跌坐在椅上。他把頭深深埋下，無聲的哭泣着。
…
楚念衡獨自行走在寒風凜冽的街道上，彷彿風吹走的不只是怒意，還有幾分戾氣。街上往來的人們無不裹緊身子，哈着氣彎着腰，踩着小碎步頂風走着。只有他，身着單薄的外套，邁着緩慢的步子，遊魂似的地走在路上。楚念衡一點都不覺得冷，因爲他的心比這烈風還要冷上幾分。
手機響了，楚念衡無力地按下了通話鍵：“你好，我是楚念衡。”
對話那頭沒有聲響。
“喂，請說話。”
仍舊沉寂。
楚念衡放下電話，拿到面前一看，是一個陌生的上海市話。
“喂，你是不是打錯了。”
“念…念衡，是我。”
“梓貞…”楚念衡心裡一揪，電話那頭帶着明顯的抽噎聲。
“我在銀行的停車場等你，你能來一下嗎？”
“對不起梓貞，我不想再說什麼了。事實就是董事長猜測的那樣。”
“不！我不相信！我要你親口跟我解釋，不然我就一直在這裡等你。”
“梓貞，別傻了，快回家吧。”
“不，我等你，你一定要來。嘟…嘟…嘟…”
電話斷了。
這該死的女人，都凌晨三點了，怎麼還不回去！呆在停車場就不知道冷嗎？楚念衡因爲擔心她而變得有些暴躁。他提腿開始奔跑，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有些僵了。
梓貞的脾氣那麼倔，要是他不去的話，他敢打賭，這女人會等上一整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