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1
蘇梓貞就這樣跑出去了…包廂內很沉默，楚念衡沒有去追的意思，蘇天華和黃珍也沒有任何表示。
沉默了半個世紀，蘇天華低沉帶着沙啞的聲音劃破了這片靜謐：“小楚，我們談談吧。”
楚念衡踟躕地邁出千斤重的步子走到了桌邊，他對着蘇天華和黃珍深深一鞠躬：“對不起。”
“小楚，其實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有段時間了，換作是別人，憑我的脾氣一定會立馬開除他。可我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把你趕走，是因爲我真的很欣賞你。”
“我不配，我只是在利用蘇家，利用梓貞。”
“這是另一碼事，我現在要和你談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在商業這行當裡，我亦可六親不認，亦可化敵爲友。你的業績出色得讓我驚訝，你是我在將近0年的從業史上見過最了不起的人才，甚至比我最器重的莫祿還要厲害上幾分。所以，我的意思是…”
“不會的，我不會答應您的。哪怕我再恨我的父親，我也不會背叛他。對不起。”楚念衡又鞠了一躬。
“你可知道你的行徑犯了商業欺詐罪？”
“董事長，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把銀行的機密透露出去的。”
“你覺得我蘇天華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你嗎？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來上班了。”
“這不是我想要的。”
“那您說我該怎麼做？”蘇天華話中有話，楚念衡已經開始摸不着頭腦了。
蘇天華悠然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楚念衡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來，爲我蘇天華效命，不帶一點私心地效命。”
楚念衡怔住了，擡起頭看向了蘇天華微笑的眉眼。
“怎麼，不願意嗎？”
“對不起…”楚念衡揮去了肩上的手，走出了包廂。他不配！他有什麼臉再在蘇家待下去呢？欺騙了梓貞，妄想奪走蘇家股份，他是多麼惡劣的一個人！可是蘇家人卻是那麼的大度，那麼的睿智。
他可惡的行爲換來的竟然是蘇梓貞的真愛和蘇天華的賞識，他不是一個沒有良知的人，他是不會繼續留在光大銀行的。
他的計劃在愛上蘇梓貞的那一刻就註定失敗，而且是完敗。
今早在接了蘇梓貞電話之後，他想了很多，他想逃離自己設下的圈套，卻發現自己早已淪陷了。從坤鎮到上海的這一路，他幾乎是顫抖着過來的。楚念衡一遍遍地設想着自己在晚餐時到底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繼續演下去？他良心過不去；承認了一切？那他將同時失去最愛的女人和他對整個楚家愛恨交織的感情。
也罷了，既然自己不敢去拆穿，由着蘇天華來揭發也是一種解脫。
楚念衡獨自走在街上，打開了手機，沒多久屏幕上就顯示了好多未接來電和短信。他都不需要看，就知道是蘇梓貞。他按了一下“C”鍵，將整個屏幕清空了。
楚念衡無力地坐在了路邊的椅上，剛想再次關掉手機，屏幕上卻閃爍起一串熟悉的號碼，是家裡打來的。
“喂，我念衡。”
“念…衡，快點回家，我…好像流產了…思衡不、不在家…”
“李瑜！你怎麼了？彆着急，我馬上回來！先打個10急救，知道嗎？”
“打過了，都0分鐘了，他們…還沒有來，你快點…回來救我。”
電話裡李瑜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虛弱，楚念衡心急如焚，他像着了魔般奔跑在馬路上，在附近的停車場取了車，然後加大馬力往上海西面的小鎮疾馳而去。
…
醫院急救室外，楚念衡焦急地踱着步，楚思衡則是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得出他很焦急、很害怕手術室裡的妻子出事。
“爲什麼在這麼重要的時候，你卻不在家！”
楚念衡對着楚思衡怒吼一聲，神情極度緊張的楚思衡明顯被嚇得一陣戰慄。
“我…那時候正在開會，所以手機關機了。”
“她肚子已經不小了，上下樓很不方便，你不親自在家陪她也罷了，難道不知道僱傭一個保姆看着她嗎？現在好了，下樓摔着了，孩子沒有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個好丈夫…”
“別跟我解釋！去對李瑜解釋！你是怎麼做丈夫的。”
“對不起…”楚思衡的聲音很弱，這事發生的太突然，突然到讓他無法思考事情的真實性，他至今還不敢相信他和李瑜的孩子已經沒有了的事實。
“萬一李瑜出事了，我絕對饒不了你。”楚念衡一把拽起楚思衡的衣領，滿眼紅光，充滿了殺意。
這時，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誰是孕婦的家屬？”
“我！”
“我！”
楚氏兄弟同時應聲，然後尷尬地相視一眼。楚念衡退下了身，楚思衡走上前去：“我是，我妻子怎麼樣了？”
“你妻子問題不大，但是孩子流了。”
“什麼？孩子…流了？”
“恩，都五個月大了，照道理沒那麼容易流產的。估計是孕婦平時情緒不穩，纔會影響到胎兒的發育的。你這個丈夫當得很失責啊，年輕人。要是以後再有機會懷上的話，一定要好好照顧妻子孩子。”
“是，謝謝你，醫生。”
醫生點了點頭，他對這些生生死死已經見慣不慣了。可是李瑜的流產對楚思衡來說卻是致命的打擊。這個孩子是結婚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纔懷上的啊！竟然就這樣沒有了。
護士小姐推着氣若游絲的李瑜出了手術室，楚念衡和楚思衡同時圍了上去。
“請讓一讓，請到病房看望病人好嗎？這裡是急救通道，不能站人。”
“哦，好。”楚思衡應道，目光追隨着遠去的李瑜，眉頭緊鎖不放。
“哥，我們出去談談。”
“額？恩。”
楚思衡和楚念衡來到了手術室外的天台，冬日的風冷得刺骨。
“念衡，你有什麼話要說？”
楚念衡緩緩走向楚思衡，時間定格了三秒後，他揮起拳頭，狠狠砸在了楚思衡的右臉。
“混蛋！李瑜完完全全被你糟蹋了！你這個人渣！”楚念衡對着楚思衡又是一拳。
楚思衡吃到了力道，向後閃了幾步。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擡起一雙憂鬱的眼眸，死死地看着遠方。
“念衡，是不是我死了，一切都解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