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8
寒風凜冽的二月，似乎是一年中最冷的月份。就連靠着海地處亞熱帶的上海都能感到明顯的寒意。
可是，那一帳春房裡，暖意無邊，如花似錦。
Dido酒吧後臺那間小屋，好久沒有男人在裡面過夜了。房內打着暖氣，周嬈熟睡的臉龐帶着笑意，身邊躺着的男人仍在熟睡。
楚思衡和周嬈坐在吧檯喝酒已變成了一種習慣，也是一種互相取代和彌補儀式的前奏曲。
興許是喝醉了，興許是一種吸引，兩人冥冥互視一眼，一種默契在彼此間傳開。
酒意正濃，楚思衡眼前的女子慢慢變成了李瑜的模樣；星眼迷濛，和楚念衡酷似的楚思衡自然成了周嬈的代替品。不止一次，他們一同走進了那間小小的屋子，纏綿一夜之後，滿足了對心中的人的思念，第二日清晨，整好衣衫，然後離去。
楚思衡是在墮落。自從和李瑜走後，他就變得無心管理家業，他唯有用這方式與父親較量，纔有贏的把握。楚雲帆對他的信任是無止盡的，他可以肆意地揮霍。
和周嬈的這種關係很複雜，他也不知道何時，這種關係竟然從一種“失誤”慢慢變成了習慣。
楚思衡從夢中醒了過來，睜眼時發現身邊的周嬈正在對他微笑。
“對不起，又麻煩了你一個晚上。”楚思衡坐起身子，開始穿戴衣物。
“爲什麼要對不起？這是我願意的。”因爲她也在利用他。
楚思衡眉宇緊皺，只要沒有酒精的作用，李瑜就會輕而易舉地進駐他的內心。此時的他好愧疚。
“又在想李瑜嗎？那麼想她，爲什麼不去找她呢？”
“她和念衡在一起。”
“呵呵，感情是不需要讓來讓去的。”
“那你呢？”楚思衡這過頭，有些心疼地看着周嬈。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個情婦，你是丈夫。”周嬈輕輕嘆了口氣，隨後也坐起身子，拿起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
“呵呵，小嬈，你知道我小時候很喜歡你嗎？”
周嬈聽到後一點都不意外：“知道。”
“如果沒有遇到李瑜…”
“我不奢望不成熟的初戀會開花結果。就像我對念衡那樣。”周嬈淡淡一笑，很無力。
“…是嗎？”
楚思衡和周嬈相視一眼，隨後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的笑很瘋狂、很無奈。
“思衡，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
“嗯？”
“我和你在一起很久了吧？”
“大概有一個多月了。”
“思衡，我…我懷孕了。”
楚思衡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周嬈。
“這孩子是你的，我沒有和其他男人睡過。”
“我相信。”楚思衡口中答着話，眼神卻整個放空，慢慢地替自己穿好了衣服。
楚思衡沉默不語，滿臉的愧疚和悔恨。怎麼和李瑜四年多才懷上一個孩子，但和周嬈沒幾天就有了呢？老天爺未免太愛開玩笑了吧？
“我不會逼你負責的。過幾天，等我身體狀況好一些的時候我就去打掉這個孩子。”周嬈淡淡地看着楚思衡，說話的聲音也是淡淡的。
“小嬈，我會負責的。但是，請給我點時間。”楚思衡站在門前，背對着周嬈，他猶豫了很久，含在嘴裡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楚思衡走後，周嬈微笑的嘴角失了色彩，一滴眼淚滑過臉頰。她把手伸向了小腹，還是那麼平坦，也許打掉這個孩子還來得及。可是她——捨不得。
…
從酒吧出來後，楚思衡魂不在身，連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他慌了手腳，腦中一片混沌，他該怎麼辦！讓周嬈打掉孩子？太殘忍。讓周嬈把孩子生下來？那又太辜負周嬈了，他不能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難道要娶了她？那李瑜怎麼辦？自己的良心會一輩子受折磨的！
“對，找念衡。他一定有辦法。”楚思衡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坐到車裡，立即加大馬力，衝到了楚念衡的公寓。
“砰砰砰”，“砰砰砰！”
正在看書的李瑜聽見急促的敲門聲不禁心中一驚，難道是念衡的朋友來找他嗎？
李瑜放下了書，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一看——怎麼會是他！思衡來這裡做什麼？還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李瑜踟躕着。還是思衡已經知道了她和楚念衡住在一起的消息…萬一他誤會了怎麼辦？這門要不要開呢？
“念衡，念衡，你在不在？我有急事找你！快開門啊！”楚思衡在門外聲嘶力竭地叫着，叫得李瑜心裡一陣陣的抽痛。
算了，還是開門吧。
“咔嚓”，門開了。
李瑜的身影映到了楚思衡的眼中。
楚思衡瞪大了雙眼，瞳孔明顯收縮着：“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瑜嘆了口氣，果然思衡還是誤會了。
“念衡呢？不在嗎？”
李瑜點點頭。
“那我走了，改天再來。”楚思衡幾乎是用逃的。他最不敢見的人就是李瑜了，爲什麼她會出現呢？這讓他更加無地自容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感迎面襲來，侵吞了他整個心智。他對不起李瑜啊！
“喂，思衡！念衡他去美國了！”李瑜對着楚思衡的背影大聲叫着。
楚思衡應聲停下了腳步。他顫抖着身體回過頭，眼神是那麼的絕望：“美國？天啊…”楚思衡慢慢地轉過身，靈魂像是被抽空了，他的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晃悠着身體、漫無目的地走着。怎麼辦？念衡不在，他該怎麼辦！
李瑜站在門口看着遠去的楚思衡，心中劇烈的疼着：“思衡，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愛我了嗎？爲什麼看見我就要逃呢？”
…
“爸，我回來了。”楚思衡像具遊魂走進了楚家的大門。
“這幾天去哪了？白天不去上班，晚上不回家睡覺。”楚雲帆一臉怒意地瞪着兒子，就差沒把眼珠瞪出來了。
“爸…”楚思衡滿眼的悔恨，拳頭攥得緊緊的。
“有什麼事？你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爸！”楚思衡一下子跪在了楚雲帆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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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爸…”楚思衡的眼角流出了珍貴的男兒淚，“我讓一個女人懷孕了。”
楚雲帆不怒反笑：“哈哈，就這事，需要弄得這麼誇張嗎？”
“爸，我對不起李瑜啊！”
“混蛋，不要再給我提那個沒用的女人了。孩子都保不住，你的大好時光都被她給浪費了。還有，一個男人，在外面播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難得有一個發芽生根了，也是運氣。說，哪家的姑娘？要是勉強配得起楚家的就娶回來，要是和李瑜一個能耐的就給點錢打發走算了。”
“爸，是周家的小女兒。”
“天下那麼多姓周的，我怎麼知道是哪個？”
“就是和爸爸以前很要好的、後來因爲賭博敗了家的周家。她叫周嬈，小時候常來家裡玩的那個小女孩兒。”
楚雲帆努力思索了半天，似乎摸到了一些思緒：“思衡你先站起來，坐過來和我好好說，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楚雲帆走到沙發邊，嘴裡還一直在囈語：“周家…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