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華公公引着父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父王走進大殿,神情明顯一滯,看來華公公沒有告訴父王承德帝駕崩的事,我含淚望着父王低語:“父王,陛下駕崩了!”
父王不敢置信地直衝軟榻前,握住承德帝的手腕,確認承德帝的確沒救了,他愣愣地凝着他,半晌才嗚咽起來。
見父王這個表情,本來在我的勸慰下已經慢慢止住哭泣的琅,眼圈又跟着紅了起來,父王邊哭邊給琅跪下,哽咽道:“陛下,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這後面的事還多着呢!臣有個不情之請,請陛下應準!”
琅眼角還帶着淚光,忙伸手去拉父王:“義父快快請起,不必行此大禮!”
父王仍恭敬地跪着:“君臣之禮理當如此!還有,陛下對臣的稱呼也得改改,陛下應該稱臣,宸親王。”
琅神情肅然地望着父王,緩緩地點頭:“宸親王請起,有話但說不妨!”
父王這才起身,擡頭定定地看着琅:“陛下,臣以爲先帝駕崩一事,不宜立即發喪。應等陛下登基之後宣佈爲妥!”
琅看了看承德帝的遺體,猶豫了會兒含淚點頭:“宸親王言之有理,我......”
“請陛下注意自己的稱謂,陛下應該自稱‘朕’或‘孤’。”一旁的華公公糾正道。
琅瞥了華公公一眼:“渾話!別說某現在還沒登基,就是登基了,某在義父和琦兒面前,永遠也不會自稱‘朕’,永遠!”
父王更加恭敬地給琅跪下:“謝陛下隆恩,臣心領了,只是華公公所言極是,陛下的確應注意自己的稱謂,免得別人以爲臣的眼中無君無臣。”
琅走過去拉住父王的手,在那一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轉瞬眼中就滿是脈脈溫情,那表情變化的好快,快的我幾乎以爲自己眼花了,父王低着頭自然看不見琅的表情,不過我確信自己是明明白白地看清了,他這是在懷疑父王對他的忠心嗎?唉,別說他,就是我也不信像父王這樣的老狐狸,會真的對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毛頭小夥子真心的服帖和忠心。
琅緩緩地把父王拉起來,溫聲道:“宸親王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現在並無旁人在啊!”
父王望向琅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情,輕聲道:“那也只可在無人之時!”
琅淡笑點頭:“這個我自然省的。剛纔宸親王的提議正中下懷,剛纔我也在想父皇發喪之事應該等我們掌控大局,握有先機再宣佈;還有......如果現在就宣佈父王駕崩,我跟琦兒的婚事豈不是要等到三年孝滿之後啦,我不想也不能再等了!三日後登基大典和我們的大婚同時舉行,子夜時分再發喪!現在我們兵分兩路,義父你帶着琦兒先出宮去,馬上着人安排具體事宜,宮裡的一切就交由我和華嚴吧!”
“好!”父王點頭,示意我跟他一起走。
我沒理他,轉身去拉琅的手:“我要留在宮裡陪琅!”
父王低斥:“傻話!三日後你們就要大婚了,按禮制大婚前,你們是不能見面的,你如何能留在宮裡陪陛下呢!”
琅反手握緊我的手,深不見底的眼眸深深地凝着我,淡笑:“這兩天你要試禮服,又要準備嫁妝,有的忙瞭如何能不回去呢。乖,你先跟宸親王回去。乖乖地等着我的鳳鸞三日後來接你,好不好?”
“那,琅,你一定要注意身體!”我握住他的手搖了幾下,輕咬嘴脣。
“我會的,寶貝,你也是!”琅微微一笑,在我的面頰上落下一吻,我一轉頭,他的吻就落到了我的脣上,我本想避開,誰知他居然乘機長驅直入,輾轉纏綿起來。
眼角的余光中我注意到一旁的父王和華公公尷尬地轉身默默地離開,“專心點!”琅懲罰似的輕咬我的脣在我耳邊低喃。
“嗯……唔……”我的手勾住他的頸項加深了這個吻。
良久他才放開我,摟緊我:“琦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真的想娶你,無關你的身份,無關一切的一切!你一定要乖乖的、乖乖的等着做我的新娘哦!”
我在他懷裡低笑:“傻瓜!說什麼傻話呢,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信你,剛纔我會選你嗎?你這是怎麼啦?難道是婚前緊張綜合症!”
琅略略鬆開我,鼻尖頂了頂我的鼻子,勾起嘴角淡淡地道:“或許吧!”
他牽着我走到門口,親手把我交到父王手上,望着父王淡笑:“宸親王,某等你的好消息了!”
父王笑得高深莫測:“好!”
一坐上馬車父王就急不可耐地問我承德帝臨終時說了些什麼,他再三強調:“琦兒,此事事關重大,你一定要仔仔細細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爲父。”
我點頭將承德帝臨終時的一切全都告訴了父王,聽完一切,他古怪地一笑,默默道:“周世達?”
“父王認識他?”我追問。
“有過幾面之緣,不過是個江湖術士罷了!”父王隨口應道,說完他斜靠在馬車背上閉目養神。
“琦兒,聽父王說……”我詫異地望向父王,發覺他的仍在閉門眼神,嘴似乎也沒動,可是我的的確確聽見了父王的聲音,難道我有幻聽啦。
我搖搖頭,忽然父王的聲音又鑽進我的耳朵:“琦兒,父王是用隔空傳音的方法跟你說話呢, 別動!你也閉上眼斜靠在馬車背上靜靜地聽父王講!”
我依言斜倚在馬車背上:“琦兒,你知道我們張家最讓皇室忌諱的是什麼嗎?天下人都以爲皇上忌憚的是我們張家手上那二分之一的兵權,其實不全是,要知道這個二分之一的數量是□□在世時的比例,柴氏帝王從世宗到承德帝歷經兩代帝王的勵精圖治,兵力早已超過□□在世時的五倍還不止,而我們張家從你爺爺這輩起就一直受先帝的打壓,如今我們的兵力跟皇上手上的軍隊無論是戰鬥力、裝備、還是實戰經驗都遠遠不及,更勿論是這五倍的差距了。他們真正忌諱的是我們手上的隱軍,這支軍隊是□□當年爲了打入各國親手創立的集情報與實戰爲一體的軍隊,其成員表面上看或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或是各國朝堂的大臣和將軍、或是市井販夫,除□□外,沒人知道他們的具體構成,就連先帝身爲□□的義子也只隱約知道有這麼一支人數過萬的軍隊、成員不明,子孫世代相傳、遍佈各行各業的隱軍存在而已。□□駕崩後,這支軍隊就宛若人間消失般再無蹤跡,這些年柴氏一門一直認爲他們掌握在你爺爺和我手裡,其實他們錯了,是,這支軍隊的確掌握在張氏一門手裡,不過在天后沒有出現前,他們並不聽命與張氏一族任何一人,不論是你爺爺和我,甚至你奶奶,他們只聽命於能戴上冰火鳳鐲的天命之女,那塊象徵着隱軍首領標誌的玉佩你一出生父王就給你帶上了。”
我下意識地撫上胸前那塊雲形玉佩,父王微微頷首:“對,就是它,具體的一切,回府後你到你臥房內梳妝檯前打開第二個抽屜,用手仔細去摸,能摸到一個開關,按下去就能看見□□遺詔和隱軍的具體構成。你可以隱晦地告訴琅兒你有這兩樣東西,可是你這兩樣東西你一定要自己好好保存,決不能交到琅兒的手上,這樣就算今後張家被滅門,你在皇宮也有了立身之本。”
我擡眼死死地盯着父王:“父王,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張氏一族今後被滅門,難道張氏一族將有大難嗎?難道琅會拿張氏一門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