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第二天福伯來給我們送洗漱水時我們還沒起牀,不知是我們相擁在一起還是琅沒帶面具嚇到他了,福伯一臉驚訝地瞪着我們,旋即欣慰地笑了:“少爺,少夫人,該起了!”
我臉一紅:“福伯,您亂叫什麼呢!”
琅起身一點也不忌諱地吻了吻我的面頰,深邃的眼眸滿是濃情蜜意:“就該這麼叫,我喜歡聽!”
見我窩在被子裡不敢出來,福伯笑着走了出去,琅在我耳邊說道:“你不必避諱福伯,福伯是閹人!”
“閹人?就是太監嗎?”怪不得福伯說話聲音怪怪的,連鬍鬚都沒有呢!可是太監不是應該在皇宮裡的嗎,劍泉山莊怎麼會有太監的?難道這個時代的有錢人時興弄個閹人來伺候自己?
“嗯!”琅輕應一聲,話題一轉道:“今兒個我跟二弟、三弟還要出去,你真要跟四弟出去?”
“是啊,昨天跟茨說好的!怎麼啦?”
他撇撇嘴譏諷道:“茨?叫的好親熱!”
我好笑地望着他:“我跟湛、峪他們不都是這麼稱呼的嗎!”
“四弟對你跟二弟、三弟可不一樣,瞧他昨天護着你那樣!還有澈兒,那麼清冷的一個人,昨兒個居然會爲了你求情!”他一點也不隱晦自己的醋意直言道。
“琅,你這是在吃醋嗎?”
他輕哼一聲:“纔沒有!我就是不喜歡你跟他走得這麼近!”
“昨兒個誰說我明明吃味還裝來着的!今兒個瞧瞧自己~!琅,你跟蕭茨,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在我心裡你是獨一無二的!是我第一眼就認準的男人!你以爲讓我動心是很容易的事嗎?”我摟着他的頸項甜膩膩地說着,邊說邊獻上自己的脣。
他狠狠地回吻我,咬噬着我的脣,半晌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我:“小妖精,別勾引我!我還有事呢!來,我幫你穿衣裳!”說着拉起我,就像我剛到這個世界時那樣,伺候我穿衣裳,替我梳頭。
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流雲髻在他手下完成了,我似笑非笑地望着鏡中的他:“好手藝!想必是訓練有素!”
“佩雲小時候的頭都是我梳的!”端詳着鏡中的我他隨口說道。
我酸溜溜地問:“你喜歡她嗎?”
“喜歡!”他毫不猶豫地回道。
心霎時墜入谷底,我低喃:“我就知道!”
他邪魅地笑道:“我對她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佩雲比我小三歲,五歲那年她父母雙亡,來到莊內,那時義父正因爲師孃的事傷心,根本顧不上去理會她,可以講她跟茨兩個是福伯和我們兄弟三個一手帶大的。我怎麼可能對她有男女之情呢!唉,誰能想到活了二十五年,真正讓我體會到男女之間那種牽腸掛肚的感情的居然是你這個小東西!”
我斜睨着他:“聽上去喜歡我,讓你覺得很委屈啊!”
“難道不是嗎?昨兒個是誰霸道的不許我碰別的女人,今兒個自己卻要跟我的兄弟出雙入對!這算什麼世道!”他半真半假地控訴道。
我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我跟茨之間和你跟俞樾苑那些女人之間有可比性嗎?你要是不服氣可以不理會昨晚那些話,當我沒說!”
他故作慌亂地捂住自己的小弟弟:“我不敢,我怕你閹了我!”
我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誰能想到大冰山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面!要是被外面這些人看見了,眼珠子不掉下來纔怪!
玩鬧了一會兒用了點福伯送來的早飯,蕭琅再帶着那張冷冰冰的面具牽着我走到苑外,蕭湛、蕭峪、蕭茨、福伯他們四人早在院門口等我們了。見到我們,蕭茨懶懶地說道“大哥,你們可算是出來了!”
我給他行了個萬福,笑道:“對不住,讓四爺久等了!”
蕭茨忙托住我給我鞠躬回禮道:“喲,小嫂子!這小弟可不敢當!”
他這又是唱的哪出?我瞪着他:“小嫂子?”
從見我們手牽手地走出來,就一直衝我們傻笑的蕭峪在一旁起鬨道:“大哥不是都讓福伯叫你少夫人了嗎,那吾等自然該改口叫小嫂子了!”
蕭琅斜眼瞧了福伯一眼,蕭湛忙笑着解釋道:“大哥別怪福伯,是我們不懂事想進去叫你們,福伯拖住我們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再三追問,福伯才說,昨夜大哥跟小嫂子新婚燕爾的,就讓你們多休息會兒!”
我羞得躲進琅的懷裡,琅摟緊我呵呵低笑:“好了,琦兒臉皮薄,你們別逗她了!”
蕭湛笑得更歡了:“大哥心疼小嫂子了!”
“大哥,這次你得好好謝謝小弟,要不是小弟帶小嫂子出去,再加上在門口我扇的那把火,以你那性子,只怕此時還沒向小嫂子表白呢!”蕭茨痞痞地笑道。
“昨天你是存心帶琦兒出去的?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們商量好的?見我這麼急着找琦兒,你們也不跟我說?”琅眯眼瞅着他們。
“雖然有計劃,可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昨天的事是四弟自作主張,我們事先也不知道,不過結果是我們樂意看到的!”蕭峪笑着開口解釋。
我這纔想明白爲什麼昨天蕭茨會問也不問我,這麼爽快地帶我出去了,原來他們早看出琅對我的情意和矛盾了,我握緊琅的手望着他笑,用眼睛告訴他:琅,你有四個好兄弟呢!
琅瞭然地笑着對蕭茨等人拱手作揖:“好兄弟,謝謝你們!”
蕭茨痞痞地笑着:“不用謝,不用謝,我們也是爲了自個兒!你跟小嫂子恩恩愛愛的,我們也少受些氣,少瞧些冷臉不是!”
琅再說叮囑蕭茨好好照顧我,早點帶我回來,才跨馬上路,我跟蕭茨朝西陽村走去。
冬天的鄉村,由於沒有了綠樹如蔭的點綴,顯得有點破敗,由於很少有人出來,也就顯得有些冷清。田地蒙着一層薄薄的霜,透過那層薄薄的霜,可以看到下面僵化的土地,硬凍而乾裂。田裡的剛剛出土的麥苗是那樣怯弱,原本綠嫩的葉子,顯然已被冬天貼上了自己特有的標籤,像孩子冬天被凍壞的臉。冬天田野的呼聲更甚,讓單獨走在路上的人心裡發毛,那樹幹沒有了葉,卻被風搖曳得吱支地響,像在悲泣,又像在瘋狂地舞蹈。
蕭茨陪我找到村裡的里長,將我們的來意告訴了他,里長很興奮,立即招來里胥和鄉里的能工巧匠,其中就有王二,他是村裡的石匠。
我把自己的設想再跟他們複述了一遍,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設想,就是利用山上多的不得了的毛竹,把毛竹一根根接起來兩側用石頭固定住,將飛雲潭的水一直引到山腳下的隱龍潭裡,現在我們的問題是因爲是水源,毛竹相連的管子本就不密封,所以下面固定的石頭所用的膠合劑不能用石灰,可是不用石頭又該如何粘合才能做到既不破壞水源又牢固呢。
聽完我們的疑問,沉思了會兒王二說道:“這不是什麼難事,取蠣房散置石基上即可!”
“你是說牡蠣殼?有用嗎?”我不敢置信地問。
王二恭敬地回道:“琦兒小姐放心,此物歲久延蔓相粘,基益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