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男人明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卻裝做無辜的一捂眼睛:“Oho my god!”繼而發出低低的笑聲:“看,遭到報應了吧。我最愛的女人就是你,我身邊最親近的女人也是你,你要殺光我的女人,現在就應驗啦。”
蘇暮染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要說剛纔還有一點羞澀,現在就只剩下滿心氣惱了。她顧不上淑女形象,小手一提真絲晨褸,怒不可扼的在房間裡轉了兩圈,那個樣子就像是要殺人一般。
“你在找這個嗎?”夜浩遠因爲前幾天跟她一起玩過枕頭大戰,便很瞭解的遞了一隻枕頭給她。
“壞蛋!”她搶過枕頭就砸向那個總是以欺負自己爲樂的男人。
“哦……”
“哎呦……”
“救命……”
向來冷着臉示人的高大男人一改往日的冷情,很配合的在牀上翻滾着,並假裝痛苦的大叫。
打紅了眼的蘇暮染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很痛,只管一味的發泄着心頭的羞憤。
“啊……”夜浩遠突然大叫一聲不動了,表情也顯出十分痛苦的樣子。即使她接着又打了好幾下,仍不見他有絲毫反抗。
蘇暮染急忙放下手裡的枕頭,疑惑的走近他查看是什麼情況。她心裡隱隱擔憂昨天那道最深的傷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時氣昏了頭,讓他抻開了剛結的傷疤。
“哪裡痛?是不是傷口繃開了?”姣美的小臉露出一絲動容。
“呃……好痛。”夜浩遠半閉着眼睛,緊咬着牙關,鐵拳握得咯咯直響。
看到這樣的男人,柔弱的小心臟沒來由的一陣緊縮。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心疼他,自從昨天看到他滿身傷痕的時候,這種心疼就開始了。
蔥白的手指抓住薄薄的夏涼被,一點點仔細掀開,生怕被子粘住他的傷口,自己用力過大會再次傷到他的皮肉。
流動着精光的鷹眸注視着她的動作,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大手突然扣住小小的腦袋,快速掀起被子,將她的小臉按在結實的胸膛上,粗噶的聲音低沉而邪魅:“這裡疼!”
耳邊是他撲通撲通有力的心跳,臉頰上傳來滾燙的溫度。
這個毫無預兆的動作,驚得她眼前亂花飛舞,昨天被他在人羣中找到並抱緊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她忘記了掙扎,就那麼乖乖的伏在小麥色的胸口。
“染……答應做我的女人吧,好嗎?”粗糙的大手輕撫着柔順的髮絲,低沉的嗓音醇厚好聽如動人的大提琴低音部在風中呢喃。
“我……”她像是被巫師蠱惑了,竟然沒有推開他,好像這個懷抱本來就是爲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怕她說出拒絕的話,粗礪的食指伸快速壓在她瑩潤的脣瓣:“噓……不要再說不願意,我是真心的。”
“可是,你已經有很多女人了不是嗎?何必一定要爲難我呢?”低低的語氣裡帶着一絲隱晦的委屈,一個那麼不缺乏女人圍繞的男人,怎麼會有真心來對待自己?
“給我些時間,我會讓身邊只有你一個女人。相信我好嗎?”似在祈求,又似在保證,一個如王者般的男人低氣的在她頭頂上低喃。
不敢相信那會是真的,小腦袋貼着鐵板似的胸膛輕搖一下。她記得媽媽在自己還小的時候就告誡過:
長相太好看的男人不可嫁,就算他不會花心,也擋不住層層主動撲上來的女人。何況他還是個如此有錢有勢的好看男人。那是她想都不曾想過的事情。
“染……”醇厚的嗓音還想說服她。
“你的傷口該換藥了。”蘇暮染直接打斷他,起身去取藥箱。
充實的懷裡一空,清涼的晨風透過窗紗鑽進來,讓他剎那間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看到她素白的小手提着藥箱走回來,高大的身軀配合的躺下,等着她先用75%的酒精清洗傷口消毒,再塗上一層藥膏。
整個過程他都老老實實的任她擺佈,鷹眸裡若有所思的凝視着那抹溫婉姣美的容顏。曾幾何時,他是那麼傾心的沉迷於這抹嬌顏,他以爲只要給她最好的,她便不會離開自己……
那些失去她的日夜,多少痛苦掙扎和難以入眠,眼前這個小小的可人兒是否也曾體會過呢?
“好了,你可以起牀活動活動,然後吃早餐。”收起手裡的藥瓶,溫柔的聲音輕輕對他說。
“再然後呢?”他無賴似的追問。
“去書房工作!”蘇暮染重重的甩他一句,打電話通知酒店送餐過來。
吃過早飯,已有打算的男人並沒去書房工作。他的身體不能下水,但他可以帶着這個小女人四處去玩兒。
當蘇暮染被帶上快艇時,她完全被眼前的海水震驚了:那麼清澈的大海,在明麗的陽光下,掩映着海里植被茂密的島嶼,呈現出迷人的各種藍和各種綠。
天空裡偶爾快速掠過一隻海鳥,它射向大海時,甚至能看清楚鳥嘴在水下捕魚的瞬間。
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去觸摸潔白的浪花,她太喜愛這裡的水了。
夜浩遠叫人把快艇熄火,就讓她趴在船邊盡情玩着海水。當浪花一朵朵平靜下來,水面就像一面鏡子般反射着陽光。
“這是真的嗎?我們確實是停泊在海面上?!”她驚訝的摘掉寬沿帽子,如水的眸子裡流動着清澈的波紋。
“不可置信嗎?”低沉而好聽的嗓音輕輕問。
夜浩遠穿着一身白色休閒裝,跟她的花桔色吊帶長裙極爲相配,昴藏的身形閒適的靠在船舷邊上,戴着寬邊黑色太陽臉龐仰起,享受着這一刻難得的輕鬆。
“是的!”蘇暮染仍趴在船邊,垂着小腦袋看着船底的海水,鋪滿細白沙子的海牀上映出波光粼粼的斑斑陽光,驚歎道:“這條船彷彿是懸浮在空氣中,它投射在海牀上的陰影都清晰可見!你看,那裡還有鰩魚在遊動。”
小手指着透明的水下一個像風箏般大小的近似方形的影子說。
“想不想要它?我潛下去替你抓一隻做晚餐怎麼樣?”放鬆下來的夜浩遠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冷酷和威嚴,他語帶寵溺的輕輕拍拍肩帶外面的玉背。
“那怎麼行呢?它那麼自由自在的多好!”蘇暮染不樂意的打掉背上的大手,繼續俯身觀察着海水。
“你關心的只有魚嗎?”愛吃醋的男人有些不滿。
聽出了他的意思,精緻的小臉顯出一抹溫柔扭頭看着他:“當然是心疼你的傷口啦!嘿嘿……”說完,她繼續回身來撩撥着比礦泉水還要乾淨的海水。
生活在南方的小鎮,她也不是沒見過大海,可是像這樣美麗清澈,不染纖塵的海面,她還是第一次見。那種明亮透澈簡直是一種震撼,讓心靈在瞬間有一種被洗過的感覺。
她伸着小手趴累了,坐起來把小腳丫放進水裡,桔色花裙在海風中微微飄蕩,海面上映出豔麗的影子。
“看那邊。”夜浩遠從身後擁住她,指前面不遠的地方讓她看。
如星子般閃光的目光都快忙不過來了,這裡隨便向哪個方向看去都是人間天堂的佳境。順着他的大手看過去,原來在不遠的地方,有導遊帶着一羣人在海里潛水喂鯊魚。
一條條年紀還小的幼鯊,已經達到一米來長的體型了,在清透如無物的海水裡圍繞着潛在水下的遊人們。它們並不像電影裡描繪的那麼血腥和殘忍,而是像家養的寵物一樣溫馴。
張開長滿尖牙的嘴,卻小心的從遊人手裡咬去食物,動作輕柔的像一條小狗。
有人在水裡扶着寬大的鰩魚翼展共舞,場面簡直就像進了神話世界般。蘇暮染想起了唐代詩人柳宗元曾在《小石潭記》中描繪過的——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遊無所依……
想必,當時的情形與眼前的景緻相同吧。可他寫的是石潭之水,不夠廣闊無邊,而眼前的卻是茫茫滄海,能有這樣的清淨就不得不讚嘆是世界上的奇蹟了。
“太奇妙了,那魚居然不害怕人的!”小手搭着涼棚極目遠眺,高興的小身子自然向後靠去,結實的胸膛給她幸福的依靠。
“喜歡的話,我帶你一起下去,好不好?”醇厚的嗓音動聽極了,特別此時還帶着能溺死人的寵愛。
聽說讓她去喂鯊魚,蘇暮染還是有些害怕,嬌小的身子在寬闊的懷中微微一震,只是這無意中的一僵,便被身後的人及時捕捉到了,薄脣勾起,大手擁着她在耳邊輕聲問:“害怕?”
“嗯。”她條件反射的點點頭,繼而再馬上又改口:“沒有,我不是害怕鯊魚,我是害怕你身上的傷口……”
說着違心的話,漂亮的水眸張得很大,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是在說真心話的樣子。
“小東西,嘴巴真甜。”知道懷裡的可人兒在跟自己耍小聰明,卻疼惜的不忍心拆穿她,大手在嬌翹的鼻翼上憐愛的輕刮一下。
“嘿嘿……”粉嘟嘟的櫻脣彎起來,水汪汪的大眼蓄滿簡單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