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也不用太緊張,經過急救,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我擔心她是看了關於霖少爺和麥琳娜小姐的新聞,一時心理承受不住,不知道後面會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顧雷不無擔心的分析道。
“嗯……”聽了他的分析,銳利的鷹眸看向遠處。想起自己跟麥琳娜的訂婚對小女人造成的傷害,他也開始隱隱的擔心起來。
凝視着落地窗邊的一盆綠植,男人低沉的說:“多佈置幾個人,一定要日夜不間斷的看護好她,絕不能讓她再出什麼意外。”
“是!先生放心,我已經安排下去了。”顧雷仍保持着筆直的身姿站立着。這是他在部隊裡多年練出來的行事作風,也是骨子裡潛藏不變的個人習慣。
坐着的男人隨手撿起自己掉了的簽字筆,邊打開另一份文件邊問:“老傢伙那邊這兩天怎麼樣了?我們安排人起到作用了嗎?”
“法國那邊的媒體不似中國,他們還是更加尊重王室,其實也是更害怕他們一些。老傢伙的能力比我們預想的要強,軍火庫沒有爆炸,火情也很快就控制住了。”
他把剛收到的消息說給面前的人聽。
“嗯,看來老傢伙那邊,我們還得再幫他添一把火……”男人邊在文件上籤下自己的名字,邊沉吟道。
其實迪卡爾de威廉·蘭開斯那邊的情況要比顧雷彙報的還要嚴重的多,匆匆趕回去的老傢伙真的已經被火災搞得焦頭爛額了。
位於石頭城堡的書房裡,中世紀風格的窗戶顯得窄小陰暗,透進來的光線幾乎都被暗色調的裝飾吸收了,只有辦公桌面上不大的一小塊地方能見到陽光。
房間裡到處都是木質材料經年累月產生的朽味兒,還有一些發黴的古籍,雖然看上去完好無損,但擋不住時光令它產生的所謂‘書香’。
頭髮鬍子都已花白的老伯爵雙手拄着柺杖站在窗邊,鷹隼一樣的眼睛極爲不悅的看着女王派來的人。
而此時,他對面的人看起來卻比他還要陰沉許多。
“迪卡爾,女王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她不希望你再偷偷摸摸經營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意。雖然陛下不可能把王位傳授給你,可是黛西公主還是很有可能得到這個至高無上的榮譽的。
就算不爲女王陛下和整個王室家族着想,也應該替你的女兒考慮考慮。如果你的事情真的敗露了,陛下是不會替你隱瞞的,到時候就算女王再怎麼喜歡小公主,恐怕也不可能多看她一眼了。”
年紀不大,臉上架着一副金邊眼睛的的男人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站在那裡。做爲女王身邊的隨從,他對王室的成員都很熟悉。
本來他一向很討好這個白頭髮伯爵的,卻沒想到他會揹着女王做這麼齷齪的地下軍火走私,讓他以爲給自己找到了下家的意圖已基本破滅了。說起話來也不再顧及曾經的‘友誼’。
“我說過,那裡面的東西不是我叫人放進去的,是我的手下,他們違背了我的意願偷偷摸摸做的事,我至今還不知道他們把這些東西放在那裡是要幹什麼!”近乎是低吼的,迪卡爾抵賴的狡辯着。
“是嗎?”來人明顯並不相信,用一個鄙夷的眼神瞟瞟他:“女王陛下的話我都傳到了,希望你好字爲之吧。”一回身,來人的手搭在門鎖上就要走。
“等等!”站在窗前的迪卡爾向前一步叫住了他:“我要見女王陛下,請你替我通報一聲吧。”這個口氣已不如前面那麼生硬。
“陛下不想見你。另外,女王最近接到非洲國家的一些邀請,已經啓程展開對非洲各國的訪問了。”來人沒有回頭,背對着他說完拉開房門,又停住補充一句:
“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好心勸你一句,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趕快找個地方銷燬那些東西,然後解散地下組織。”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一刻不停的走遠了。
隨着他的離去,門外又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
“進來!”老伯爵繃着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走到自己的座前,蒼老的手拿起桌上一本歐洲歷史重重的丟了出去。
像非洲野牛一樣健壯的保鏢安德烈剛進門,就被迎面打來的厚書擊中,本能的擡起來接住打在腦門上又掉下來的書本,疼得:“噢——!”了一聲。
“蠢貨,有什麼好叫的!”一腔怒火的老傢伙,把積壓在胸口裡這團悶氣,都發泄到了他的身上。
“伯爵大人,飛機準備好了,您還要去中國嗎?”他不敢還口,只能默默抱着書站在門邊。
“吩咐那幫蠢貨,快點叫黑手黨的人把他們要的東西取走,明天不要讓我再看見那些破銅爛鐵存在我的倉庫裡!”他沒說是否去中國,卻安排了這件事,心裡還是對女王的隨從所說的話非常忌憚。
“可是,那批軍火的貨款還沒收到,就這樣讓他們拿走了,會血本無歸的。”黑人可憐兮兮的望着他。
“該死的,要是血本無歸了你就去給我要回來!”他已經火到不顧別人的死活了。
“是。”高大而魁梧的保鏢本來就像黑炭一樣,這回一張臉上不但黑得發亮,還覆上一層青紫。知道結果會死,他還是甕聲甕氣的答應一句。
世界上的人誰不知道,那些黑手黨的人哪一個是吃素的?全球範圍內殺人越貨無惡不做,向來只有他們佔你便宜的份兒,誰見過有人能從他們口袋裡掏錢的!
“快點去安排,半小時候後我要起飛去中國!”老傢伙看保鏢答應還杵在那兒,心裡就更加火大,這次直接操起一隻古董級的檯燈砸了過去。
咣噹……稀里嘩啦……砰……
一連串的響聲後,被牽累的檯燈打在門框上解體後又碎了一地。
這回傻保鏢學聰明瞭,沒等檯燈打到自己,一個利落的閃身轉到門外,隨手重重的把門關上。歐式鐵藝燈架把木門砸出幾個小坑後,悽慘的扭曲變形,支離破碎。
當迪卡爾一行人到達中國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蟬鳴四起了。
正在地下室裡抱着心愛的人熟睡,聽到電話鈴聲極爲厭煩。胡亂抓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迪卡爾助手打過來的。泛着微汗的大手直接掛掉,把電話扔到一邊。
入眼是如海藻般柔順光澤的長髮,糾結鋪陳在潔白的枕頭上。熟睡的容顏那麼恬靜,嬌翹的長睫像兩把小扇子,幽暗的光影下,在近乎透明的小臉上刷下兩道密密的陰影。
粉嘟嘟的脣瓣兒潤澤盈亮,深睡眠中還會憨憨的微微嘟起;挺翹的小鼻子帶着俏皮的可愛……單單是看這麼恬靜的樣子,怎麼都無法相信她曾經歷過那麼可怕的家庭變故。
——或許,是她有一個世上最好的媽媽,一個人擋住了世間的所有風雨,給她營造了沒有傷害的成長環境!
專注的看着美好如玉的可人兒,夜浩遠暗暗猜測她的媽媽到底是怎樣的人。
——要不了多久,自己一定要親自上門去拜見一下她老人家了。
不出一分鐘,電話再次不遺餘力的響了起來,大有不接就直接打爆電池的架勢。
睡到迷糊還神志不清的小女人聽到鈴聲就在自己身邊不遠的地方,還在睡着就下意識伸手抓起電話。因爲兩人手機型號一樣,她沒睜開眼睛就準確的滑動屏幕,接通了:“嗯?”
糯糯的發了一個鼻音,有點煩躁的秀眉微蹙。
裡面的人突然愣住了,他明明打的是公主未婚夫的電話,裡面怎麼傳來一個女人睡到糊塗的聲音?
大手把電話拿到眼睛來確認一下電話號碼,“沒錯呀。”疑惑的聳聳肩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這邊的夜浩遠卻不打擾小女人,就那麼饒有興味的盯着她沒有清醒的樣子。
“他在哪裡?”老伯爵不悅的繃起臉來問助理。
“哦,上帝曉得這是怎麼回事。”助理懊惱的抱怨一句後,把電話遞給迪卡爾,這種事情還是讓他自己去聽的好。
“你在哪裡?我要見我的女兒!你趕快給我滾過來——!”老東西拿過電話,不問青紅皁白就是一通吼。
“哦~?”大學時修過法語的蘇暮染聽得懂他在說什麼,迷迷糊糊中還以爲自己在作夢。她以爲自己找到了一個法語翻譯的工作,有些茫然的張開眼睛,看着正在俯身打量自己的男人:
“先生,他說要見他女兒,叫你趕快滾過去。”
“你叫我什麼?”一句先生讓男人不滿,大手捏住尖尖的下頜,用力的同時卻寵溺的看着驚醒的小臉兒。
“啊~!”小女人經過這麼疼痛的一捏,大呼着徹底醒了,看看自己手裡的電話,急忙舉起手把手機按在男人臉上,好看的小臉別過一邊不敢看他:“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接你電話的……”
囁噓的樣子帶着閃躲,卻嬌柔的那麼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