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樣滴,這莊姑娘現在還是早孕階段,反應又特別大,只能吃些清淡開胃的東西,等過了三個月,孩子穩定了才能吃那些大補的飯菜。”
憨憨的家政嫂臉上帶着純樸的笑,粗糙的大手在身前的圍裙上擦擦。
“鬆鬆,你想吃什麼儘管說,就算是恐龍肉,你老公我也給你找來。”聶承霖不懂這些事,他只知道讓她吃貴得,吃好的,就是對的。
“誰說要嫁給你了?”莊靜鬆喝一口香滑的熱粥白他一眼:“我的孩子跟你沒關係,我吃什麼也不用你操心。”
聶承霖妖孽一樣的臉上帶着不屑的壞笑:“難道是我不在的時候,你偷偷溜出去偷人啦?”
“呃……”他的話音沒落,莊靜鬆又是一陣噁心的嘔吐,弄得餐桌邊兩人都跟着手忙腳亂起來。
……
睡在總統套房裡的蘇暮染,自從被人放出顧雷的房間以後,第一次從夜裡安睡到日上中天。小女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還有點分不清身在何處,窗簾縫隙裡透出的光亮晃得她眼前白花花一片。
頭很痛,身體也沉沉得好像剛從撒哈拉沙漠爬出來似的。
小手撐着額頭坐起身體,感覺嘴裡乾澀的發苦。仰起頭微微嘆口氣,脖子後面傳來肌肉的陣陣痠痛。
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女人身體向後倒去,靠着牀頭努力回憶昨天的事情。她依稀記得一點模糊的印象,好像紅毛在電梯外面對自己大聲說些什麼,然後……誰從後面打了自己?
——是被打了嗎?反正後面的事情不知道了。
——再往前面呢?
她還在追尋着那些斷片兒的記憶,想弄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可是想破頭也找不到關於回來時的線索,就好像有一段時間內,她的身體穿越了一樣。
再往前面的事情倒是像潮水一樣涌進腦海裡:
她在相親,那些男仕中最搶眼的一個人就是夜浩遠,高大而涔冷的男人居然提起了楚沐陽,他還諷刺自己‘自做多情’!
……
羞憤、心酸、痛恨、後悔……各種不好的感覺,像一張鋼絲織成的大網,把她困在網中央,牽在那個男人手裡的繩索卻在慢慢收緊,越收越緊,勒得小心臟就要四分五裂了。
——夜!浩!遠!
素白的小手緊緊攥起,在心裡憤恨的叫出他的名字。
小女人顧不得頭重腳輕的感覺,從牀上下來向浴室走去。她要把自己打扮漂亮,用最快的速度找個人嫁了,這次不管什麼條件,她的要求只有一條,就是婚禮一定要隆重。
站在鏡子前她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着昨天晚上的禮服,由於在牀上滾了一///夜,衣服皺皺巴巴的很不像樣子。轉身看一眼後背,長長的開叉xia面是嬌嫩的肌膚,邪魅的男人那句:
“我不想讓你穿這麼少被別的男人看見。”像魔咒一樣出現在腦海裡。
心裡暗暗嘲諷自己,竟然真像他說的一樣那麼天真,被人家當面罵得一點尊嚴都沒有了,還會想起他說的話!
越想越惱,小手擡起狠狠揪着身上那件華麗而xing感的晚裝,像扯一塊破布一樣撕扯着。似乎只要把它扯碎了,那個男人也就從此不會再走進腦海、心間,永不再傷害脆弱的心靈似的。
做工考究的衣料並不是以她的力量能夠扯開的,粉嫩白晰的皮膚上勒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她還是連一個簡單的暗鉤都沒有的拉開。像被息打敗了一般,小女人手指紅腫得痛到發抖。
終於換下衣服,她把晚裝仍在地上用力踩,拼命發泄心頭的傷痛。
站在被她揉搓得比抹布還要可憐的衣服上面,恨恨的打開花灑。由於沒有調節溫度,冷到刺骨的涼水剎那間噴涌而下,澆得小女人不自覺打幾個冷戰,銀牙咬得咯咯直響。
即便如此,她仍然沒有要換成溫水的打算,她就是要在身體上折磨自己,這樣才能讓她暫時忘記心裡的痛楚。
視線接觸到鏡子中閃亮的鑽石光芒,她能聽見心底的某個地方發出破碎的聲音。那枚世界僅有的粉色鑽石就掛在她脖子上,細嫩的皮膚映着璀璨的火彩更顯得白晰透亮。
注視着這層白晰的那抹視線卻隱含着幽怨。
她就是要把這枚戒指貼在胸口上掛着,無論將來嫁給誰,她都不會摘下來了。
小女人就要它隨時提醒自己,在那個外人看不到的方,曾經被愛情傷害得體無完膚;同時,也是證明在沒有愛情的婚姻裡死去的心,曾經那麼熱烈的愛過。
是的,以後的她就要面對一荘沒有愛情的婚姻了。爲了在這場傷透心的戰爭中扳回失去的尊嚴,小女人下定決心,只要稍微正派一點的男人,肯娶她的,她就嫁!
洗好澡,全身都散發着冰山一樣的陰寒,木然從浴室走出來翻找自己的衣服,凍到發直的眼神卻好死不活的觸到夜浩遠昨天晚上披在她肩頭的西裝。
那件衣服整齊的掛在牀邊一把椅子背上,就好像那個男人正靜靜坐在那裡等她出來,她甚至能看見他狹長的鷹眸半眯着正睨住自已。
凍透了的小女人沒有再發瘋的衝上去撕扯這件西裝,而是身體僵硬的穿着自己的衣服,剛剛套上運動短T,門鈴叮咚叮咚響了起來。
——誰會來這裡找我呢?
雙臂環抱着還在發抖的蘇暮染停在牀邊想:可能是酒店送餐吧,不然再沒有人知道自己住在這裡了。
趿上酒店的拖鞋,她一兩腿僵硬的走出房間,穿過客廳走到門口。期間,叮咚叮咚的門鈴聲一直響個不停。
“等一下。”小女人應着就去開門。
門外,竟是仍然一身天藍色正裝,頭上留着一縷寸半長紅色頭髮的穆鋒。
門剛打開,他就毫不客氣的擠進來:“名人就是不一樣啊,住這麼好的地方!”他邊往裡面走邊四下張望,實足的痞氣一看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我沒邀請你,來我這裡幹什麼?”小女人忘了身上的冰冷,指着大大咧咧的穆鋒質問。他的樣子,蘇暮染突然有一刻鐘覺得似曾相識。
——不可能吧,這個人從前根本就沒見過好嗎?
這樣想着,她仍站在門口手扶着門把看他。
“你不用管我,我隨便看看。你忙你的,我絕不打擾。”穆鋒說着話,繞到她的臥室門前,通過打開的房門看見那件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帶着邪氣的眼睛微眯了一下。
“你在跟蹤我,是不是?”蘇暮染衝過來一把拉上房門,不讓他看自己亂糟糟的臥室。
只是這個距離,兩人相隔太近了,近到她能聞到來自穆鋒身上的氣味,一種淡淡的果木味道。
——這種人不應該是整天一身的菸酒臭味兒嗎?間或有不洗澡、不洗腳產生的臭襪子味……他爲什麼和以前自己對這類人羣的認識有些不同?
穆鋒卻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似的沒有一點奇怪的,一雙同樣邪氣的眼睛壞壞的打量近在咫尺的美女,用力吸吸鼻子:“唔……薄荷味的沐浴露……不錯,我喜歡這個味兒。”
“你有不喜歡的嗎?”蘇暮染知道他這個人現在就是纏上自己了,無論什麼味道他都不會說不喜歡的,故意揭穿他。
“有啊,你不喜歡的我也統統不喜歡!”他大笑着,擡手想要撫上那張精緻的小臉兒。
蘇暮染腳下一個迴旋,優雅而從容的躲開那隻在空中伸開的大手,讓他指尖所及之處只有淡淡的薄荷味空氣。
小女人走到客廳的沙發邊上站定,拿起方形小茶几上的內線電話按下保安部門的號碼:“你好,我是2088房的,我房間裡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請你們儘快上來一下。”
“喂!你幹什麼?”聽到她這麼說,穆鋒急了,一個箭步衝過去就壓她的手腕,電話被重重的扣回話機上:“不至於這麼怕我吧?都是老朋友了,來看看你還用的着叫保安嘛!”
“不想讓保安趕你走,就請自覺一點兒出去吧。”蘇暮染冷着臉退後一步,跟他拉開一米左右的距離。
她沒忘那次自己主動上門去求夜浩遠時,他打電話報警的事情,說來應該也算幸運吧,在她剛剛感覺到來自這個男人的危險時,那天的情景就浮現在眼前,才讓她立刻想到了叫保安。
——這也算是跟了那個男人一回學來的吧。總算有些有收穫!
蘇暮染在心裡暗暗自嘲。
穆鋒站在那裡定定的看着她,就像要把她的皮肉撥開來看看內心似的,良久之後才恢復過來,痞痞的樣子用同樣的口氣說:“那好吧,我在外面等你,今天有重要事情跟你說。”
說完,邁開腿走向房門。
門外剛好在這個樓層的保安也到了,見到這麼一個男人從房間裡出來,剛想衝過來抓他,卻被他一個冷眼嚇退好幾步。一衆保安只能愣愣的看着他從面前走出去。
這個男人的氣勢正中帶邪,邪中帶正,雖然穿一身正裝,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狠戾味道卻毫不見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