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攔他,站成一排面帶肅敬的看着他囂張的走過面前、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後,一個保安領班才走進來問:“xiao姐您好,他沒有傷害到您吧?”
“沒有。謝謝你們這麼快就趕來了。”蘇暮染客氣的對他們點點頭。
“那就好,如果有人敲門,您一定要看清了是不是熟人再開,防止有不法份子混進來。”保安隊長不放心的交待她。
“好的。今天給你們添麻煩啦,現在沒什麼事,幾位請回吧。”小女人冷淡的拒絕了他們的普法教育,走過去扶着門送客。
保安見沒什麼事了,也就不在這裡逗留,一個個走出去。
默默站在門口好一會,小女人想起穆鋒剛纔說的話,確實覺得自己住在這裡有些不合適了。
她不是什麼名人,也不是大家閨秀、名媛影星,現在只是一個落魄到沒有工作又被人拋棄了的失戀女人。縱是偷拿了夜浩遠的錢,可這必竟不是自己的生活,總有一天他凍結賬戶後,自己還是要回到從前的生活中去。
走進臥室收拾了自己簡單的東西——也就只有一個揹包和兩件衣服,蘇暮染決定退房,離開家這麼多天了,她突然覺得只有那裡纔是世上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
臨出門前,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的衣服,掛在椅子背上的雙肩因爲過寬而下垂着,好像那個男人疲累了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這個想法一出,她心裡突然揪疼一下。
——涔冷果斷如夜浩遠的男人也會有累的時候嗎?他累的時候會是誰來給他安慰呢?矛盾的心情讓她無所事從,乾脆重重的關上門擡腳就走,想讓自己不要再自尋煩惱。
到了吧檯前本該刷他的卡交費,蘇暮染卻猶豫了一下,最終從揹包裡揮霍剩下的現金中拿錢出來結了賬。爲什麼這樣呢?她的解釋是,自己要從此跟那個男人劃清界限,此生再不與他有任何糾葛。
一切都做好了,剛要走出酒店大堂時,她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反身回去,電梯正在緩緩合上,小手扒開電梯門擠了進去。
回到房間裡,酒店保潔人員已經在打掃衛生了,她脫在浴室裡的晚裝被隨便的扔在門口,正等着處理垃圾的人來收走。臥室裡的牀單也掀起來丟在地上,兩個中年保潔員正在面對面鬥着一張新洗過的潔白牀單。
——幸好還在!
當她看到被拉到一邊角落裡,還搭着男式西裝的椅子時在心裡暗自高興一下。走過去對那兩個人笑笑:“不好意思,我的東西落在這裡了。”伸出小手指了指那件夜浩遠的衣服。
“哦,我們還在說呢,這麼好的衣服就不要了,多可惜。是你的就拿走吧,可不敢這麼隨便亂丟東西喲。看這做工,一件衣服恐怕也要我們一兩年的工資了吧。”一個保潔員邊幹活,邊碎碎唸叨着。
“嗯,不會亂丟的。”蘇暮染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那個穿着這麼奢侈衣服的人是她一樣。
小手快速抓起衣服向外面逃去。
從酒店出來,夏天正午的陽光像流火似的炙烤着大地,高溫一掃剛剛洗冷水時的陰寒。她背上揹着自己的小包,懷裡抱着夜浩遠的衣服站在路邊攔車。
伸出的小手被人抓住,卻是紅毛流裡流氣的擋在她面前:“走,我帶你去吃飯。”
“怎麼又是你?我不餓!”小女人直接無視他的轉頭、抽手,看着馬路的來車方向。
“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穆鋒再次扯過她纖瘦的手臂向旁邊一家餐廳裡走。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也不想吃飯。”她使勁掙扎着,不想跟穆鋒走。
“蘇靈,蘇暮染!我再問你一遍,聽不聽我說?”穆鋒臉上的汗水沿着鬢角流下來,提高聲音叫出她的名字。
這下子小女人愣了,她記得自己從沒跟這個男人說過有關自己的任何事情,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
“你、你到底是誰?”這麼大熱的天,她只穿着短袖尚且會熱,何況眼前這個男人還穿着那麼正式而筆挺的西裝呢。蘇暮染擡頭看着他往下滴汗的臉,滿眼戒備的問。
“想知道就跟我去吃飯。”他一把扯過小女人懷裡的西裝,拉着她的手腕向餐廳走去。
陽光下,手裡的衣服被這個痞子男人搶去,小手還被他的大手緊緊攥着,一抹嬌小的身影無精打彩的被他拖着走。
餐廳不算很大,卻比較乾淨,明亮的包間環境素雅。
被他按坐在餐桌前,看着桌面上幾個清淡不油的小菜,空調吹來的涼風讓她的戒備更盛一點:“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什麼要跟着我?”
“我喜歡你,從看到你的第一張宣傳海報開始就喜歡你了。那天在遊戲室遇上,真的純屬巧合,不過我從那天開始就決定要追求你,所以才查了一些有關你的資料。”
穆鋒把一杯冰鎮過的碳酸飲料放在她面前,翹起二郞腿在她身邊坐下。
“我不信,因爲我根本就沒有正式發過宣傳海報,也不像你說的那麼有名。”小女人向旁邊挪過一點兒跟他保持距離。
她不記得自己有代表天石公司做過什麼宣傳,只有匆忙中去大溪地之前,參加過一次楚沐陽親手張羅的新聞發佈會,而且那天的事情,現在回憶起來還是那麼驚、心、動、魄!
“那麼,你就當我是對你一見鍾情行嗎?我聽說你在好幾家婚介所都報名徵婚了,我自認爲是應徵者中最熱情的一個,給個機會吧。”他舊事重提,向蘇暮染的方向靠近一點。
“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查到我的信息的。”
“只要你答應了,以後的日子咱們可以慢慢聊。”
“算了,我突然沒興趣了。”蘇暮染直接站起身作勢要走。
“這個不要了嗎?”穆鋒揚一揚手裡的那件屬於夜浩遠的西裝:“應該是你相親時哪個男人借給你的吧?就這麼不要了,到時候拿什麼還啊?看這做工,可比我這件還不知道要貴多少吶。”
看到這件衣服,剛走出幾步的小可人兒又回來了,伸手去拿他手裡的衣服,穆鋒卻一收手沒有給她,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人,咱們也不可能會產生感情的。而且,我已經不是什麼模特了,更不是你嘴裡說的大xiao姐,我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的窮人,把東西還給我,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無奈,坐在那人對面跟他攤牌。
“那好,能告訴我你爲什麼不做模特了嗎?是不是跟什麼人有關?”穆鋒眯起眼睛打量她。
這句話問得真讓人傷心,剛剛好觸動她心裡最不想揭開的傷疤。她何嘗不想繼續在那裡工作,有高薪還有風光的身份,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的///寵///愛。
可是現在,一切都發生了逆轉,原來以爲自己纔是原配的女人竟然成了萬夫所指的小三,還被名正言順的正室掃地除門了。
“這是我的事,憑什麼告訴你!”蘇暮染身體在發抖,她本能的選擇逃避這個問題。
“你恨她嗎?”穆鋒把西裝放在餐桌的一邊,向前俯身追問。
“恨!我恨不得殺了他,挖出他的心肝肺!”蘇暮染腦子裡想起夜浩遠昨天晚上把自己推倒在地上時的情景,水眸裡涌上憤恨的火苗。小手緊緊攥起,在穆鋒面前揮舞兩下:“現在,你要是敢惹我,就跟他一樣下場!”
“你找人殺了她?”穆鋒站起來,擒住小女人揮舞的手腕問。
“哼哼,你就等着瞧吧,我不會那麼便宜了他的。我要讓他活着比死還難受!”越想越生氣,要不是夜浩遠的背叛,自己怎麼會有今天這般倒黴的下場。
“你對她做了什麼?人在哪裡?”穆鋒湊近一點逼視她。
“我只偷了他的錢包,怎麼知道他會在哪裡?”蘇暮染白他一眼,怎麼好像他很同情那個負心漢一樣:“你是他派來跟蹤我的保鏢?”這個認識讓她一下子明白了什麼,難怪他對自己的情況知道那麼多,還如此關心那個男人。
“什麼保鏢?你說我是誰派來的?對了,說起這件事我還要問你呢,你身邊總跟着些不明身份的人,都是幹什麼的?”穆鋒鬆開手,退後一步坐下來看着她。
“不就是你一個人嗎?還有別的?”他的話讓小女人心頭直冒冷汗,總有一大幫人跟着自己她卻一點兒都沒發現過。
“是誰在悄悄保護你?夜浩遠嗎?”穆鋒說着,再次拿起那件西裝,意味深長的打量起來:“這件,莫非是他的衣服?”
“保護?這叫跟蹤、監視,懂嗎?他就是想看清楚我到底有多倒黴的!”蘇暮染對他說的話一點兒都不認同,卻在對着他大吼的同時,條件反射的把他手裡的西裝奪了過來,並張揚的在他眼晃晃,那神情完全沉浸在對衣服主人的聲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