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夜眼珠子轉了轉,低聲道:“你不是擁有死亡之瞳麼?”
美莎愣了一下,道:“嗯,怎麼了?”
“可是,我倆都對視好多眼了,怎麼還沒把我變成石頭?”藍夜認真的問道。
美莎抿了抿嘴,忽然變得害羞起來。
藍夜見她扭捏着不肯回答,心中越發疑惑,道:“怎麼了?是不是不靈了?”
“傻瓜!”美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哪有什麼靈不靈的?”
“那,那……”藍夜摸着後腦勺不明所以。
“好了,夜已深了,趕緊去歇着去吧,明天還有事呢!”美莎催促道。
藍夜道:“哎,你先告訴我原因啊!”
“我就不告訴你!”美莎下巴一揚。
“爲什麼啊?”藍夜委屈地道。
“誰叫你是個傻子呢?”美莎捂嘴嬌笑道。
藍夜還想問,美莎卻早起身,獨自往屋裡走去,邊走邊道:“以後會告訴你的!”
“以後,爲什麼現在不告訴我?”藍夜已站起了身。
“沒有爲什麼!”美莎轉過身,嫣然一笑,道:“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
說着,雙手一背,蹦着走進了屋裡。
“哪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藍夜呆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
次日,天剛矇矇亮。
孔蓮便已起牀,開始洗洗涮涮,屋前屋後忙活起來。
美莎也從屋裡出來,伸了個懶腰,四處打量了一番,見藍夜正坐在院子外面一塊大石上調息。
美莎皺了皺眉,踱到藍夜身後,正待開口,藍夜已先開口道:“不多睡一會麼?”
美莎撇了撇嘴,道:“睡不着。”
“爲什麼?”藍夜不解地扭過頭。
美莎嘆了口氣,道:“不知道,反正就是睡不着!”
藍夜無奈地笑了笑,道:“快把斗笠戴上吧。”
美莎瞪了他一眼,道:“怎麼,你嫌棄我了?”
藍夜忙道:“我哪敢喲!這不是怕等下人來得多了,又把你給擄走了嘛!”
“這樣豈不正合了你的心意麼?”美莎揚了揚下巴。
“好了,我怕了你了,快戴上吧!我可不想再到處找你了!”藍夜搖了搖頭。
“哼,就知道你嫌棄我!”美莎一扭頭,便朝屋裡走去。
藍夜望着她婀娜的身姿,心中泛起一陣感慨:真是個要命的女人!
其實他哪是不想找她呀,只是不好意思說不想失去她!這話他還真說不出口!
美莎進了屋,藍夜的目光還癡癡地望着。
此時,空間波動,一道身影浮現在藍夜面前。
“哎,你在看什麼呢?”那人不悅地道。
藍夜這纔回過神,看了來人一眼,道:“你來得太早了!”
“好,那我先回去,等下再來!”那人轉身就走。
“哎,哎,小六子,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了呀?現在連個玩笑都開不起了!”藍夜連忙叫住了他。
來人正是唐小六,昨晚收到藍夜的傳訊,今日一大早便趕了過來。
唐小六一臉冷漠,道:“我乃朝廷命官,聽命於皇上,被你呼來喚去的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就不要不知好歹了吧!”
“啊?行,行!”藍夜沒好氣地道:“唐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呀!”
“廢話真多,沒事我真走了啊!”唐小六一拂衣袖,不耐煩地道。
“你先等等,別急嘛,等人到齊了再說啊!”藍夜皺了皺眉頭。
唐小六哼了一聲,正待開口,空間又是一陣波動,兩道嫚妙的身影浮現,竟是燕蝶、燕鶯兩姐妹。
“宗主,喚我們前來有什麼事麼?”燕蝶給藍夜行了一禮,又朝唐小六點頭示意。
藍夜還沒說話,燕鶯便搶着道:“連唐公子都來了,肯定是大事,咯咯!”
“別說話!”燕蝶嗔道,燕鶯撇了撇嘴,一臉的不高興。
“額,其實也沒什麼大事。”藍夜摸了摸下巴。
四人圍在一起小聲議論了一番後,燕蝶、燕鶯二人便先行進了屋,隨後,潘小方從屋裡走了出來,燕氏姐妹亦跟了出來。
潘小方走到藍夜身前,疑惑地道:“藍大哥,真要這樣麼?”
藍夜微笑道:“嗯,此事關係着你女兒的生死,我思來想去,唯有將她送走才行。”
“這,這,我得跟老孃知會一聲……”潘小方爲難地道。
“好!”藍夜點了點頭。
潘小方屋前屋後找了一圈,扶着孔蓮快步向前。
孔蓮一到藍夜面前,竟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道:“藍公子,你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吶,雲兒能跟着你,我,我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多謝你,多謝你……”
藍夜連忙將孔蓮扶起,孔蓮執意不肯起身,藍夜也不好用強,道:“蓮嬸,你這是幹嘛呢,小時候我可沒少吃你做的飯呢,快起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孔蓮又連說了幾遍多謝方纔站起身,兩手抓着藍夜的手,老淚縱橫,道:“不瞞你說,雖然把雲兒藏了起來,但一定會被找到她的,我老早就想好了,如果雲兒被他們抓去,我,我也不活了……”
藍夜安慰道:“嬸,千萬別這麼說,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們!你看,這位就是皇上派來的,專門來對付那幫壞人,您就放心吧!”
孔蓮看了看唐小六,畏縮地給唐小六作揖,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唐小六全程冷着臉,他本就不喜與生人打交道,見孔蓮如此,乾脆轉過身,走了開去。
藍夜白了他一眼,忙道:“嬸,時候不早了,只怕他們已經在路上了,事不宜遲,您現在就收拾一下,我這兩位朋友會帶您孫女一起走!”
“好,好!”孔蓮點了點頭,急忙進了屋。
潘小方便帶着燕氏姐妹一起去尋找雲兒。
三人剛走,遠遠地便傳來鑼聲,一個聲音高喊道:“各家各戶,都到村頭集合,不得有誤……”
“走吧!”藍夜拍了拍唐小六的肩膀:“好戲開始了!”
……
藍夜與唐小六來到村頭時,已聚集了許多村民。
大夥默默地站着,一臉恐懼地望着臺上。
一名胖子四平八穩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滿眼輕蔑地掃視着臺下衆人。
在他身後站着一名身材修長,一襲青衣的冷漠老者,臺子四周站了一圈腰懸大刀的軍士。
藍夜遠遠地站在人羣最後面,心中暗付:果然,那胖子還真來這裡了,這胖子倒是沒什麼,只是他身後的老者有些捉摸不透,不知是何方神聖。
正琢磨着,那胖子站起身,大聲道:“你們都聽好了,今天又是選祭之日,都交上來吧!” Www¸ttкan¸C〇
話音未落,一名中年漢子從人羣中躍上高臺,一看便知有些功底。
那漢子面對衆人,目露兇光地掃了衆人一眼。
藍夜一見此人,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這人好生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各位父老鄉親,大家不必害怕,朱大人是在給海神挑選聖子,一旦被選中,那便是一飛沖天,光宗耀祖的好事!”那漢子朗聲道:“就算沒有選中,過些時日也會把你們的孩子平安送回來,我史柱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不會騙大家!”
“史柱?!”藍夜心中一驚,這不是小時候經常被自己揍得找不到東南西北的小子麼?幾十年不見,竟有些認不出了!
史柱見臺下人羣仍然無動於衷,道:“我的兩個孩子也都獻祭給海神了,這個大夥都知道,現在他倆正在勤修苦練,飛天成神指日可待,這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機會呀,你們可莫要錯過喲!”
衆人一陣交頭接耳後,便有人將自家的小孩送到了臺上。
一個人上去,後面自然有更多的人跟上,不一會,臺上便送上來三四十個小孩,男男女女,都只有五六歲的模樣,個個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史柱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今天只能選十個,多的不要,等下一批吧!”
那些個父母爭相道:“要我的孩子吧,他可聰明瞭……”
“要我的,我的孩子力氣大……”
史柱雙手虛按,道:“不要吵,到底選誰家的孩子,朱大人說了算!”
說罷,史柱轉身朝那胖子抱了抱拳,諂笑道:“大人,您看……”
胖子眉頭一皺,朝那青杉老者道:“師爺,你來挑吧!”
青杉老者點了點頭,仔細挑了十個小孩出來,其餘沒被挑中的小孩便由父母領了下去,下去時,個個面露失望之色。
藍夜心中詫異,這些村民怎麼會如此積極,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去無回嗎?
藍夜扒了扒身旁的一個村民,小聲道:“老哥,你知道這些孩子要帶到哪去嗎?”
那村民上下打量了一番,低聲道:“小點聲,你是外地來的吧?我們也不知道要帶到哪去,反正之前也來過幾次,每次都是這麼說,可是我們心裡沒底呀,剛纔你也看到了,那個史柱可是咱們自己村的,他爹在世時還是村長呢,他說的,我們能不信麼?”
藍夜無奈地點了點頭。
“各位,今天就到此爲止,你們就坐等我的好消息吧!”史柱大聲地道。
“等一下!”藍夜突然高聲叫道,直把剛纔與他搭話的村民嚇了一跳。
村民們左顧右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史柱面色一變,道:“誰在說話?”
“是我!”藍夜高舉右手,分開人羣,朝石臺靠攏。
“你是誰?”史柱沉聲道:“我怎麼沒見過你?”
藍夜一臉微笑地緩步走上石臺,上臺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幾十年前。也是在這個臺上,他第一次測試自己的靈力,結果被告知沒有一絲靈力。
苗艾丫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他眼前,那也是他倆第一次見面!
往事瀝瀝在目,只是物已逝,人已非!
“哎,我問你話呢!”史柱怒吼一聲。
藍夜擡頭看了一眼史柱,眼中盡是笑意,史柱不自覺地縮了縮肩:“你看什麼看?聽不懂我說的話麼?”
此時,一旁的胖子早已看到藍夜,一拍扶手站了起來,大聲道:“好小子,昨天的事還沒跟你算賬,今天又跑到這裡來,真是冤家路窄啊!”
藍夜笑道:“我要到哪裡去跟你有什麼關係麼?”
“你……”胖子爲之氣結。
“大膽刁民,竟敢頂撞朱大人,活膩了!”史柱大罵一聲,直接一拳轟了過來。
藍夜雖然背對着他,但後背上彷彿長了眼睛一樣,拳未到,藍夜已往一邊閃開一尺,剛好躲過這一拳。
史柱沒想到一拳會落空,不禁臉色一紅,正待補招,藍夜已轉過身,對着他笑。
“你,你笑什麼?”史柱被他笑得心裡直發毛,竟忘了出拳。
“當着鄉親們的面,我不想讓你難堪,你最好識相點!”藍夜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