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如雨。
紅光化作有形的利刃,在空曠的石室裡縱橫馳騁。
闔閭的身影化作了一片青色,以電一般的速度,躲避着,卻不還手。
或者是,沒有力量還手?
我半倚在石棺上,心不在焉地望着那混戰作一團的紅光和青影。腕上冰涼沁骨,氤氳的幽光,將我隔絕在戰場之外。
勝負只在咫尺之間,但遲遲沒有分曉。
如果一直這樣倒也是件好事。
至少,我和他們都不必去想,下一刻該怎樣面對彼此。
“雲騰蛟,你猜……誰會贏?”我頭也不回地問。
雖然無聲無息的,但我依然敏銳地感覺到那個妖魅動人的美男已來到了我身後。
臉上掛着溫文爾雅的笑容,眼底閃着鮮明冷冽的寒光,緩緩舉起的雙手必然再沒有遲疑。我心裡這麼想象着,嘴角不自禁地扯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誰都不會。”雲騰蛟的聲音冷靜無波,“沒有純鈞劍,我們三個都無法達成自己的心願。”
“嗯,既然如此,就別客氣了!”我微微頷首但依然背對着他。
半晌。
身後卻一直沒有動靜。
“咳,你以前救過我無數次,而且,你根本不是我表哥,這些你我心裡都清楚得很,不是嗎?”我嘆了口氣,無奈地轉過身,原來想心照不宣的,可現在看來不行。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了一貫的笑容,眼底蒸騰着瀲灩的水光,根本看不清表情。
“難不成,還要我懇求你動手嗎?”我唯有苦笑。
“你……在你的心裡,我們就是如此冷酷無情、反覆無常的小人?”他很平靜,但語氣是從沒有過的認真和哀怨。
“我只是個普通人,當然希望你們是真心將我當成朋友的。”我拉下了臉,忍了許久的怒氣洶涌在心間,“但我畢竟不再是當年那個幼稚天真、什麼也不懂的傻子了!情義能值幾何?再真的心意、再厚的情義能敵得過你們追求永生的**嗎?”
“我……”
“不能對不對?”我用力揮揮手,像是要趕走身邊討厭的蒼蠅一樣,“那就別說什麼無可奈何,也別說什麼很抱歉之類的話,這樣虛情假意的話,會讓人噁心嘔吐的!從走進這墓裡開始,我就隨時做好了你們翻臉的準備。所以該怎樣就怎樣,我不會奢望你們放棄自己的追求,但你們也不要幻想我會犧牲自己來成全你們!”
其實,我本不想說得這樣刻薄直白,不過滿腔的怒火和苦澀讓理智全失,這些話就脫口而出了。
“呵呵,你從沒信任過我們?”他低低地笑,眼中的落寞和酸澀刺得我越發難受。
“是!爲什麼要相信你們?非我族類,其心必殊!”我索性豁出去了,大叫道,“我一直在等着,等着你們撕下面具的這一天!”
“……好!”耳畔傳來一聲怒極的大吼,漫天的紅光一下子全壓了過來。
熾熱的火焰熊熊燃燒,鋪天蓋地的紅光似弩箭一般團團怒射而來。
我微微仰起了頭,一動不動地看着眼前血浪翻滾、紅光怒射的異象。
腕上的裂魂珠極爲不安地扭來扭去,本來護着我周身的幽光也明滅不定了。
我輕輕撫着珠串,面露不捨。
隨即,我一把捋下珠子,毫不猶豫地拋給了雲騰蛟。
我再不濟,也不願用他們的法器來保命。
血與火交織,饕餮的眉眼已經近在咫尺,他髮指眥裂,那雙血色的眸子竟然閃耀着璀璨的金光,悲哀、痛楚和暴戾、瘋狂是這樣清晰而刺目。
這一次,他真的會殺了我嗎?
我不知道答案。
拋走珠子的左手下意識地搭在了右手的手心,一個灼熱鮮紅的印記凸顯了出來,只要用力按下去,就可以解開封印。但我只是失神地站着,眼神茫然地越過眼前紛亂混雜的一切,沒入了墓室四壁死氣沉沉的青灰中。
烈焰劈啪作響,紅光已經將我周身籠罩。
眉心突地一痛!
我的額頭連同整個腦袋都好像被刀猛砍了一刀似的,痛得劇烈,痛得眼前一片血紅,什麼也看不清了。
“啊,血!你流血了?他……”
“咳咳,真不愧是暴戾無情的……
“見鬼……你怎麼真……”
“九命……是那妖孽!”
遊魂、闔閭、雲騰蛟和饕餮的聲音同時響起,互相影響,幾乎聽不清內容。m(諾免費
“別怕,是我!”一個微弱的聲音伴隨着一道熟悉的白影清清楚楚地浮現在腦海中。
我心裡一凜,神智立刻清明瞭不少。
靈臺裡浮現出的是一身雪白的小珍(貓魅),短耳、利爪、長尾,湛藍碧綠的眼珠晶瑩透亮,面上的神情憂傷而鄭重。
“你……”
“我已經煙消雲散,你現在看到的我是留在你身體裡的那滴妖血所化的殘影。”她平靜地說。
“小珍!”我喉頭一哽,只叫了一聲,便黯然淚下。
“生滅循環,總是因果使然,不必太傷心!”她深深地凝視着我,“我走之前,只想再提醒你一次,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心!”
我怔住了。
什麼意思?憶及她當日消散之前,也對我說過相同的話,今天在我這樣危險的時候,還是這一句,我更加疑惑了。
“爲什麼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心?”
“隨心而爲,心安則意隨,意隨則神馳,也許,解不開的始終是你自己!”她滿含擔憂的目光彷彿是輕拂柳條的暖風。
我喃喃重複着“隨心而爲”,但還是沒弄懂她話裡的含義。
“好了!時候到了!我走了!”她的身影慢慢淡去。
“你別走!再陪我一會兒吧!”我一驚,想也不想就伸出手,“你,你以後還會……還會來嗎?”
她微微一笑,朝我搖了搖頭。
伸出的手抓了個空,小珍的身影已淡去無蹤,眼前水光粼粼,一層透明的物質輕柔地裹着我,映照着滿室紅光,煥發出夢幻樣的璀璨,珍珠般的色彩。
九命斛!
這是小珍的九命斛!
她早已經煙消雲散,可依然用最後殘存的意念來保護我。
從沒有像此刻擁有這樣矛盾的感情――喜悅和哀慟,她畢竟是將我視作了摯友,這份曾經摻了太多雜質的友誼,在最終回覆到了最純粹的原點。
“那妖魅對你說了什麼?”一隻冰冷刺骨的手穿過九命斛,狠狠捏住了我的肩。
我沒有理會。
“說話!”饕餮的神色異常兇狠,他一手撕開九命斛,另一隻手一使勁,我的肩頭頓時滲出鮮豔的紅色。
“隨心而爲,心安則意隨,意隨則神馳。”我淡淡地開口,“可你的心呢?你還有心嗎?”
他的臉色驟變,露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抓着我肩頭的手也無力地鬆開了。
“咳咳,容我問一聲,親愛的表妹,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剛纔那句話的意思?”雲騰蛟哭笑不得地插嘴。
“什麼?”我望向他。
這時,眼角忽然瞥見一抹青光朝着我的心口激射而來。u
事出突然,九命斛正被饕餮撕開,而云騰蛟和饕餮又俱是心神動搖之時,相救不及,眼看難逃穿心之厄,我不禁苦笑着閉上了眼睛。
沒有死在饕餮和雲騰蛟的手裡,卻莫名其妙地被一抹古怪的青光殺死,我也真是個衰鬼啊!
胸口沒有預想中的疼痛,但有一股巨大的衝力撞上了我,我的身子一歪,竟直直地墜了下去。
不知墜了多久,耳畔是饕餮漸漸遙遠的怒吼和連綿不斷的軋軋聲。
等感覺不到下墜後,我急忙睜眼周漆黑一團,身下好像是一片厚厚軟軟的細沙土。
“怎麼樣?你受傷了嗎?”一點青光在身側亮起。
頃刻間周大放光明。
無數青光匯聚成一個個大光團,就像是一盞盞路燈照亮了黑暗。
“是你救了我?!”我驚訝地眨了眨眼,“這是哪裡?地底?你到底是……誰?”
“這裡是真正的墓室,我是公子光,也就是闔閭啊!”一直被我們忽略的遊魂,手裡閃動着一抹青色。
他的神態舉止裡忽然多了說不清的威嚴和睥睨之意。
“我知道……可是,你不是失憶了嗎?你不是那個闔閭的……你爲什麼……”我皺起眉,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
“你看,我現今手裡的這把劍,你還認得它嗎?”他朝我揮了揮手。
劍?什麼劍?我只看見一抹閃爍着的青光,跟剛纔差點要了我小命的東西倒挺像。
我聳了聳肩。
“呵,這就是那把‘匕首’啊!”他微笑,“它叫磐郢,也叫勝邪!”
“啥?那把匕首?叫盤什麼?”我傻眼了,“呃,你不是說……它是純鈞……”
“是磐郢。對不起,先前不是故意要騙你,只因爲我自己的記憶是一片空白,所以輕信了別人的話。”他誠懇地向我道歉。
“誰告訴你的?”我瞪他。
“嗯,這個,你先別管了。”他不無尷尬地笑了笑,“反正不是上面墓室裡的人物,關係不大。”
我一想也對,當務之急,是怎麼解決上面那些搞不清敵友的傢伙。
“好吧!我不問那個。可你得告訴我,所謂的劍魂和劍魄是什麼?你和上面的那個闔閭有什麼關聯?還有,那個南荒的巫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這些問題正是關鍵所在,就算你不問,我也會解釋給你聽。”他鄭重地說,“首先,我纔是真正的闔閭。”
“哦,上面的那個纔是你的魂?”我的腦子轉得飛快。
“不,上面的那個,只能說是擁有我副本的一個魄。”他淡笑,“它的另一半則是那個南荒巫師的部分神識。”
“副本?!”這個名詞好現代啊!我苦笑。
“我這樣說吧!前面饕餮的敘述與事實是相符的,不過,後面的情況他就不知道了。”闔閭娓娓道來,“那個巫師煉出的神識所尋到的載體,不是我,而是這把勝邪寶劍!我已告訴過你,器物如若得了靈性,就會有魂魄。但它們的魂魄又不同於人的魂魄,它們的魂和魄不論分開與否,都不會損害器物本身的靈性。換句話說,它們就算只有魄,也能如常存在。所以,那個巫師就把自己的大半神識代替劍魂注入了勝邪劍中,剩下的小半則控制了我。”
“勝邪劍?那他現在怎麼……在你手裡?呃,你好像也不受他控制了?”
“哼,他只是忘了天道無常,終非人力所能抗禦。有靈性的器物存在的時間確實遠遠勝於人的壽數,但是同時卻會大量消耗神識,被器物同化。等到他發現,早已回天乏術。那個巫師,呵呵,實際上已經等同於消散了!剩下的,只是他當年注入我體內的那一點殘餘神識了。”
“唉,這大概就是‘機關算盡太聰明’了!”我嘆息道。
“不錯,人力有盡時,人算始終不如天算的!”他點頭。
“咳咳,你也說人算不如天算,可還不是一樣想重蹈覆轍?”一臉從容的雲騰蛟和滿面殺氣的饕餮憑空而現。
“兩位神君如此說法,自然是已經解決它嘍?”闔閭粲然一笑,神態自若,毫無窘迫。
“看來,你說他當年控制了你,實在是一種太過自謙的說法。”雲騰蛟似笑非笑,“其實,你一直沒有完全被控制吧!你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大修陵墓,廣羅名劍,表面上看來是服從他的指揮,其實卻是不動聲色地將他的注意引開。”
“爲什麼?”我聽得心驚,忍不住插問道。
“不爲什麼!只不過,這樣一來,吳王無論是祭祀先祖也罷,還是求神問道也好,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戒心,呵呵,不知我猜得對不對?”
我望了望闔閭。
“不錯!如此一來,我有幸拜訪請教了好幾位有神通的術士,他們幫我準備妥當,我便帶着‘勝邪劍’和其他寶劍,假死進入劍池的假墓室。他已融在劍裡,一心只想着繼續修煉神識,自然無暇留心我的行動。我便施術將身體裡他的神識抽出,再注入我早已分離出來的那個魄裡,然後躲進了地底層層白玉之下的真墓室中。這樣,他就一點也無法控制我了。”闔閭的臉上現出了驕傲的神色,“後來,日月如梭,千載時光轉瞬即逝,他終於發覺了融入寶劍的致命缺點,可惜他消亡在即,再也無力迴天。”
“呃,那你是怎麼失憶的?”我提出了疑問,“闔閭,我是指那個魄,他怎麼會代替你的呢?”
“……”
“呵呵,讓我再來猜一猜。”雲騰蛟扯起了招牌的欠扁笑容,“巫師最強大的是精神力量,他雖然無法改變消亡的結局,卻還是在最後發現了你的秘密,奮力一擊之下,你依然不敵,不但三魂受創,失去了記憶,還逸出了身體。失憶且沒有身體的你,成了一抹遊魂,飄出了墓室,飄到了虎丘的後山。”
闔閭悶哼了一聲,卻沒反駁。
“哦,然後正巧撞上了我,就死皮賴臉……呃,不是,是軟磨硬泡,跟着我回了宿舍……”
“巧?哈,俗話說得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啊!”雲騰蛟意味深長地瞥了饕餮一眼,又拍了拍我,“天地相合而能化育萬物,因生緣起必有果相,無因不生緣,無緣不成果,果又因因果循環不盡。”
我和饕餮都是一臉黑線。
“神君的描述如同親見,完全相符。”闔閭坦然直視我們,恢復了自若,“我成了遊魂,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只要尋到勝邪劍,或者與之相關的人,就能借此找回一切。結果,我循着本能來到虎丘後山,便找到了純鈞劍魂。”
唉,又來了!
我的頭皮陣陣發麻,無奈苦笑道:“我真的不是……唉,算了,我怕了你了!你這裡不是號稱有三千寶劍嗎?除了勝邪和那什麼魚腸扁渚,湛盧鉅闕的,難道就不能用別的劍魂?老盯着純鈞劍幹嘛?”
闔閭看着我,一時沉吟不語。
“呵,吳王陛下,如果你不好意思解釋,那我就代勞了。”雲騰蛟雖然尊稱他陛下,但語氣中的調侃之意很明顯,“他之所以死盯着你不放,一是因爲當年他施術時強借了別人的力量,自己卻是三腳貓,所以那些個什麼魚腸扁渚、湛盧鉅闕的絕世名劍的劍魂全被他一股腦兒驅趕出墓室,流落到了人間,現在是說什麼也找不到了。第二個原因嘛,有靈性的器物固然可以有魂魄,但並不是所有的都能兼有魂和魄的。”
“兼有魂魄?你的意思是說,墓裡剩下的寶劍都是……”
“都是有魄無魂!”饕餮看我的眼神依然兇狠,大概餘怒未息,但語氣卻緩和了,“除了靈性、時機還要有極好的運氣,名劍也不一定有魂。”
“所以……”我苦着臉。
“所以,勝邪劍本屬‘性惡之劍’,除了歐冶子自己鑄的湛盧(祥瑞之劍)和純鈞(尊貴之劍),別的劍是無法剋制的。”闔閭望着我懇切地說。
性惡之劍和我有神馬關係?憑啥一口咬定我是純鈞劍魂?剋制?怎麼剋制?拿我去祭劍?我又不是衰神,憑啥這倒黴事又讓我撞上了?
我欲哭無淚。
“親愛的表妹,你別擺出這麼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我們可不會讓你出事的!”雲騰蛟一副手足情深的肉麻腔調。
饕餮鄙夷地斜了他一眼,但還是衝我點了點頭。
“切!幹嘛不早說,那你們要我怎麼做?”我暗暗鬆了口氣,順手抹了把冷汗。
“很簡單,毀了勝邪劍!”
“啊?毀了它?!怎麼毀?燒個熔爐?”
“取你三滴心頭血,由我們施法散了它的劍魂。”
“心頭血?他**的,你們還是要我的小命?”
“誰要你的命?普通人當然做不了這事,可我們兩個都是神君,取血區區小事,沒什麼危險的!”
不理會我和雲騰蛟的你來我往,饕餮把頭轉向了默不作聲的闔閭。
“怎麼?到了現在,你也想學那個鬼巫師,追求所謂的不死不滅?”饕餮冷笑。
闔閭目光閃爍,臉上的神色頗爲複雜,有幾分不捨,也有幾分憤恨,還有諸多躊躇不決。
他緩緩舉起手裡的勝邪劍,看了又看,最後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
“也罷!堪笑一場顛倒夢,元來恰似浮雲。”他恢復了常態,鄭重地捧着劍,走到饕餮跟前,“世人不知生命的真諦,一味追求長生,我亦復如是。只是,前車覆滅,後車誡。勝邪劍裡蘊藏的惡和貪,足以讓我警醒。今一旦毀去,我亦可安心長眠。惟望這世間再無人執着永生,循傳說而擾劍池,在那千人石上平添無數冤魂了。”
“咳,你這模樣倒像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雲騰蛟略帶嘲諷。
“神君莫笑,當局者迷而旁觀者清。神君也許無意追求永生,但天劫呢?想來,這也是兩位擺脫不了的心魔吧!”闔閭語調平靜,但言辭犀利,直剖胸臆。
雲騰蛟的臉一紅,千年難得地浮上了心虛和慚愧的表情。
饕餮緊皺眉頭,神色冰冷地瞥了我一眼。
幹嘛?天劫又不關我啥事,心魔也跟我沒一毛線的關係,朝我瞪什麼眼睛?顯擺你的眼睛大呀!
我暗暗腹誹,忍不住撇嘴。
雲騰蛟猛清嗓子:“咳咳咳,這些問題等上去了再討論吧!我們先辦正事要緊。”
我點點頭,有些遺憾地對闔閭說:“可惜,你不想和我們一起出去,不然,我可以帶你四處逛逛,遊山玩水……”
“勝邪一去,這千載以來支撐我的力量也散了大半,我是真的要長眠了,自然不能隨你出去!”闔閭的語氣裡帶着淡淡的失落,“這地底就是我真正的歸葬之所,你……善自珍重,後會無期了!”
說完,他一揮手,勝邪劍飛出,緩緩落入了饕餮手中。
他轉身向着墓室深處走去,數不清的一道道青光簇擁在他四周,彷彿是一把把寶劍……
……
“聽說過劍池嗎?”
“吳王闔閭在吳越之戰中負傷後死去,其子夫差把他的遺體葬在了虎丘。據說,當年曾經徵調十萬軍民進行施工,甚至使用了大象來運輸,穿土鑿池,積壤爲丘,靈柩外套銅槨三重,池中灌注水銀,以金鳧玉雁隨葬,並將闔閭生前喜愛的三千柄寶劍一同密藏於幽宮深處……”
“那不是傳說嗎?”
“誰說的,史書上都有記載……”
“咳,那都是未經證實的,傳說始終還是傳說!”
請到【--諾】【】
推薦一本好看的新作《狗神》,穩定更新,質量還不錯。鬧書荒的朋友可以看一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