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司承傲很舒服的感受沈含玉的手心摩挲着他的頭頂,半眯眼眸好似慵懶的午後睡貓。
“派人刺殺你的主使被你十三哥查出來了?”她隨口猜!
“還沒有!”他搖頭,緩緩擡眸對上她的視線:“第一件事,救你性命的那個人是琉毓國大祭司……”
“什麼?!唔……”太激動又扯到背後的傷口,痛得她齜牙咧齒,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被那個傢伙救了?見鬼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你別激動呀——”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憋得滿臉通紅,他想拍拍她的後背,又思及她的傷而不敢妄動,只得急聲說道:“他說是因周遊而到了初雲……”
“騙三歲小孩子啊!”沈含玉憤憤難平:“那個災星,沒事就乖乖呆在琉毓國,亂跑什麼呀?惹人煩……”
“含玉,你爲什麼會那麼討厭他呢?”不是假裝疑惑,而是真的很不解:“何況這回,若不是他,你不一定能這麼快醒過來呢!”
“他是壞人——”沈含玉氣鼓鼓的漲圓了雙頰:“不要提他了,說第二件事情吧!”
司承傲遲疑的“哦”了一聲,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我,我做了錯事,你不要因此而生我的氣好不好?”
“錯事?”他能做出什麼樣的錯事來?
司承傲深吸了好大一口氣,鼓足勇氣看着她探詢的視線:“我……我殺了人……”
“……啊?”沈含玉愕然,瞠圓眼眸盯着他黯然的臉色,他低垂眉睫,不敢看她的表情。她則以爲自己短暫性耳鳴,錯聽了他的話:“你說……什麼?”
“你受傷後,那些個沒用的御醫除了跟我說無能爲力、回天乏術之外……我受不了,就……就殺了他們……含玉,含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覺得該死的是我?我當時真的,真的好怕你會……所以我……”他急急解釋,慌亂又痛苦的樣子:“我沒想過要殺人的……我當時我真的沒法控制……我……”
“別說了——”她伸手掩住他的脣,也阻止了他不知所措的驚惶:“我明白你的心情……雖然這並不能成爲你殺人的理由……”
但她也明白,如果她與他易地而處,保不齊她也會那麼做——害怕失去的恐懼足以將任何人逼瘋,所以真要責備他,她也下不去口,畢竟,他殺人,也是因爲她……
但心裡,堵堵的,很難受——那些人,是因爲她而喪命的。多麼無辜,可除了心中感到抱歉,她還能做什麼?
“沒忘給他們家裡送去撫卹金吧?”沒辦法還他們一個家人,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讓人多送些過去。”
“嗯——”見她並沒預料中的憤怒,他纔敢鬆口氣,偷偷擡眸覷她,她臉上除了哀傷與無奈,並沒有憤怒與責難!“說到這個,爲什麼我們旁邊的房間有那麼多的珠寶?”
“你發現了?”沈含玉的表情立刻變的緊張兮兮:“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沒別人知道吧,鑰匙不是在你身上嗎?我幫你換衣服的時候掉出來了,我好奇嘛,就打開門看了下……”那些珠寶,滿滿當當的堆在那個房間裡,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噓噓——”她做賊似的壓低音量:“這事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要是別人知道了,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那是哪兒來的?”他心念一轉,忽然有些了悟。
“是你父王的陪葬品啦!那麼多珠寶隨着你父王葬在地下,不是很可惜嗎?”珠寶當然是活人用的,死人帶在身邊用不了很浪費耶!
“但,父王那些珠寶不是在箱子裡嗎?下葬的時候十三哥還挨箱的檢查過呀!你什麼時候取出來的?”而且還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
沈含玉笑的很得意,太得意而忘形又扯得背後的傷口劇烈疼痛:“嘶——”
司承傲手足無措,只能連聲哀求她小心一點,緊皺的眉心彷彿正忍受劇痛的是他一般,團團亂轉了半天,終於給他想出了辦法,緊繃了身子坐在榻邊,俯首,以脣小心呼着她傷口部位——
她看着他緊皺眉心,聽着他連聲叨唸要她小心一點的話語,感受着他輕呼在背上的溫熱氣息,脣瓣悄悄彎了,將要溢出脣的笑聲緊緊抿在脣間。
他的體貼舉動令她窩心的生出幸福的感覺,滿滿的,從心底一直漫溢上來,無法阻止的,漫溢開來!
“還痛嗎?”司承傲一邊問,一邊用手小心的扇着傷口,心疼的目光落在傷口上,她看不見,他自己自然也看不到:“以後一定會留疤——”
“這纔好呢!”沈含玉滿不在乎的說道:“這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勳章!”
“勳章?”那是什麼?跟疤痕有關係嗎?
她笑的滿足又狡黠:“是呀,這可是屠龍公主爲了保護她的王子而留下的榮譽證章呢!這樣王子每見一次勳章,是不是就會多愛公主一分呢?”
爲了方便給她傷口換藥,她背後的衣衫用剪刀剪出大大的口子,傷口以及一部分雪膚便暴露在空氣中,他緩緩低頭,輕閉了眼,虔誠而溫柔的將溫熱脣瓣印在她傷口旁邊的雪膚上……
“承傲——”明知道她背部最敏感了,他竟還在這種時候吻她,很……很過分耶!“你,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樣取走你父王的陪葬物品的嗎?”
他如她所願的轉移話題也順便轉移注意力:“怎麼辦到的?”
“我跟雲碧將箱子裡的珠寶取出來,然後在底部裝了石頭充數,只在面上鋪一層珠寶混淆大家的視線……嘿嘿,很順利將箱子裡的東西換掉了,還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呢!”
“是呀,你真聰明……”他毫不吝嗇的讚道!